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斯还不想死。
既然是死战，教廷当然也考虑到了洛修的最后疯狂。
或者换句话说，弥斯的任务，本就是为了试探出洛修的所有隐藏手段而来。
很明显，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教皇冕下就好。
那位教廷至高无上的领导人，也是整个玛雅帝国的真正顶尖法师。
是此世唯一的一位半神！
纵使洛修再怎么挣扎，也绝不可能跨越一整个大境界，拥有抵御半神的力量。
这就是教皇冕下带给弥斯的自信。
那是真正的传奇人物，又岂是洛修能够战胜的？
虽然不可否认的说，洛修的表现，也许连教皇冕下在他这个年纪，都做不到他现在这个地步。
但洛修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也许在几十年后，他能够拥有和教皇冕下叫板的资本，但现在是远远不够的。
随着弥斯的呐喊，洛修也缓缓止住了身形。
因为在不远处，一位佝偻着背的老者，正一步一步走来。
他须发皆白，全身气息和街上的普通人并无任何两样。
但弥斯在看到他时，眼中却爆发出了极为狂热的光芒。
老者的步伐不紧不慢，只是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稳当。
他浑浊的眼眸中，看不出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一股无可匹敌的领域悄然展开，笼罩住整个庄园。
和洛修他们打的天翻地覆不同，老者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引起任何的天地色变。
他凝视着洛修，高举手中那柄通体银白的法杖，恍若在审判异端。
老者嘴中呢喃。
“洛修，你可知罪？”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面八方涌现出无形的压力，朝着洛修奔涌而去。
那压力想要让他跪下，但洛修却绷直了身躯，导致身体里传来一阵骨骼的爆响。
他莫名笑了起来。
“知罪？”
“我对女神的信仰无可撼动，何罪之有？”
洛修的反应很平静，完全没有生命走到最后尽头的癫狂。
他更像是满足。
这就让教皇很难评价。
你小子都快把命玩完了，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只要安心当好自己的神父，前途真的是一片光明。
结果却非要和教廷作对，弄得个如此狼狈的下场。
教皇紧紧皱着眉头，心中很是不解。
或者说，从两年前洛修强行从教廷带走魔女时，他就已经很不解了。
加上这两年来，洛修的所作所为，他都一一暗中观察过。
除了整日里和那两个小魔女勾勾搭搭外，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至于说真的是因为和两个小魔女感情深厚什么的，教皇早就把这个理由排除了。
这世界上最不牢固的就是所谓感情。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教皇沉思少许，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为什么？”
他现在完全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面对洛修，所以也就一点都不显得急躁。
洛修是必死的，那两个小魔女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大局已定。
这是教皇此时的感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洛修，你说伱对女神的信仰无可撼动，可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自甘堕落吗？”
洛修没有出声，只是依然在笑。
好像从教皇出现以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就像是那种筹备许久的谋划，最后大鱼终于上钩的喜悦。
压不住，嘴角的上扬根本就压不住。
教皇越发迷糊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神情也带上了一点不耐烦。
“洛修，你不要以为你隐瞒的很好，你大肆查阅成神仪式的事，以为我就不知道吗？”
教皇说着，不屑的嗤笑一声。
“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连半神的境界都未企及，居然就敢妄想成神？”
“就算你翻阅再多的典籍，又有什么用呢？”
“靠你带走的那两个小魔女吗？”
提及成神二字，教皇的情绪乍然波动起来。
每一句话都像是裹挟着无尽的怒火。
但洛修没有理他，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洛修转身，急速朝着被审判军包围的两个小魔女掠去。
他的速度极快，甚至在空中带出几道残影。
有审判军下意识想要抵挡，却被洛修直接一掌扇飞。
教皇见状，眯了眯眼，没有阻拦。
他很想要知道，洛修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
……
高空中发生的一切，和底下苦苦支撑的塞琳娜无关。
她的长发被汗水浸湿，凌乱的搭在额头。
维持那道黑焰，透支了她太多体力。
如今见到洛修归来，少女终于露出笑容。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洛修及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看她疲累的样子，洛修心中有些心疼。
塞琳娜伸了伸手，轻轻抚摸着男人脸颊。
她轻声道“洛修大人，您赢了吗？”
高空之上，是属于顶尖法师的博弈。
洛修听得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教皇那老头子，即使我使用了禁术，也打不过他。”
“我和半神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点太大了。”
洛修说的很平静，只是阐述着事实。
塞琳娜凝望着他，神情出乎意料的柔和。
明明得知洛修欺骗了她，应该表现的愤怒才对。
可少女的眼神中，依然有着抹不开的爱意。
她瘫倒在男人怀里，小声说着。
“洛修大人，是您救了我，是您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
没有哀伤，没有痛苦。
塞琳娜又一次握住了洛修的手。
“洛修大人，请您成神吧。”
少女说完这句话，睫毛微颤，闭上了双眼。
体力透支太多，她太累了，就这样沉沉睡去。
洛修沉默，他怀抱着塞琳娜纤细的身躯，转头瞥向了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爱琳。
少女的黑裙曳地，沾染上些许尘埃。
她见男人望过来，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
她没有说话，只是也学着塞琳娜那般，闭上了双眼。
两位少女的态度出奇一致。
她们都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哪怕明知道这是一场精心营造的欺骗，也照样甘之如饴。
但等候了许久，预想中的痛苦也并未袭来。
爱琳不由睁开眼睛。
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在男人的胸前，开着一个无比血腥的口子。
那本该存放心脏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少女抬头，一颗仍在不停跳动的心脏，已然递在了她的面前。
爱琳彻底愣住了。
而就在她呆滞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的用力一捏。
鲜血肆意喷洒，浸湿少女长发，也浸湿了她的黑裙。
永恒且不可亵渎的气息，开始在两位少女之间迸发。
那是神明与生俱来的伟大！
仪式，至此已成。
这确实是一场从头到尾的欺骗。
只不过献上死亡的不是她们，而是洛修。
望着少女身上那不可攀登的光辉。
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
“爱琳小姐，你才是我的女神。”
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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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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