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走到那哥儿身边,将他叫醒。
夏映其实也没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他突然之间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睁开眼一看,本来该五花大绑昏迷不醒的人,居然就这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瞪大眼睛,一句‘来人啊’刚梗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林二捂住了嘴巴。
“我走了。”
夏映从惊恐震惊的目光顿时转化成了不解。
林二慢慢的松开他。
“你……”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成亲,你别担心,我也不是真的要娶你。”林二说,“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暂时没我什么事了吧。”
夏映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
“我走了。”
“等等,你现在不能走。”那么多双眼睛此刻就盯着他的院子,夏映不敢去赌。
林二道:“怎么,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圆房?”
“不要脸!谁想跟你圆房!”
“那你拉着我做什么?”
夏映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
“我……我……”夏映说,“反正你就是不能走,至少今晚你不能走。”
林二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先去跟我家里的人打一声招呼,然后再回来行不行?”
“万一你一去不回呢?”
“不会的。”
夏映有些迟疑。
林二说:“要是我幺弟今晚等不到我归家,肯定要把眼睛哭瞎。”
夏映问:“你还有弟弟?”
林二颇为自豪地说:“对,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哥儿。”
他顿了顿,“他身体不好,如果今天等不到我归家,他肯定会哭昏过去。”
夏映闻言,“你当真会回来吗?”
“自然,林某绝不撒谎。”
夏映说:“好,我信你。”
林二正准备推门出去,夏映就叫住他。
“等等,不能走门。”
林二疑惑,“不走门,难道翻窗?”
夏映点头,“对。”
他解释道:“你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好吧。”还好以前跟大哥学了几招,跳了窗,翻个院墙还是没问题的。
夏映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如果……如果他一去不回……
这或许就是他的命。
林二回到船上,给钟离和大兴留了书信后,就回到了夏府。
十分信守承诺。
夏映见他去而复返,也十分欣喜,“你回来了!”
他一直很担心他一去不回,这样的话,他所有的谋划都将会付诸东流。
还好,还好。
夏映松了口气。
林二坐到他身边,“看样子你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为什么这么急着成亲?”
夏映立刻收回了心底那一丁点的喜悦,板着脸说:“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问。”
“好吧。”林二说,“明天你应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吧?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只是明天……”
“……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林二微微一笑,“小公子,你不怪我就行。”
“你!”夏映顿时气急败坏,“你威胁我!”
“我只是好心在帮你分析一下,做什么样的决定才更有利于你自己。”
“我不知道你接我的绣球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告诉你,夏家的钱你一分都不要肖想。”
“夏家?云州皇商的夏家?”
夏映轻嗤,“你敢说不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才来抢我的绣球吗?”
“我敢啊,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林二说,“我还能发誓,你要不要听?”
夏映盯着他,那意思相当明显。
你发誓啊!我看着!
林二竖起指头对天起誓,“我,明州林二,对天起誓我绝对不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才抢的绣球。”
夏映说:“不是因为我的身份,那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我吧?”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你信吗?”
夏映冷哼,“你看我信吗?”
就知道会这样。
林二再次叹气。
过了一阵,他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夏映,残霞飞丹映江草的映。”
“林云卿,家中排行第二。”
夏映狐疑,“真名?”
林二哭笑不得,“我还不至于拿一个假名字骗你吧?”
夏映撇撇嘴。
那谁知道。
林二说:“你简单跟我讲一下你的事,让我有个准备。”
不然明天见长辈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夏映问:“我的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随便找个人成亲?难道是为了应付族里?”
夏映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多此一举。”
“现在掌管夏家生意的人是你?”
夏映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一个哥儿管不好家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二说,“我大概已经盘出来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盘出什么来了?”
林二道:“你找人成亲,是想把夏家的家业全部挂在你的丈夫头上吧?只要你控制住了没用的丈夫,既能防止夏家本族人吞掉你家的基业,也可以让你继续管理家业。”
“你怎么知道?”
林二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但是你这样做风险很大,因为你完全不确定所嫁之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还有下次,我个人强烈建议,把蒙汗药换成伤脑子的毒药。”
“没有什么比一个傻子更好拿捏的了。”
夏映深吸一口气,“你们郎君做事一贯都这般狠绝吗?”
“还好。”林二说,“夏公子,有没有兴趣来谈一笔生意?”
夏映问:“什么生意。”
“我帮你守住你的家业。”
“对,这是我想要的,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林二说:“今年,除了贡品之外的全部鲛纱,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会给你相应的分成,绝对比你在云州赚的多得多。”
夏映问:“你是想把鲛纱带去其他地方倒卖?”
林二反问,“难道不可以吗?”
鲛纱珍贵,夏家掌握了鲛纱织造之法,却没有销售门路。
烟江的河运长年被吴家霸占,想要走水路,每年要交一大笔过水钱。
然而吴家有心垄断鲛纱买卖,绝不会让夏家的鲛纱走出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