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堂和林北枕父子俩在彩霞城待了一个月后,就启程回西南了。
两口子常年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很好。
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经常分居两地,也不曾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后来北境由元宝接管以后,兰书就彻底闲下来。
彼时的林北枕也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郎君,他却没有继承父业,入伍西南军。
他原本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做什么事也全凭小爹做主。
都快成为爹宝男了。
儿子太听话了也不好,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兰书思来想去,觉得儿子应该自己出去闯一闯。
所以他把林北枕扔出家门,让他自己去寻找人生的意义。
林北枕出门时,身上揣了不少钱财,都是小爹给的爱。
恰好有镖局招人,他便试了一试。
因为身手不错,镖局当即就聘请了他。
林北枕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他的适应力非常强,很快就能随遇而安。
镖局这次走的镖是一批精巧的瓷器,路经黑水窑,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黑水窑其实是一处山涧古道,常年盘踞着一伙山贼。
这伙山贼义字当头,专劫为富不仁之辈。
恰好此次委托走镖的东家便是西南赫赫有名大奸商。
只要是他的货,黑水窑的人必劫无疑。
此次镖局也不止聘请了林北枕一人,还有十来个武功高强的能人。
这次的货款子下得足,就算镖局请了这么多高手,这一趟依然能大赚一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也是镖局明知道这趟镖危险,却依然决定要走的理由。
黑水窑的人会用一种金属的爪器,这种武器能牵扯出一条十分长的链条。
在乱石嶙峋之地,爪器简直就是攀岩之利器。
这世间少有人的轻功能达到至臻境地,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在这样一个地形上熟练地使用轻功。
然而黑水窑的山贼们却利用这种武器,在山涧里来去自如。
这伙山贼嚣张得很,除了荡来荡去的怪笑之外,还时不时扔过来一些石头之类的东西,试图惹怒他们。
其中一个高手果然被激怒了,拔出剑就冲上去。
这时,四周的林子里也飞出来数支箭矢。
而前方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小头目领着十来号人把官道堵得严严实实。
“诸位,该你们出手时候到了。”镖头说,“保护货物,绝不能丢货。”
“明白。”十几个高手鱼贯而出,上前迎击山贼。
只有林北枕还停留在原地。
镖头问:“林兄弟,你为何不动?”
林北枕只幽幽吐露一句,“调虎离山。”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小队的山贼便从后方突袭。
待山贼临近,林北枕才拔刀。
他的刀是军营里常用的宽刀,刀背也厚,是一把平刃。
一阵刀光剑影后,镖头一脚踢开飞扑过来的山贼。
突袭的山贼见计谋失败后,瞬间撤退,毫不恋战。
林北枕仰起头,望了一眼山涧之上。
乱石之处,似乎有个人影转瞬即逝。
镖头见马车平安度过了黑水窑,忍不住夸赞道:“林兄弟临危不乱,此行多亏了你。”
林北枕没说话,他甚至没有笑一下表示礼貌,只是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镖头被下了面子,虽然心中怒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天色渐晚,众人在一家客栈休息。
夜里,所有人都睡熟了之后,小二来到后院,见看守货物的几个镖师也睡着了,这才拿出口哨吹了一声。
很快,院子里跳下来许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十分暴露哥儿。
他虽然生得极其普通,一张脸也只能算作是清秀,可穿衣却大胆极了。
虽说如今哥儿的地位高了许多,可在一些偏僻之地,哥儿仍旧是属于郎君的附庸,只讲究三从四德,没有自己的思想。
这哥儿一袭薄裹身,外衫披在臂弯处,露出有些单薄的肩膀。
他里头就穿着一件小衣,腰身若隐若现,裙衫底下竟然还分了叉,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老大,他们都睡死了。”小二对那哥儿说。
那哥儿浅笑一声,“既然是帮着钱家做事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杀了吧。”
小二道:“是。”
“老六,去把这批货带回去。”那哥儿吩咐身边的另一人。
“是。”
另一人话音刚落,一道冷清的男声响起。
“恐怕你们带不回去。”林北枕不知何时出现,院子里数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了他。
他抱着刀靠在门框上,眸色晦暗不明。
众人见居然还有人醒着,纷纷拔刀。
那哥儿道:“原来是你,你竟然没中迷药?”
林北枕道:“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呀。”那哥儿说,“白天的时候在黑水窑,就是你提醒那镖头的吧?”
林北枕歪了下脑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哥儿。
那哥儿察觉到他的目光,当即扭着屁股凹了一个十分魅惑的姿势。
哪知道林北枕突然说:“你就穿这么少,不怕冷吗?”
他顿了顿,“你这样将来老了容易得老寒腿。”
那哥儿无语一阵,合着这么好看的姿势白凹了。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这批货我今天要定了。”那哥儿道,“只要是钱家的货,我通通劫了。”
“我说了,你今天带不走这批货。”
那哥儿气得直瞪眼,“你想助纣为虐?我看你也不是肖小之辈,难道你就不知道这钱家做的恶?”
“知道又如何?”林北枕说,“这批货是年底要进贡给皇帝的白瓷,若是贡品被劫走,死的便不是你我两个人了。”
那哥儿冷哼一声,“我不管这么多,我只知道钱家的狗休想过了我的黑水窑。”
“既然你我立场相驳,多说无益。”林北枕拔刀作攻击状,“阁下无需多言,拔刀吧。”
“给我上,打死他。”那哥儿迅速退到人群之后,也不知是不是想看戏。
数招过后,院中只有那哥儿还站着,其他人都倒下了。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林北枕说,“这里的人,只有你有资格与我一战。”
那哥儿闻言,眼珠子俏皮地一转,“不知哥哥想与我怎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