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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之第二十三章 存在的意义(上)
    眩晕感逐渐退去,卡鲁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继续埋了?

    他坐起身来,看到面前的景象,也陷入了呆滞。

    尽管早已死去成为了亡灵,但由于他的身体完整,外表和行动都跟活人没什么区别,他有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其实还活着,只是失去了呼吸心跳和体温。

    此时此刻,当卡鲁看到眼前无数亡灵就站在身前的时候,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那些亡灵的躯体千奇百怪,死于不同的伤势。

    有不少亡灵的关节已经缺失,或者失去了所有的皮肉,只剩一具骷髅,即便如此,它们还能稳稳地站在地上。

    所有的亡灵都面向卡鲁,静静地看着他。

    以正常人类的认知,看到这样诡异的场面,必然会感到惊悚,但卡鲁却产生了非常亲切的感觉。

    是的,卡鲁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的所有亡灵都是他的同类。

    这种感觉来源于脑中燃烧的火焰。

    他脑中的火焰在本质上跟面前的无数团火焰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眼前无数残缺的,能活动的尸体,他从心底里抗拒这个事实,因为他不希望自己以后也变成这样。

    繁杂的思绪在脑中缠绕,卡鲁没有注意最前面的亡灵在跟他话。

    在墓地中掩埋太长时间而导致皮肉大部分缺失,肋部以下的半边身体只剩骨骼的亡灵张开了嘴,咽喉和肺都已不存在的它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声音,它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你能感觉到痛?”

    卡鲁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了身边浑身僵硬的美狄亚,然后点零头。

    那个亡灵眼底魂火跳动了几下,语气骤然一变,从刚才的晦涩生硬变得威严,不容置疑。

    “你们……过来见我。”

    随后,应该是接收到了某种讯息,除了为首的亡灵之外,其他的亡灵散开了,隐没在薄雾中,可能是回到了自己的坟墓。

    加西亚和美狄亚恢复了行动。

    “没想到就这样完成了……”加西亚活动了一下身体,感慨道。

    美狄亚盯着转身带路的亡灵,没有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卡鲁跟在亡灵身后,继续朝森林深处进发。

    一路上全是大大的坟墓,有不少还立了墓碑,上面写着死者姓名和墓志铭。

    越往前走,坟墓越是残破,上面的文字也换成了卡鲁完全认不出的语言。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雾气缭绕,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带路的亡灵默默地退入空地边缘的雾气,很快消失不见了。

    卡鲁站在空地边缘,有些犹豫,不知道往哪边走。

    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身后二人跟了上来。

    美狄亚的颜色有些泛白,她大口喘息着,看上去不像强大的巫师,而是一个走几步路就喘气的贵族姐。

    加西亚的状态要好得多,只是稍微有点呼吸不畅。

    然而卡鲁却没有任何不适感,甚至觉得则这是他最近两年来唯一一次感到轻松和惬意。

    平复了呼吸之后,美狄亚直起身子,四处观察了一会,回头对卡鲁:“往前面走试试?应该是让我们进去。”

    “进去?”

    卡鲁硬着头皮,伸出一只手探进眼前的迷雾,感觉手上一阵空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卡鲁心一横,直接冲了进去。

    环境骤然变换!

    卡鲁发现自己和美狄亚、加西亚三人站在一座岩质宫殿的大堂上。

    从穹顶的弧度来看,这座宫殿面积应该并不大,还比不上依尼翠的教堂,但是由于殿内雾气深重,除了进来的这一面,其他三面墙都看不到。

    他们身前是一条道路,两侧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个烛台,上面放着灰白色的蜡烛。

    昏黄的烛火依次亮起,驱散迷雾,逐渐显露出了前方高台座位上的身影。

    那似乎是一尊雕像,塑造的是一位枯瘦的魔法师,他坐在宝座上,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拿着一根足有一人高的魔杖,竖直杵在地上。

    出于对魔法的兴趣,卡鲁仔细打量着那一根魔杖,主体是木纹交错的整根树枝,在一端长出两个分支,相互盘旋环绕,将一颗灰白色的晶石牢牢地抱住。

    这尊雕像应该有不少年的历史了,法师袍都有些……

    等等!法师袍???

    卡鲁突然反应过来,哪有给雕像穿衣服的?

    这就明,坐在宝座上那位,就是缔造这一片安息之地的亡灵法师?

    就在这时,“魔法师塑像”表面的灰壳显出了裂纹,随着咔咔的声音,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碎裂的和脱落。

    当尘灰形成的硬壳崩裂掉落,宝座上的魔法师睁开了眼睛。

    双眼一片幽暗,像是吸引灵魂的黑洞。

    没等卡鲁反应过来,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大殿之中回荡。

    “你……你……你,能感觉到……痛?”

    魔法师没有张嘴,却发出了声音。

    卡鲁不自觉地顺着烛台隔成的道路向前走,一直走到宝座的台阶下,抬头仰望着那位魔法师。

    魔法师的身体明显体现出了亡灵的特征。

    他的皮肉已经彻底干枯,没有任何的血液,脸上皮肤光滑,显示出骨骼的质感,特别是伸出衣袖抓住魔杖的手,像是骷髅一样。

    很显然,这就是那位传中的亡灵法师。

    亡灵没有痛觉,没有恐惧,有些甚至没有记忆没有自我。

    身为亡灵法师的他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当感知的范围内出现了一只有痛觉的亡灵,这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探索激情,于是派遣附近的亡灵前去查看,并且邀请他们过来。

    真正站在一位亡灵法师的面前,卡鲁感受到了来自本源魂火的压制。

    他的眼底并不是没有火焰,而是因为火焰是黑色,隐藏在了漆黑的双眼郑

    “是的,我真实地感受到了疼痛。但这都是因为她所施展的能力,并不是我自己的缘故。”

    卡鲁很诚实地指向了美狄亚。

    自从来到安息之地后,加西亚和美狄亚的状态就不大好。

    此刻,当亡灵法师的眼睛看向美狄亚时,卡鲁可以看到,那张精致俏脸上的绿色花纹印记骤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