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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侯师远去
    晚上亥时,山脚连片的房屋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无声无息快速行进着,紧接着一闪的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一座颇显气派的楼阁当中,昏暗的灯光之下,一个高大狰狞的身影拿着一个酒壶来回走动着,不时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鬼兄,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小弟陪你喝如何。一声低沉的声音顿时在大厅当中响起。

    嗯?云兄弟?你在哪里?正在喝酒的大汉身形为之一颤,惊疑的问道。

    呵呵,小弟我不就在鬼兄的身后吗?来人低笑的说道。

    闻听此言,大汉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却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瘦弱年轻男子正对自己微笑不已。不是云青却又是谁。

    真的是云兄弟,可吓了为兄一大跳啊。咦,云兄弟现在的轻功之高竟然让我都丝毫察觉不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鬼面惊喜交加的说道。

    呵呵,鬼兄过奖了。只是鬼兄刚才心烦意躁,未加注意到而已。云青不以为意的说道。

    来来来,坐着说话。说着,鬼面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盘上的杯子倒上两杯酒。

    云青此时已然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云兄弟,你这段时间都没消息可让哥哥我担心死了。我都怕你被那老不死给……。鬼面有些担心有些愤然的说道。

    呵呵,没办法,被侯老抓着炼药,片刻离不得,无法知会鬼兄,是兄弟办事不周了。云青有些歉然的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鬼面大为欣慰的说道。

    听梦曦说,鬼兄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莫非碰上了什么为难之事,不知小弟可否为兄长出出主意。

    这个……,可能还与云兄弟有关。原来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在的根据,不过今天见了南大寨主之后我更加心中不安了。鬼面有些迟疑的说到。

    哦?与我有关,那无论如何都得听听了。云青面色一正的说到。

    云兄弟,你我能有如此多交往的机会和时间,一来是为兄实在很佩服云兄弟你的为人,愿意与你这样的交往。二来嘛,也是南大寨主的意思,让我时刻监事云兄弟你的动静,并向他汇报。今日上午南大寨主得知云兄弟你从侯大夫处出来,就急着打发着我过来探听情况,你也清楚,上午你在休息,下午又在运功疗伤,我都没机会与云兄弟交谈,因此下午我跟南大寨主汇报的时候,便自己胡诌了一些,被南大寨主当场识破,因此也被好好训斥了一番。鬼面如此说到。

    哦?原来是这样。云青平静异常的说到。

    云兄弟,我是真心的把你当兄弟看待,因此为兄真为你担心。以我对南大寨主的了解,一旦他对什么人感兴趣的话,多半没有好事,我怕南大寨要对你不利。鬼面申请肃然的说到。

    对我不利?哼!这个老匹夫!我迟早要他好看。云青闻听此言,面带杀气的说到。

    云兄弟,你这时做甚?要是被他知道了,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鬼面此时大为紧张的说到。

    呵呵,我也只是随便说一说,在他人面前绝对不会的,毕竟他们可不是鬼兄。此时,云青面色一松的说到。

    哦,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多小心,虽然为兄武功低微,实力单薄,无法与南大寨主抗衡,但通风报信还是能做到的,今后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告知你的。鬼面如此说到。

    呵呵,那就谢过鬼兄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小弟就先回去了。云青微微一笑的说到。

    好,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鬼面又叮嘱到。

    放心,我的轻功你也不见过了么。云青不在意的说到。

    说着,云青身影移动之间就已然到了大厅门口,再一个跳动,顿时消失不见。

    不多时,云青回到了自己小楼当中,随意的斜躺在厅中的椅子上,面现不屑之色,目中精光不时闪现,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云青、梦曦二人吃过早饭,等梦曦收拾完碗筷,云青突然对梦曦说到:梦曦妹妹,你可曾骑过马?

    骑马?没有,可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的。梦曦有些吃惊的说到。

    呵呵,那好,纵马奔驰的感觉绝对会让你此生难忘的。这几日哥哥闲来无事,带你去山下马场骑马如何?云青对此似乎早有意料的说到。

    云哥哥,我可以出去么?要是被人外面的那些人看见,我怕会有大麻烦的。梦曦眉头大皱的说到。

    嘿嘿,大麻烦,无妨,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救下你时的样子,些许麻烦绝对能够应付,走吧。说着云青边不容分说的轻轻拉扯着梦曦的衣袖往外走。

    可是……。梦曦还想争辩什么?

    别可是了,走吧,骑了第一次,你绝对还会想骑第二次的。嘿嘿。云青大大咧咧的说到。

    梦曦见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云青出去。

    出得云青的小院,梦曦有惊喜又有担心,云青都看在眼里,神色确实轻松无比。

    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长得好标致啊,嘿嘿……。梦曦与云青走在路上,不是有过往的山寨悍匪私下背后指指点点的低声说到。这些自然被内力深厚无比的云青清晰的听在了耳中。

    梦曦却是显得极为羞涩,只顾着低头跟在云青的背后。

    2刻钟之后,云青和梦曦来到了山下马场。马场管事见云青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到此,立马热情的招呼到:原来是云公子,真是好久不见,是过来骑马么?小薛子,赶紧给云公子和这位姑娘牵两匹上等骏马来。

    呵呵,吴管事,真是不好意思,近来事务繁忙,无暇来此地与管事大人畅饮欢聊啊,抱歉。云青同样满面笑容的说到。

    哎呦,看您说的,您干的是大事,哪能像我等一般整日无所事事。吴管事有些献媚的说到。

    呵呵,管事大人谦虚了。云青嘿嘿一笑的说到。而后,看了看一个大汉牵来的两匹骏马,指着其中一批体形稍小的说到:梦曦,今日你先骑这匹吧。

    好,听云哥哥的,可是我不会骑,怕摔着,云哥哥你可要扶好我哦。梦曦看着眼前高大骏马,有些兴奋的说到。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马来的。云青一拍胸脯的说到。

    说着云青便小心的扶梦曦上马,而后云青一跃而起的坐在了梦曦后面。梦曦顿时面色绯红,微微凸起的胸脯起伏不已。

    云青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后贴这梦曦的右耳低声说到:妹妹,先将就下,教会了就好了。

    嗯,好!梦曦低头低低的答到。

    好,走咧。云青脚一蹬,缰绳一勒,黑马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而起,梦曦顿时一个尖叫,惹得吴管事和大汉哈哈大笑。

    梦曦乃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出行都是靠马车,哪里骑过马?因此,这第一次骑马驰骋尖叫也是正常。但不久就适应过来了,竟然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双手抱着云青的腰,头贴在云青的背上,特别的踏实、特别的温暖,少女的心也是如这奔驰的妈一般,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么一骑,就是小半天,梦曦笑得很开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晚上,梦曦和云青坐在小院中看星星。

    没想到骑马也可以这么痛快。梦曦似乎意犹未尽的说到。

    嘿嘿,那是,这是大家闺秀所体会不到的。云青躺在摇椅上说到。

    嗯,云哥哥,我明天还想去骑马。梦曦有些撒娇的说到。

    没问题。云青应到。

    随后的第二日,云青都带着梦曦去山下马场骑马,着实让梦曦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欢快。梦曦也似乎变得更加的开朗,更加的阳光,云青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与此同时,山寨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跟着侯大夫的那个小子,就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带着一个大大的美人整日纵马寻欢,惹得这些悍匪是妒忌不已。可所有人却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毕竟侯大夫的威名摆在哪,没谁傻到去踢这块铁板。

    第三日,到了见侯老的约定之期。早上云青早早起床,一番洗漱之后,衣着整洁的迈步出了大门。

    当云青如往常一般来到侯老的住处。一到此处,云青就觉察到了与往日的异常,曾经的温馨小楼此刻显得死气沉沉,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哀死之意。

    云青不由得眉头大皱,心中有所感,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想到此处,云青快步走进了后院的药园,却见侯老与那小钰的中年女子相拥着躺在那长长的藤椅之上。

    走到近前,见那小钰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无血,往常的温柔可亲之色消失不见,代之以毫无丝毫生气的面容,尽管如此,生态却显得安详,侯老同样双目紧闭,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原本苍老的面容越发显得沟壑纵横,望之令人心惊。

    你来了。侯老缓缓睁开双眼,以及其虚弱的声音说到。

    是,我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小钰姐究竟怎么啦?云青有些难以抑制的问到。

    她去了,去了……。侯老如此说到。

    怎么会?……。云青极为吃惊的问到。

    你不用问了,老夫大限已至,她不愿独活,心甘情愿的要随老夫去了,放心吧,小钰,老夫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上路,这就去陪你了。呜呜……。侯老打断云青的询问低低的抽泣到。

    闻听侯老此言,云青顿觉心灵如受到巨大的刺激,瘦弱的胸膛起伏不已,愣立当场,久不能言。

    小钰跟随我已经有近30年了,当初老夫也是老夫随手救下的。可叹小钰一生清苦,少女时期家中遭遇剧变,被迫沦落卖身之地,偶然被老夫所救之后,也是一直在此地服侍老夫这个残废之人的日常起居,受苦受累却没有任何的怨言,老夫数次想赶她走,却无论如何打骂都无法动摇其心,如今却先一步老夫而去,叫老夫心中何安?

    苍天呐,你为何要如此不公,为何要如此对待小钰一个弱女子,你说啊,你说啊……。侯大夫大叫大嚎起来。

    前辈,您无需如此,依晚辈看来,小钰姐她是幸福而去的,她为你所做的正是她所爱的,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重要的是她对你的真情无可置疑,这就够了,人生得红颜如此,又夫复何求呢?沉默片刻,云青如此说到。

    哈哈……!闻听云青此言,老不死不禁仰天狂笑,笑容中有悲伤,有不甘,有不舍,有自责,有后悔,又有些欣慰,可谓五味杂陈,个中滋味唯人自知。

    良久,侯老狂笑之声才逐渐低沉下来,侯老的神色慢慢也恢复到了以往阴沉平静之色。

    云小子,老夫前半生纵横武林,笑傲江湖,从未动过收徒之念,而欲将一身本领传与老夫的子孙辈,也好将老夫家族发扬光大,可惜老夫所生八个儿子,7个在那此惨剧当中尽皆枉死,另一个儿子则因为长相奇丑无比,老夫甚为不喜,故而一出生就被老夫送与外人抚养,不知现今是否还在世。所以如今看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夫这一脉就要绝后了。说到这里,侯大夫是痛苦流泪。

    云青不知道如何劝,只是默默的陪在一边。

    好一会,侯大夫才稍稍控制住了情绪,继续说道:后半生老夫再也不信任其他人,自然更不会有收徒的念头。而如今你不仅学会老夫独门的风云剑法,更是尽得老夫医术和毒术的真传,说你是老夫的弟子绝不为过。这一点你可承认?

    不错,虽并未正式举行拜师仪式,也未向您下跪奉茶,但侯老的确待我如弟子一般,悉心指点,此大恩弟子一直铭记在心。您老如果还有什么未竟之事,晚辈定当全力为前辈达成。云青申请肃然的说到。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不过老夫并非要你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老夫死前的两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如果你能答应,老夫也可再无任何挂碍的离去。这其一,便是希望你能为我找一找被我丢弃的儿子,当初我把他丢在我们大秦国江陵郡风波县九里沟乡的一个小渔村当中,你去帮我找找。如果找到他的话,替老夫把这些黄金和一些地契带给他,也算稍稍弥补下这么多年来我欠他的,另外再捎句话,对他说:是老夫对不起他,不期待他的原谅,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

    没有问题,只要他还在世,晚辈一定做到。云青斩钉截铁的说到。

    嗯。好。这第二个,老夫希望你留南天霸一条命。老夫知道,你品性敦厚淳善,看不得南天霸以及这伙恶人如此为祸世间,以你如今的深厚内功以及剑法早已,诛杀这些人已然不在话下。其他人不管,这南天霸对老夫虽然也有些小心思,但这么些年来总算对老夫还不错,不仅给老夫提供过了这么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而且也为老夫办了很多事情,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老夫不想你就这么结果他的性命,废了他的内功就行了。侯老思量了片刻后如此说到。

    南天霸乃这活悍匪的首恶之徒,手上沾满了无辜死难者的鲜血,即使死千万次也不足以偿还其造下的罪孽。不过既然侯老您都已经开口,那好,只要他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就留他一条命。不过如果他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小子我了。云青沉吟了片刻后如此说到。

    汗……,也罢,人之死劫,大半是自找的。南天霸此人性格凶狠贪婪,如今老夫这一去,又岂会放过老夫的遗产,你自然就是他重点拷问对象,所以,此人的死早已注定。老夫刚才这一说,实在是多此一举的,就当老夫没说过。老不死最后有些自嘲的说到。

    侯师,恶人自有天收,我尽量手下留情。云青略一沉吟的再次说道。

    侯师?侯师?哈哈哈,好,好,好徒儿,想不到,我在临死之前还能收到你这样一个徒弟,平生足矣。侯大夫死灰色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光彩,但仅仅也只是那么一丝,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云青立马去端来一杯热茶给侯大夫喝下。

    侯大夫喝下之后,挣扎着继续说道:好徒儿,为师已经感觉到死神的召唤,马上就要殒命,为师死之后,你将老夫和小钰的尸身火化吧,然后带回老夫岚州郡祖地安葬吧,地址都在眼前的这个箱子里。说完,侯大夫指了指凉亭中石桌上的一个精致木箱子,神色显得极为疲倦,厚重的眼皮耷拉下来,只剩下一丝的缝隙,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小钰,一脸的痴爱之色。

    云青见此,心中可谓五味杂陈,不知道对这样一个将死的老人说什么好,只得静静的坐在院心亭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侯老以及小钰二人,神色萧索。

    最后,侯大夫抓着云青的手,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毒之一道,不可轻易动用,以免祸及己身,不得已用之,务必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侯师,我明白了。

    约摸大半个时辰后,侯老双眼的一丝缝隙彻底合上,双腿无力的垂下。

    云青见此,眼中泪花涌动,浑身轻轻颤动不已。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是走向终结?还是走向新生?云青不知道,只愿但有来生,希望这二人能好好的做一回夫妻,幸幸福福的走一遭。

    哗!一股熊熊大火骤然燃起,将一位老者和一位貌美的中年女子包裹在内。2个时辰之后,云青用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将二人的骨灰小心的装好,并用黑色绢布里三层外三层的细心包裹好。

    而后,云青无力的坐在当场,很是悲切凄凉。

    云青略一沉吟,取来了侯师和小钰姐平常穿过的一些衣服,在后花园中为侯师立了一座衣冠冢。

    云青恭恭敬敬的跪拜、磕头。

    师傅师娘,一路走好,愿来生,平安喜乐,不再劫难加身。云青如此祭拜道。

    祭拜完毕,云青直接取出了一枚龙虎精元丹当场服下。直接就在这里盘膝打坐的炼化其压力。

    这么一坐便又是一整天的功夫。第二天日头下山之时,云青才费劲的慢慢站起,此刻,云青已经新增了一甲子内功修为,加上此前的40年内功修为,以及云青自己修炼的3年内功修为,云青的内功修为达到了103年的水平。

    云青低低自语了一句:足够了。而后目光在这座药园四周扫视个不停,有不舍,有眷恋,有追忆。

    一炷香时间过后,云青长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药园,步入了精致的楼阁当中。在每一间房间当中,云青都要待上一段不短的时间,而后才缓缓走开。如此这般,到晚上亥时,云青才一脸平静的走出了侯老的楼阁。

    微微抬首,看向了玉柱峰所在的方向,目光冰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