京城,林府。
“新雨,今日课业可学会了?”
林新雨点头,乖乖应道:“回祖父的话,都学会了。”
叶轻语揉了揉榻下少年的脑袋,自小林新雨就乖巧,跟他哥林思恒那可是两个极端。
林思恒暴躁,冲动,时常发癫。
林新雨安静,内向,乖巧懂事。
任谁看了他俩都不像是亲兄弟。
“课业既然都会了,为何不出门寻好友玩一玩?”
叶轻语觉得新雨就是太内向了,简直应了那句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长此以往,岂不是更不懂如何与人交流了,随即便说道:“也需注意劳逸结合嘛。”
林新雨摇摇头,“新雨还想多看看先辈们写的赋集。”
花厅另一侧的椅上,歪歪斜斜坐着个戴黑色抹额的少年,一身劲装十分干脆利落。
听到林新雨的话,他嗤笑一声,倒也没多少嘲讽之意,反倒是取笑的意味多一些。
“咱新雨是不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呆得跟头笨鹅似的。”
叶轻语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一点儿没个哥哥的样子。”
林思恒撇嘴。
叶轻语道:“哎,正好你回来了,不然你带弟弟出门玩会儿?省得新雨老是待在屋子里,都闷坏了。”
林思恒看了一眼呆头呆脑的弟弟,“呃……要不还是算了,小爹说让我别带坏弟弟。”
说起这事儿叶轻语也气,年前林思恒从桂山回来,沈青蘅考虑到新雨跟亲哥平时很难见面,便让林思恒带弟弟出去玩玩,兄弟之间联络联络感情。
结果这臭小子带弟弟爬树,结果把人忘在树杈子上,半夜才想起来。
当时林新雨在树杈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下又下不来,周围也没个人影,求救都没人。
被救下来的时候林新雨两条腿儿直抖,嗓子都哭破了。
以至于现在他看见亲哥就害怕,恨不得林思恒这辈子都待在桂山别回来了。
叶轻语想到这茬,叹气,正想说话,突然听见外头一阵吵嚷。
下一刻,元宝的声音振聋发聩,“外祖!外祖我来看你了外祖!外祖你在家吗外祖。”
“元宝,别吵。”珍珠一把将弟弟扯过来,“稳重点。”
元宝顿时蔫下来,乖乖跟在哥哥身后。
叶轻语微微一愣,心想怎的听见了孩子的声音,随后就见三人走进花厅。
“小爹爹。”林念上前,“许久未见,可想您了。”
珍珠也凑上前,“外祖,珍珠也想您了~”
叶轻语一边手臂黏一个小哥儿,笑得合不拢嘴,似嗔怪般地道:“怎么不让人先带个信儿回来,这般突然回家,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嘛,小爹爹,我想吃翠竹做的金丝酥许久了。”
叶轻语笑道:“好好好,保管让你吃个够。念哥儿,你们这次回来能在京城待多久?”
林念说:“得待到年后四月去,珍珠及笄礼之后才回北境。”
“那感情好。”叶轻语问,“怎的不见殿下?”
林念答道:“他去皇宫了,晚点过来。”
叶轻语点点头,拉着林念父子俩说小话。
另一边,元宝和林思恒大眼瞪小眼。
“呃……”元宝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退到一旁装鹌鹑的林新雨,“思恒哥,他怎么看起来有点怕你。”
林思恒说:“不知道。”
“你别不是打他了吧。”元宝说,“还好我哥不打我,我真幸福。”
林思恒:“……没打他。”
元宝一脸我不信。
瞧瞧林新雨都快缩进地里了,可怜,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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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子在御书房外候命,正打瞌睡呢,突然身边的小太监说:“安公公?安公公!您快醒醒,殿下!殿下来了!”
小安子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大惊小怪……呈,呈王殿下!”
殷呈拍了拍他的肩膀,“歇着吧。”
小安子见他抬腿往御书房走,突然惊醒,赶紧道:“殿下,殿下,先容我通传……”
他还是慢了一步,殷呈已经兴高采烈推开门热情地喊:“哥我回——呃……”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然后捂着眼睛,默默退出御书房,将门关上。
命运在这一刻出奇的相似。
小安子欲哭无泪,呈王殿下什么时候才能规规矩矩听宣进殿啊!
殷呈扯着小安子坐在御书房前石阶上,“你怎么不跟我说咱神医也在!”
小安子在心里怒吼:我也想说啊!您给我时间说了吗!您都快直接飞进去了!
小安子委屈,小安子不说。
“殿下恕罪。”
殷呈摆摆手,问:“他们这种情况一般多久完事儿?”
小安子:“……”九族羁绊让我无法开口……
“问你呢,装什么傻。”
小安子弱弱开口:“挺……挺久……”
殷呈叹了口气,正准备逮着小安子跟他抒发一番心中郁闷的情绪,就听房间里传来一声压低着嗓音地怒吼。
“滚进来。”
小安子一哆嗦,看向殷呈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同情。
殷呈顿时更郁闷了。
“殿下,保重。”
小安子贴心地帮他打开门,眼神鼓励:快进去吧您勒。
殷呈捂着眼睛走进去,“我进来合适吗?要不我在外头等等?”
殷墨无语,他收拢衣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来找我有事?”
“我这不是寻思来跟你报备一下么,免得又有老头参我无召进京了。”
殷墨沉思片刻,“准备回来给珍珠办及笄礼,是吧?”
“你怎么知道?”弟弟大惊,他哥这也太会洞察人心了吧。
殷墨说:“废话,珍珠及笄礼在即,你现在回来,是打算在京城给珍珠办及笄礼?”
“嗯。”
殷墨抬眼看弟弟还捂着眼睛,十分无语,“行了,装什么瞎子,手放下来。”
弟弟弱小可怜无助,“哦。”
他顿了顿,“你衣服穿好了吧?”
殷墨翻了个白眼,“别逼我在御书房揍你。”
殷呈心想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打人都跟挠痒痒似的。
但是这话他没敢说出来,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拿起案上果盘里的橘子炫起来。
白玉尘慢条斯理地将殷墨压在衣服里的头发撩出来,动作无不轻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