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那几人满身是血的在半夜时分闯进了家里,告诉他们赌债的事情已经了了。
然后,一头就砸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契兄弟几人感动于几人的侠义心肠,对他们几人的态度又跟从前无异了。
这些人开始慢慢的引导几人去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刚开始他们确实得手过好几次,他们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了起来。后来,他们的身后就像有双眼睛一样,他们每次出门去干一票大的。
总是会碰到顺天府和其他衙门正在盘查和抓人的官兵。
他们无从下手又不甘心成日里在家里喝闷酒。那几人又说这说那的给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姜姨娘不停的泼脏水。
他们兄妹本就不是亲生的,而且姜姨娘已经在内院关了十几年了。他们见不了面就剩不下什么兄妹情分。
在那几人不停的添柴加火的情况下,契兄弟们为了他们以后的生计问题,终于坐不住去干了那一票一直没敢干的大活儿。
结果可想而知,契兄弟们通通都被路过的衙役抓进了大牢,他们手里的赃物也全部被充了公。
那几个混子用契兄弟几人邻居的身份,用银钱开路给阮宅内的姜姨娘带了话,说她要是不救他们几个,他们就要把姜姨娘干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让她在阮家乃至京都臭名远扬、人人喊打。
姜姨娘忍着一肚子气就范了。她拿出自己手里的银钱悄悄的给那几个混子,让那几人替她在牢里好好打点一下衙役,让契兄弟几人在里面可以过得不那么难熬。
那几个混子拿着钱就直接去了秦楼楚馆几夜风流,直到银钱花的差不多了,他们又去了阮宅的角门处继续故技重施。
他们这样子在姜姨娘那里来来回回的要了好几次银钱后,才花了几吊钱把契兄弟几人给‘救’了出来。
还说姜姨娘的日子可能过得很不好,让他们在牢里受苦了,请他们兄弟几个多担待云云。
于是,这契兄弟几人就开始发愁他们的摇钱树在阮家的生活了。
两拨人坐在一起合计了半天,觉得姜姨娘好歹给阮家生下了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是阮家的长女。
以后孩子出嫁身边总是要有傍身的银子的吧!
既然以后会给,那么早给晚给都是给,为什么不让姜姨娘现在就为大小姐打算一番呢?
以阮家的财力以后女儿嫁的人家肯定也不会差了。那些贵族小姐用过的东西,阮家大小姐如果没用过,那岂不是惹人耻笑吗?
于是,契兄弟几人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姜姨娘灌输‘拿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套理论。
姜姨娘听得多了说话做事的时候也就带出了一些,小孩子都是拿父母当榜样的,尤其是大小姐又时时待在姜姨娘的屋里,几乎是跟着姜姨娘长大的。
耳濡目染之下,慢慢的就学会了这一套,并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从她两年前在老太太那里把老太太给四妹妹的一盒香膏三言两语的抢过来开始,她就在后宅里慢慢的杀疯了。
就连常常哭哭啼啼、假惺惺的三小姐都在她的手里吃了好几次暗亏。
她后来还慢慢学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每次三小姐和四小姐想要的东西,只要一提出来,大小姐立马站出来在里面说东道西、搅风搅雨的。
后来那些她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就会被老太太和嫡母顺手送到她的手里。
这样的事情多了,小孩子们就起了抢夺的心理。
这下子,争强好胜的种子被契兄弟几人和姜姨娘慢慢的种在了大小姐的心里。又从大小姐这里传播去了其他的小姐少爷们身边生根发芽,渐渐的抽出了嫩芽长出了枝丫。
老太太和她们的嫡母邹予瑶发现了以后,弹压了好几次,他们都是表面顺从,其实私下里早就斗的跟乌眼鸡似的了。
反而,累的老太太和夫人邹予瑶都被双双气病了好几场。
当然四少爷那边,陶四老爷也没有掉以轻心。
他出银钱给一位家境贫寒的孩子家里,只说看那孩子跟自己有缘,想要从小开始培养那孩子。
然后,就以阮家为蓝本让那孩子有事没事的都要跟阮家的孩子多学习。
学习阮家孩子的为人处世、学习阮家孩子的勤奋刻苦、学习阮家孩子的从不骄奢淫逸、学习阮家孩子一直洁身自好、学习阮家孩子可以出口成章……
总之,陶四老爷和他的人没说一句这个寒门小子的不好,但是却夸了无数次阮家孩子的好处。
尤其把跟这个寒门小子一起读书的阮家四少爷夸的像个庙里的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一样。
高尚、纯洁、友善、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温文尔雅、品学兼优、出类拔萃……
搞得这个寒门小子看到阮家四少爷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神仙一样。
于是他就真的在阮家四少爷身后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偶尔,阮家四少爷干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会悄悄的替他遮掩。
仙童怎么会犯错呢?有错的只会是别人!
寒门小子在心里这样暗示着自己。
即使阮家四少爷实在是配不上那位老爷嘴里的任意一个溢美之词。他还是无条件的站在阮家四少爷的那一边,为他在其他的同窗面前分辩,为他在其他的同窗之间周旋。
他心里清楚,如果他不这样做。可能阮家四少爷一个不高兴,那位老爷给他家里的银钱说不定就会就此断了,或者有可能还会让他们家赔钱。
于是,阮家四少爷阮明珲无端端的收了一个可有可无却非常维护他的小弟,往后做起事情来就更加的无所顾忌。
那个寒门小子就不得不为阮明珲四处道歉、擦屁股。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的挨一顿阮明珲‘多管闲事’的骂。
时间久了,同窗们都开始有些为这个身不由己的寒门小子在心里鸣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