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不过依旧留有夜色,处于一种有些深蓝的颜色,不过倒也能够看清周围景象。
村落里乱糟糟的,回来的男人有不少跟着一块去了周老爷的家里,没有跟着去的去的则是来来回回找了不少的东西又窜了出去,说是看守浑哥的尸体去了。
吴闻昨天下午跟着浑哥跑了一圈,井的位置还是知道的。
来到井的前面,眼前的土井已经映入眼帘。
这井就是典型的用木桶向里面拉水的那种浅井,不过现在用来拉水的木桶没有在外面挂着,而是掉进了井里,绑着桶的绳子伸入了井口,还能在井外的石头围栏上看见上面溅射的些许血迹。
“呼!”吴闻人走到井边,还没向里看就已经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他俯下身子,勾头往井里一瞅。
果不其然,井里面的装着的根本不是清水,而是鲜红的血液。一只木桶被丢在水面上,桶里还有一点点的血水坠着桶身。
场景没什么恐怖的,虽然在这小乡村里显得恐怖而又灵异,打乱了他们往昔平静的生活,但对于平时生活在鬼怪群里的吴闻来说,这玩意的恐怖力度还不如自己看过的几个恐怖视频。
正思索间,老村长也带着一群妇孺走了过来。
“里面确实是血?”看着站在井边的吴闻,老村长颤颤巍巍的问道,眼中略有几分期待之感。
他希望从吴闻的口中得出不是的结果。
但是很可惜,吴闻并不骗人。
“是血。”吴闻点了点头,随后弯腰拉着井里的桶转了两圈,勾了半桶的血出来。
当那装满猩红色血液的木桶被提上来的时候,周围的妇孺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声。
看着那桶里满当当的血液,老村长痛哭流涕。
“哎呀,到底是何方神圣作弄我何家村啊!求求您老收了神通吧!再持续下去,我们何家村就离覆灭不远了!”
没有搭理这帮人的哭嚎,吴闻将木桶上的绳子给解开,随后提着半桶的鲜血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村落现在格外空寂,男人一半去了周老爷的家里,一半去了浑哥的尸体那里,所以并无人员来往。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不过走了一会就看到了有三户人家外面的鸡圈里圈养的鸡鸭全部死绝。
这些鸡鸭的尸体随意的瘫倒在地上,胸腔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剖开,里面的内脏消散一空,只留下一个空腔。
“还别说,要是我是这村里的人,恐怕现在应该也是惊慌失措的状态了吧。”吴闻没有什么感觉,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就能知道这地方的人现在得有多么的慌张。
吴闻捡了一个死鸡,左手提着装血的木桶,右手提着死鸡返回了家中。
鸡肉鲜美,血肠也挺好吃,吴闻饱餐一顿。
时间依旧在继续流逝,吴闻闲的无聊,开始围绕着村子闲逛,熟悉熟悉地形。
临近下午,村头连接着的一条小路上,才有嘈杂声传了过来。
人还未到,恭维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哎呦,周老爷,到地儿了,您热坏了吧?我给您扇扇?”
这个声音很熟悉,应该是村里哪家的男人。
“哎呦,清玄道长,您热坏了吧?我给您扇扇?”这个声音不熟悉,不过应该是一个有点胖的人发出的声音。
“哎,周老爷不必,我乃出家之人,不讲究这么多的。”这个声音也不熟悉,不过已经能听出个大概。
伴随着声音渐渐的靠近,周老爷的马车也显现在众人面前。
两个小厮拉着马车在前面走着,马车里坐着的应该是周老爷和清玄道长。想要扇扇子的村民小跑着跟在马车的旁边,不时的抬头向着恭维两句。
马车后面跟着一大帮子人,有周老爷的家奴,一起过去的村民,还有两个小道童。
一群人乌压压的来到了村子里。
老村长小跑着上前迎接。
没办法,他们都是佃户,收多少租子都在周老爷的一念之间,由不得他们不舔。
周老爷拉着那所谓清玄道长的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吴闻跟着众人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周老爷年纪不小,看着跟现代的五十多岁的年纪差不多,肚子倒是一点不圆,整个人反而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看着肃穆庄重,一言一行一板一眼,表现得并不嚣张跋扈,但是总给人一种他在蔑视自己的感觉。
清玄道长出乎意料,肚子大的能够撑船,一副油腻中年人的模样,如果不是称呼不同,吴闻都能给两人认错。
马车就停在村口的位置,乌压压的一群人簇拥着周老爷,周老爷簇拥着清玄道长,一行人先是看了看村里的那口血井,村里死去的鸡鸭鹅,随后才又去看了看浑哥的尸体。
吴闻混迹在人群中倾听周老爷两人的谈话声,脑子里越发感觉好奇。
也不知道这副本能给自己编造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肥胖的清玄道长从浑哥的尸体前站了起来,看着地上那有些恐怖的尸体面不改色。
周老爷也丝毫不怕,他惩戒家中的下人之时手段可比这要残忍。
眼前这都是小意思,无非是玄奇了点罢了。
“还是祖坟的问题?”周老爷随意的踢了踢地上躺着的浑哥的尸体。
虽说明朝的法律也很严格,但这地方一是距离太远,官府的管制力度无法与联合起来的地主阶级相抗衡,所以死人的问题想要掩盖就能够掩盖。
二是这人毕竟不是他杀的,最多也就是对尸体不尊敬罢了。但这死掉的佃户什么地位?他周老爷什么地位?所谓的不尊敬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反而他尊敬了才会让人感觉有点问题。
肥胖的清玄道长微微点头道:“还是祖坟的问题,看来上次的解决方法令祖还是不满意,那只能再换一个解决方法了。”
话音如此,突然一转。
“不知道令祖是何死因?何等年岁?”
听见清玄道长的询问,周老爷略微沉吟,这才轻声开口道:“吾祖乃抗元义士,当年元人过来时不幸被捕,被元人两马分尸,硬生生将脑袋给拽了下来,当年死时不过三十二岁。”
听闻周老爷话语,清玄道长顿时一拱双手,打了个稽首道:“可悲,可叹,真乃英雄也。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启程再去您祖坟处一观,让贫道看看周老爷还有什么想要的要求。”
“这边请。”
周老爷和清玄道长话不避人,实际上也没什么可避人的,说出去更好,还能为自己家谋个福祉。
实际上周老爷家祖并不是抗元义士,而是一个土匪,不过死因确实是被元人骑马给两马分尸了,不过原因是剿匪。
之所以如此编造也是为了给自己家里的背景给摆正,正所谓口口相传,传的人多了,不是真的他也是真的了。
这才是周老爷说话不避人的目的。
但是听闻这话的吴闻内心却是咯噔了一下。
“两马分尸,脑袋都被拽下来了......嘶!”吴闻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红鸢那被拽掉的脑袋和脑袋下面被拽出来的长长的脊椎骨。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