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莫名的恐慌爬上心头,就连平日寸步不离自己的枝枝、桃桃也不见踪影。
明月大声呼喊,“桃桃,枝枝?你们在哪?”
“外祖母?舅舅?舅母?欢哥儿?”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只有她一人的呼叫声,明月有些不安,甚至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喘息声。
她站起身来,打算看一看外头的场景,拔下头上的簪子,若是有什么坏人,也好防备一下。
就在此时,有人吱嘎吱嘎的踩着雪,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豆大的汗水,从明月的额头上流下来,心跳加速。
就在那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她在心里默念,坏东西统统都走开!统统都走开!!滚!!!
下一瞬,她仿佛从高处坠落。再次醒来,张开双眼,入目又是刚才的马车,而手里还拿着和月簪。
不待她镇定片刻,外头又再次响起来“吱嘎吱嘎”的踩雪声,只是这次,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
“哗啦”车帘被人揭开,光线有些刺眼,明月还没晃过神来,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明月!”
一股子熟悉的暖香扑面而来,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回抱住那人,“娘亲!”
“诶!”
来人正是一年未见的姜梦柔。
明月的鼻子酸涩的不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多害怕现在也是一场梦。可实实在在的触感,温热的鼻息,都告诉明月,这不是做梦,是活生生的娘亲出现在自己面前!
母女俩抱头痛哭,马车外的父子三人也红着眼眶,许久不见的明皓如今已经长成大孩子了。
他褪去稚嫩的奶膘,换上了有些黝黑的皮肤,一双坚毅的双眸炯炯有神。
短短一年,曾经那个捉猫逗狗的小男孩长大了。只是,从他鼻孔里流出来、不停放大缩小的鼻涕泡,暴露了这还是曾经那个爱哭的小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待母女二人的哭声渐小,父子三人也冲了进去,小小的马车充斥着一家子重逢的喜悦和泪水。
不远处的袁天真和太后紧紧相依,互相用帕子擦着眼泪,只留姜鹤堂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哭成泪人,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欢哥儿看了看明月的马车,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祖母和母亲,最后摇了摇头,认命似的选择坐到姜鹤堂的马车前,抱着溜溜给他守门。
实在是这雪越下越大,苏公公拍了拍大腿,叹了口气,不忍打破这久别重逢的温馨时刻,却还是上前提醒道,“公主殿下,小郡主,这雪儿要下大了,咱们快快赶去金顶吧。”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快上车吧,要下大雪了。”
悄咪咪在姜鹤堂马车车窗上探出个脑袋,又往里头扔了个雪包,“皇上,快擦擦,再用雪花敷敷,您的眼睛都肿啦。”
姜鹤堂气愤地将车帘一甩,拿着包着雪花的绢子,敷在眼上。欢哥儿进来的时候,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直接靠在车壁上眯上眼睛。
到金顶之后,众人相聚一堂,再没有哭哭啼啼的,反倒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娘亲,您瞧,这,这,这都是我添置的好宝贝。”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姜梦柔看着小女儿叽叽喳喳的介绍来介绍去的样子,嘴角扬着笑,眼睛却酸酸的,一年啊,整整一年的时间,做母亲的,居然错过了女儿宝贵的一年。
她用力抠着手指头,将酸涩咽下,明明来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千万不能再哭了。
明月像只欢快的花蝴蝶,一下午都带着家人在金顶转来转去。
晚膳时,一大家子时隔一年,终于坐在一起吃饭了。饭席间都在交流着喜事儿,特别是明皓刚去闽州时的趣事儿。
“哈哈哈哈,这小子去闽州的第一天就给我惹事儿,跟人家当地的小霸王打了架,旱鸭子一个学人家在水里扑腾,好在我赶到及时,只是呛了些水,要不然还不知道后果多严重呢。”赵云山喝了酒就开始数落儿子调皮捣蛋的事儿。
赵明皓的脑袋都要钻到桌底下了,“爹,爹,爹,你快别说了,我现在可会泅水了,当初那小霸王不也跟着他爹被抄家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明皓还真是大家的开心果哦~
大家聊了很多,聊到深夜,但大多都是报喜不报忧。
夜晚,明月抱着小枕头窝在娘亲的怀里,身旁另一边是爹爹,两位哥哥就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回想起从前,被赶下床,躺在地上打地铺的可是爹爹,如今大哥和二哥都长大了,不宜再与女眷同床,但好不容易的相聚,睡在一个屋子里还是可以的。
五个人还像从前一样,就着微弱的蜡烛灯光,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赵明皓和他爹此起彼伏地打起了呼噜,其他三人却没有被惊醒,想来也是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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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这到底是哪来的鬼怪?”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站在昆仑镜前。
“你管它做甚,左不过又被你阿姐给弄没了就是了。”那男人身着明黄色的锦袍,和小男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时托着腮,慈爱地看着镜中人儿呼吸有序的睡颜。
“可阿姐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奶娃子啊,没比我大多少呢!”小身影着急的跺脚,“若是还有下次,可该怎么办好?”
“放心,除了你我,想必还有不少人正护着她呢。”男人伸了伸懒腰,“你在这儿好好看着,父王去歇息片刻。”
小男孩咬咬牙,又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说,说什么顺其自然,哼,要不是自己插了手,阿姐指不定现在在哪儿要饭呢!
男人边往外走,但后背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将小男孩的动作一览无余,摇了摇头,这孩子,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呢,还不是靠的他阿姐自己。
哎,没办法,这孩子就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