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像一只骄傲的雀鸟,就差没撅尾巴了。
殷呈揉了揉他的脑袋,“谢谢。”
花月“嘿嘿”半天,才想起来正事,“你刚刚说来找人,找谁呀?”
“炎汝国师。”殷呈说。
花月不解,但是并不妨碍他语气里带着对国师的嫌恶,“你找他做什么?”
殷呈惊讶,“不是吧,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花月呆呆眨眼,“啊?他不就是和空桑岐一起狼狈为奸的坏蛋吗?”
“嘶……”殷呈不解,“我记得他以前挺喜欢你的啊,怎么还瞒着你呢……”
花月挠头,“到底是谁啊?”
殷呈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花月倏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什么?!”花月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惊吓,声音都变抖了,“你是说他是——”
殷呈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花月张大嘴巴,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这怎么可能呢……”花月喃喃自语,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说,“呜呜,他是不是不信任我了?连我都要瞒着。”
“或许他是有自己的考虑吧。”殷呈说,“他住哪儿,带我去见他。”
“就在皇宫最高的那一座塔楼里。”花月说,“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他偷偷告诉你了?”
“为父比较聪明,猜出来的。”
“嘁。”
“对了。”殷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你小爹给你准备的及笄礼。”
花月惊喜万分,接过香囊,抚摸着上面的刺绣,随后有些黯淡地说:“可是我的及笄礼早就过了……”
“补给你的。”殷呈说,“这可是念念亲手给你挑的,喜欢吗?”
花月点头,打开锦囊一看,竟然是一支玉钗,他美滋滋地戴在头上,“喜欢!”
他臭美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正事。
为了凹出最好看的造型,花月扬起高傲地头颅,将殷呈带去了塔楼。
“前面就是国师住所了。”花月说,“我想和你一起进去,可以吗?”
“又不是外人,一块去呗。”殷呈说。
花月欢欢喜喜地一起去了塔楼。
塔楼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但是花月身为大皇子,士兵并不会拦住他。
因此他带着殷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里面布满了许多的经文和幡,还有各式各样神秘而又奇怪的法器。
单从这些装潢上来看,还是很能唬人的。
“有人在吗?”花月小声地问。
殷呈完全没有任何的警惕性,嗓门也大,“有人吗?”
花月庆幸塔楼戒备森严,除了国师和皇帝,没有其他人敢擅闯。
否则让人发现殷呈在此,少不得就是一番生死缠斗。
这时候,一个满脸绷带的人出现,他不耐烦的说:“吵什么吵什么?”
殷呈翻了个白眼,“薛老头,别以为你换个皮肤,我就认不出你了。”
绷带男:“……”
他默默将脸上的绷带解开,露出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正是草庐薛老头。
薛老头很是不解,他就露出了一双眼睛,居然也能被认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殷呈说:“因为我长脑子了。”
薛老头:“……”
这时,戴着面具的国师撩开垂地的经文,缓缓而来。
只是他刚撩开珠帘走下台阶,就被殷呈拥抱了一下。
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不带任何的旖旎色彩。
殷呈声音有些低,心中百感交集,“师爹……”
楚凝筠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呈,好久不见。”
他顿了顿,“手怎么样了?”
殷呈摊开手掌,“早好了。”
楚凝筠这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薛老头在一旁冷哼,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哪都不顺眼。
“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
“在水。”楚凝筠说,“去把东西拿过来,”
薛老头立马变了一副脸色,谄媚地说:“好。”
殷呈嘴角抽了抽,这死老头真有当奸臣的潜质。
这次殷呈独身前来幽梦城,就是因为收到了楚凝筠的书信。
信中说有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来了。
很快,薛老头取了一本书过来。
“这是天极心经的下半阙。”楚凝筠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寻到了。”
殷呈震惊地问:“师爹,你留在炎汝,是为了我?”
楚凝筠轻笑,莹白的指尖戳了下他的脑袋,他正准备说什么,薛老头抢先一步。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薛老头说,“年纪轻轻,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殷呈当然知道怎么气他最管用,“师爹,你如果准备发展第二春的话,不妨多看看外面那些俊郎君。年龄别卡太死,二十岁正是疼人的年纪。”
薛老头:“……”
楚凝筠莞尔一笑,“我是为了我自己。”
按照殷呈对师爹的了解,那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炎汝对他来说,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下。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师爹说:“当初我的确是中毒了,但有幸得炎汝一位大夫诊治,捡回一条命。”
“可我中的毒太深了,所以用的药引很足。此药虽然救了我的命,同样也损伤了我的身体。”
“唯有炎汝皇陵之中的药泉可以缓解我的苦楚,我便留在了这里,做了国师。”
“因为中毒的缘故,我的记忆也受到了影响,直到两年前才彻底恢复了正常。”
殷呈恍然大悟,也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真心实意地道:“师爹,不管你在哪里,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幸福。”
楚凝筠慈爱地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怀疑,哪怕殷呈知道了他如今在为敌国做事,殷呈依然不会恨他。
花月本来还在装摆件,突然看见楚凝筠朝他招手。
他飞快扑过去抱住了楚凝筠,“师爹!”
漂亮师爹总算想起他了,花月哀怨地控诉道:“师爹,我来炎汝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告诉我。”
楚凝筠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说,只是小花月,你太能躲我了。”
花月顿时心虚。
他这不是以为国师和空桑岐狼狈为奸么,他平时都是躲着国师走,根本不愿意听对方讲半个字。
要是早知道国师是师爹,他肯定天天来塔楼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