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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启明茶社
    这《启明茶社》侯天涞还是第一次来,支好自行车,扔给茶社门口维持秩序兼打板儿拉客的小学徒几百块联银卷。

    “把车给我看好了!”

    学徒甲:

    “好!这位爷您瞧好儿!,洋车子、它保准丢不了!”

    学徒乙:

    “这位爷真气派,进口洋表手上带,……,礼服呢真叫好,瘸子穿上都能跑……。”

    见这俩学徒“数来宝”唱的有趣儿,人又眼熟,侯天涞也不着急进屋了!掏出银制烟盒,“啪”的一声弹开,抽出一支“红锡包”,用铜质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凑趣儿道:

    “小子,你这是夸我鞋好!怎么不夸夸我人呢?”

    小胖子也不打怵,张嘴就来:

    “这位爷,人才好!十里八乡都难找…………。”

    虽然知道这个十岁出头的小胖子儿说的都是早就编好了的套话,侯天涞听了还是高兴。就是听着这声音耳熟,看人模样,又眼熟……。

    略一思索……,这特么不是以后的一代大师马术怀吗?

    “嘴皮子真溜,赏……。”

    一块大洋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抛向小胖子。

    “谢爷赏,大爷公侯万代……。”

    侯天涞转过头对那个十五六的小个瘦子问道:

    “瘦子,你叫什么?”

    “回爷话,小子叫李闻华……。”

    好家伙!又是一位大师。

    “好名字!赏……”

    还没进门儿侯天涞就花出去两块大洋。

    “行了!别管我了!去招揽生意吧!”

    侯天涞打发了马李二人,抬头看见启明茶社门口有3块牌子:“文明相声”、“相声大会”、“零打钱”。

    这3样在当时的曲艺界都属创新突破。过去说相声是“平地抠饼”,从地上“划锅”到撂地都是“刮风减半,下雨皆无”。

    而且过去“万象归春”,春就是“春口”,也就是说话,那会儿的“春口”大多是低级下流的荤段子,说相声的行话叫“臭活”,妇女和孩子不能听。“启明”提倡文明相声,不说“臭活”。

    “零打钱”不卖票,后来发展到卖牌,两块钱(大洋)5个牌,一个牌听一段相声。现在时局不景气,据说降到(联银卷)5个牌儿!

    茶社一排三间,进深六间。撩开门帘儿进屋,里边儿积约六十多平方米,长条木板座位约十五排,满座可坐一百五十人左右。

    舞台设备简陋,后台狭窄。可是硬件不行!“软件”好呀!演出阵容那可是堪称强大。

    老一辈着名相声演员由“总门掌”张寿臣领衔

    少一辈儿的有:罗荣寿、王世臣、刘宝瑞、等等。

    岁数再小点的名家,现在还在学艺熏陶中,还不能登台。例如门口唱“数来宝”那两位。

    现在屋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侯天涞看了一眼手表,这才一点四十五。离两点开始还有一刻钟呢!

    此时他被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年人吸引,只见那人的发际线都到了头顶了!不过剩下的头发倒是打理的整齐,也没做“地方支援**”的修饰。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水晶眼镜儿!面色白净,方面大耳。

    坐在那里都比别人高半头的壮硕身材。上身穿黑色绸褂,下身儿宽腿儿裤子,脚上是一双小牛皮鞋。

    最特别的是,这位手里牵着根儿细铁链儿!链子那头竟然拴着一只猴。

    看这人相貌和穿着打扮,再加上那只猴儿!侯天涞想起一个人。

    就是那位被“小黑胖子”推崇备至的“十全大净”金少山。

    于是侯天涞便上前搭话:

    “金老板请烟……。”

    (名角都叫老板!)

    “先生客气,您这是……。”

    话虽如此,可金先生还是客气的接过了侯天涞递过去的卷烟。

    侯天涞用打火机点上后,才道:

    “我是您的戏迷……。”

    “看着眼生……。”

    “嗓子不行!学(xiao)不了您。票的旦角儿!”

    “海岛~冰轮,初转腾……。”

    侯天涞手打着拍子,唱了两句《贵妃醉酒》。惊得金先生差点儿没把卷烟扔了!

    “好家伙!小伙子就你这年纪,有这本事。要是“下海”(指专业从事曲艺),梨园行还不得“炸”了?你这水平可是“名票”(票友,业余爱好者),我怎么没听说过您呀?”

    侯天涞心中暗笑,从万筱菊那获得的大师级唱功真不是盖的!把金少山这样的大宗师都惊着了!

    怕引起什么麻烦,侯天涞赶紧往回找补道:

    “您老捧了!我也就这两句,学(xiao)的万筱菊万老板!不过从来没有在人前开过嗓儿!今儿见着您老了!一时激动,倒是让您见笑了!”

    一句唱词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坐我旁边儿!咱们今天先听相声,完事儿我请您吃饭。”

    果然是仗义疏财的“金霸王”,这年头儿头次见面儿就舍得请陌生人吃饭。

    “好!不过得我请您……。这是“三儿”吧?

    三儿指那只猴儿!猴子叫“三儿”!据说会接电话,电话响起来,它就去拿起听筒。你问:金老板在家吗?如果金在家,它就替你去叫来!如果不在家,它就吱吱吱的叫两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对!就是它……,小东西可机灵了!”

    侯天涞从包里(实际空间里)掏出一把花生放到板凳上道:

    “请你吃……。”

    “三儿”竟然转头看向金先生……。

    “行了!给你你就吃吧!”

    “吱~吱吱”!

    “它感谢你呢!”

    “好家伙,“三儿”可真灵性……!”

    “哈哈哈,相声开始了!咱们先听玩意儿!”

    侯天涞掐灭了香烟开始专心听相声……。

    “学徒刘保睿,伺候各位衣食父母一段单口小段儿《日遭三险》……。”

    此时的刘大师虽然只有29岁,可是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

    “我今儿说这段笑话啊,这不是现在的事情,多咱的事情?清朝。清朝啊,甭管什么年间啦,在这个玉田县呢,新上任一个知县。……”

    这段《日遭三险》表演的水平已然极高,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手上也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却把屋里的人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