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倩走走停停，算是非常顺利地通过了问心路。之后她被玄真宗的某位长老收为徒弟，决定她今后会在哪个峰修行，她的行李也会在她的宿舍被安排好后，送到她的房间。

    看到叶倩倩通过了问心路，杨羽耀便没有再停留，转身返回住所。按照他和易宝轩签订的协议，今天他还要完成一次符箓的制作。而且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玄真城了。至于接下来去哪，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贺乾清，就先等贺乾清那边定好接下来要办的事项，再决定行程路线。

    “小渊你真的不打算再多留几日？”冯衍过来取制作好的符箓的时候，李莺莺也一同过来了，并试着劝说杨羽耀多留几日。

    “不了，玄真城已经是我待的最久的一个地方了，我该启程了。”杨羽耀坚定的说道。“有些东西，我觉得我需要在路上寻找。”

    “那小渊你打算何时离开？我给你安排场送行宴？”李莺莺接着问道。

    “我会在今晚离开，到时可能会时间不便，因此不必麻烦您劳神安排了，毕竟除了李姨您，嬷嬷和冯衍，易宝轩的其他人我都不熟。能与你们一一道别便足以。这几日麻烦几位的照顾了。”杨羽耀再一次拒绝了李莺莺的建议，这位美妇人的热情有时真让他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那就提前祝小渊你一路顺风。”李莺莺慈爱地笑着说道，并将一块镶嵌了一颗松石的紫檀木的木牌交给了杨羽耀，“这是易宝轩的贵宾牌，若是小渊你未来回到玄真城，有需要便可用此牌找到我。”

    “李姨，多谢了。”杨羽耀说道，收下了木牌，送走了两人。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只是贺乾清有些事暂时不能那么快离开，因此要杨羽耀等到晚上再一起离开。玄真城即使深夜也不会关城门，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出不了城。

    “要不，睡个午觉？”杨羽耀心想，此时已是下午，睡午觉其实时间晚了些，但杨羽耀又暂时不想做其他的事情，于是还是决定睡一觉。正当他向床走去时突然眼睛一黑，整个人栽倒下去。

    “这是……”杨羽耀看着面前熟悉的电脑屏幕，那未完成的企划书和闪动的光标，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我原本世界遗失的那段记忆？不会有错，这个企划书在我先前的记忆里刚刚起了个头，但现在已经输入了一部分了。记忆能接得上。难不成，我现在又可以接受原本世界的记忆了？”杨羽耀思索着，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了他。杨羽耀抓住心口，感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痛楚，虽然喘不上气，他的大脑依然还能保持清醒，让他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熟练地抓起摆在面前的手机，拨出了手机里紧急联系的第一个号码，那是他的助手苏皓庭的手机号。

    可紧接着，在电话未接通之前杨羽耀又迅速地挂断了电话。他想起这个时间点他的助手回家探望父母了。他家离研究所的宿舍很远，若是他急匆匆的开车赶来容易出事故。于是杨羽耀放弃了联系他的助手，转而试图拨打第二个紧急联系方式，医院的急救电话，此时他的视野不停地发黑，如同快要报废的老电视，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心脏病发作带来的严重缺氧让他的肢体也开始逐渐失去控制，他几次试图拿起手机都失败了，最后一次尝试直接将手机撞到了地上。可他再也没有力气将其拾起。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杨羽耀希望他的助手没有发现他有给他拨电话，也希望他若是发现也不要乱想，他并不是……但他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小耀。”

    “小耀!”

    意识再次回笼的杨羽耀睁开眼睛，看着古香古色的架子床的顶架，一时间有些茫然。大约过了一会儿，杨羽耀才意识到贺乾清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床边，正握着他的一只手，焦心地看着他。

    “唔，师尊？天已经黑了吗？”原本世界心脏病发的痛楚似乎转移到了这具身躯中，残余的窒息感让他开口也变得有些困难。不过毕竟曾经在原本的世界经历过太多次，杨羽耀适应起来也也异常的快。

    “我们先去悬杏宗吧，让甘琳给你诊治，那些混账将你囚禁用刑后可能留下了暗疾。为师医术不精，让悬杏宗掌门来看，应当能发现问题并治疗。”贺乾清说道，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嗯，我想我只是被梦魇住了。”杨羽耀深吸了口气，感觉好多了。毕竟这本就不是这身体出了问题，而是记忆带来的效果。“师尊，我有什么反应或说了什么吗？”杨羽耀问道，他这记忆恢复的方式确实阵势大了些也吓人了些。杨羽耀需要确认自己在这过程中是否有出现类似于窒息，心脏骤停等现象。让贺乾清帮回顾还可以让他在回想时为了理清思路应当能冷静一些。

    “……并无，我返回时就看到你躺在地上。”贺乾清答道，确实冷静了些许。他蹙眉，回顾刚刚他检查的结果，杨羽耀的身体并无新的异常，只是如同过去必须强制昏睡那般，难以唤醒。“小耀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嗯，是的。”“梦见自己死了，确实算噩梦吧。”杨羽耀回应道，同时心里想到，“若这段是我在原本世界最后的记忆，那我应当是在原本世界死亡因此那部分魂魄也来到了这个世界，才成功地与之前那遗失的一魂一魄融合，恢复了魂魄的完整。但是我分明记得那日我已经吃了药的，按照时间算应当正好在药效起效的阶段，不当出现心脏病突发的情况。”

    “师尊若是不放心，再帮我检查遍就是了。”杨羽耀看着贺乾清继续说道，“也许过去师尊也曾让他人为我检查过，但可能那时我还没有修行，因此没有注意到我灵根的问题。但如今我已开始修行，若全面检查除了可能并不存在的病症，反而会把我的异常之处暴露出来，或许悬杏宗的掌门会为我保密，但只要我们去悬杏宗拜见她，这事就难免被他人知晓。若是有些人再继续调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确实如此。”贺乾清赞同了杨羽耀的话，“不过若是你在出现这种状况，即使有暴露的风险我亦会带你去悬杏宗。”

    “嗯，好。”杨羽耀没有继续和贺乾清争辩此事。“啊，遭了，本来还打算去玄真城的书阁看看的，但现在这么晚了估计已经来不及了。”杨羽耀有些遗憾，可他又不想为了去书阁再在玄真城多待一天。

    “想去的话现在去也还不算晚。”贺乾清说道，他其实是提早忙完过来了，才让杨羽耀误以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倒是你，确定身体无任何不适了？”

    “嗯，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杨羽耀肯定地答道，忍不住督促贺乾清快点儿带自己过去。深怕在晚一些那家书阁也关门休息了。与此同时，在他的脑海里，杨羽耀用着冷漠的声音将那和他穿越有关的系统唤了出来。

    “系统，出来。”杨羽耀用命令的语气在自己意识里说道，那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系统立刻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宿主大人傍晚好，请问您有何吩咐？”系统唯唯诺诺地问道。

    “你之前说没办法让我回去，是不是因为原本世界的我已经死了？”杨羽耀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是的。”系统回答道，明明还是带着机械感的声音，却能听起来心虚极了。

    “那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杨羽耀接着质问道，毫不客气，“某不是我原本世界的死亡与你们有关？”

    “宿……宿主大人……”系统结结巴巴地说道，欲言又止，它似乎无法抵抗杨羽耀想要回答，却有其他的东西阻止了它。突然间，杨羽耀的意识像是突然炸开了一般，刺耳的警报声在他的脑中回想，还无法捂住耳朵不去在意，杨羽耀眼前的系统不断地弹出血红色的警告！系统故障！警告！系统故障的字样。然而这系统变成了一团乱码，在杨羽耀的意识里消失不见。

    “看来系统确实有这方面的记录，只可惜我还没能彻底控制它。”杨羽耀脸色有点儿苍白，那刺耳的警报声多少还是对他造成了一点儿影响，好在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贺乾清没有回头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那个最后出现阻拦系统的拦截代码权限应该很高，看来得想办法把它屏蔽了再除去。”

    “小耀，到了，就是这里。”贺乾清突然停了下来，杨羽耀也同时回神，看向眼前的这栋建筑。乍一看这是一栋很普通的两层小楼，比起店铺看起来更像是住家。门也不大，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还有已经有些褪色了的旧春联。门是开着的，但从门外看起来里面黑乎乎的，门上也没有匾额告知路人这是家正在经营的店铺。杨羽耀心跳开始加速，进入这样的店铺让他感到紧张，因为就跟未受到邀请就闯入到别人家似的。但他信任贺乾清，于是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看到店里点着蜡烛，对着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后面坐着一名看起来年纪已经非常大，须发都白得发黄的老者，正喝着一壶茶，缓缓地翻着一本书。看到杨羽耀进来，他就简单说了句书都在架子上，选好了就拿过来结账便不理杨羽耀了。

    这基本相当于自主购物了，没有人会跟着你不停推荐，杨羽耀立刻对这家店好感提升了不少，走到了一排排架子中间，仔细挑选起来。这些书籍没有被很清晰的分类出来，也没有挂标出类别的牌子。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书的种类本就不多。这个世界读书人是为了考取功名利禄，修士们学文写字是为了阅读各种秘籍，但那些不外传的功法秘籍自然不会这也的书店里，这里的书更多是介绍文化风俗，奇闻怪事的书籍，夹杂着一些类似于灵植灵兽图鉴的书，再者就是些流行话本了。

    杨羽耀没有去看那些话本，其他类型的书都拿起来翻了翻，真真假假，一下子不那么容易分清楚。杨羽耀便索性都要了下来，就算不那么真实，就当在路上看着消遣也不错。

    “不要的书记得放回去。”书阁的那位老者看到杨羽耀搬来的高高一摞的书，抬了抬眼皮说道。

    “这些我全都要，一共多少？”杨羽耀少见地豪横地说道，他买书想来习惯如此，穿着可以不花什么钱，但买书的钱杨羽耀一向是非常舍得花的，因此在他知道那四枚空间戒指都是自己的后就很奇怪怎么会没有什么书，现在想来，大概是那时的他基本不离开青锋宗，所以没机会买心意的书吧。毕竟这个世界不同于他原本的世界，不能网购，若不是亲自去趟书店，连有什么样的书都不知道。

    “你确定这些全部都要？”老者确认地问道，用目光数了一遍这些书的数量。

    “是的，全部都要。”杨羽耀肯定地答道。

    “一共两百七七颗普通灵石。”老者拿出算盘算了一下后说道，然后看着他。这个价格的书足以吓退很多人，而修士其实喜欢看书的并不多，这些并不是功法秘籍，对修为提升没什么作用。别的修士要买，基本也就买个一两本话本回去。像这样一下子花费几百个灵石的，老者开这家书阁那么多年都没见过。

    然而杨羽耀支付得毫不犹豫，将数量正确的灵石放在案桌上后，杨羽耀把所有的书都收进了空间戒指，离开了书阁。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然喜欢看书，可真是稀罕。”老者看着杨羽耀离去的身影，老者喃喃道。

    “师尊，久等了。”杨羽耀走出了书阁向等在外面的贺乾清走去，弟子大比一结束，玄真城的夜晚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空旷的街上除了他们两人，已不见其他人影。杨羽耀有听过他来自北方的同事说北方的城市冬天也是收摊收得特别早，像那个同事的家乡，除了极个别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几乎晚上八点钟就营业结束了。玄真城则更早一些，正常营业的状态下，大部分的店铺在天色微暗时便已经关门。加上并没有路灯，现在只能借助月光才能看清道路了。好在对于修士来说，影响不大。也不知道玄真城城主是不是考虑到这点，才不进行这方面的建设。

    收拾好东西，和嬷嬷告别后，杨羽耀赶着马车出城后再重新和贺乾清汇合。虽然玄真城晚上不关城门，但晚上的检查要比白天来得更严，更不用说不久前刚刚有鬼族闹事，审查自然更为严格。杨羽耀倒是不担心审查，分开走主要还是为了避免更多的解释和回答。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不能让自己很好地伪装他就不勉强自己了，他原本的身份又不是真见不得人，只要不熟悉原本的他的人和陌生人认不出来就可以了。伪装这种东西，就算演得再好，该掉马时怎么样都会掉。

    贺乾清在一条和进入玄真城的大道岔开的小路上等待杨羽耀，杨羽耀驾着马车驶上这条路后发现这这条路一边是树林，另一边则有人工改造过的痕迹，似乎是一大片田地。不过如今已经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只余下些许痕迹。

    贺乾清负手站在小路中央，没有进行任何的伪装，照在他身上的月光似乎格外的明亮，杨羽耀看了看路边的积雪，想起了囊萤映雪的典故。

    “这便是小耀你的马车和马？”贺乾清微笑着看着杨羽耀把马车停在他身边，问道。

    “嗯，它叫红色彗星，特别聪明。红色彗星，这个是我师尊，叫贺乾清。”杨羽耀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像是把它当做人一般地介绍到，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这匹马儿很喜欢被杨羽耀拍脖子。“之后他会和我们同行。”杨羽耀补充说道，贺乾清甚至能看出这匹马眼中对他的警惕在杨羽耀介绍完后，明显减弱了许多。

    “这确实是匹好马。”贺乾清赞同道，哪怕红色彗星的身形完全算不上良马的标准，但它有着更难得可贵的灵性。

    “师尊，上车吧。”杨羽耀说道，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贺乾清也愿意坐马车出行，不过他懒得问了，再晚他又要困了。

    “好。”贺乾清笑道，在杨羽耀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