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暄虽身形瘦小,却并非弱不禁风,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线条流畅,皮肉紧致,全是些硬邦邦的肌肉。
提着百十来斤的重物依旧步态稳健,气息平稳,不见半点不适。
因着长年的风吹日晒,皮肤略显粗糙,再加上那黝黑的肤色,显得这刘暄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一些,为此,初见时,还闹了一点小误会。
方多病一见那刘暄,便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刘兄,在得知刘暄比他还小了两岁时,那双大眼当时就定格在了眼眶里动不了了。
“李莲花,他真的不过二十出头,我怎么瞧着,他比你还年长一些。”
“方小宝。”
不出意外的,方多病这话一出口,就换来李莲花的一记白眼,“抱歉啊,小朋友不懂事,乱说话了。”
“没事,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哪能跟两位公子相比?”
刘暄木讷的笑着回应着两人,整个人看着拘谨无措,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头始终低低的垂着不敢去看两人,就像所有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在面对高位之人那样的,谨小慎微。
“两位公子就住这正房。”
“我们是客,你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哪有鸠占鹊巢的道理。”
“使不得使不得,两位可是村长请来的贵客,怎能委屈了两位。”
方多病此言一出,刘暄难掩心中慌乱,眼中神色更是不安,倒像他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这让方多病看着十分的不爽。
“哎,你这人,”
正想将这刘暄的想法给掰过来,腕部突然一紧,回身就看向李莲花,李莲花眼神示意了一下,向着那刘暄略施一礼,浅笑出声:“那便多谢了。”
“不用谢,不用谢。”
慌得这刘暄连连摆手,更加的拘谨无措。
“我想梳洗一下,烦老小兄弟烧些热水过来。”
李莲花一向都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人的人,今日却主动开口,让方多病心生怪异。
待那刘暄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出了门去,方多病带着一脸的不明,直白的打量着李莲花。
“李莲花,这有点不像平日的你了。”
不管什么时候,李莲花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即使生气时,那面容柔和的让人也不觉害怕,反而让人觉得亲切的想要不断的去靠近,就像那夜间洒落人间的清冷月光,虽冷却暖。
“那小宝说说,平日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
被李莲花这么一问,方多病才将目光从李莲花的脸上收了回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过往的一切自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而过,眉头跟着缓缓皱起,就连眼中闪耀的星光也跟着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总是淡然平和的面对每一个人,帮着每一个他认为值得帮的人,将其从痛苦悔恨中拉出来,即便是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只要真心改过,他都可以一笑而过,给对方一次机会。
他对所有人都宽容大度,可唯独对自己,却是苛刻至极,他原谅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想过要原谅自己。
所有人都以为他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却没人知道,他只是不愿因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别人。
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将那些痛苦委屈都默默的藏在心底不被人发现。
即便是毒发时那般的难熬,他也能插科打诨的装作无事人的将你骗了过去,可那毒发的痛苦,又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他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却总是设身处地的为每一个人着想,他为每一个人都安排好了未来,却独独忘了他自己。
“李莲花,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方多病真得很希望李莲花可以过得自私一些,自私的不用再去管别人如何,自私的多为自己想一想,自私的可以接受他们所有人的帮助。
这样,他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也不会压抑得让方多病想到这些时感到一阵阵的心酸和难过了。
李莲花只是随意的问了那么一句,却不想眼前之人竟红了眼眶,没来由的就有些心虚。
“小宝。”
“李莲花,这次,你可不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啊?”
李莲花莫名的觉得方多病这话透着一丝怪异,只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妥,只能顺着方多病的话将人先安抚下来再说。
“小宝是我的毕生知己,我自然是信任小宝的。”
方多病可不觉得李莲花这么说就会真的这么做,拉过李莲花的手,将其五指撑开,啪的与自己击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