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练干净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个古老的钟表,床头柜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根根桂花枝。
桂花的香味飘进了躺在床上的男人鼻子里,男人皱了皱眉头,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首先进入他视线的就是天花板,他坐起身,一道头晕目眩的感觉直冲上来,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以此来缓解疼痛。
“该死的家伙……”
没错,躺在床上的正是被魑扔下的狱。
狱依稀记得,在撤离的时候,魑趁他不备,朝着他就是一顿乱打,打到他失去了意识,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魑给他喝了一瓶新的药剂。
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狱永远都不会忘记。
当初,他在得到力量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痛苦。
只有挺过痛苦的人,才能掌握被赐予的力量,这也是被选择的人才会拥有的。
一般人只能够喝一瓶药剂,能在一瓶药剂下活下来的人就已经是天赋异禀,喝下两瓶药剂的人最终的结果几乎都是死亡。
任务失败却活着的都要被带回组织,进行新的“洗礼”,只有扛过了第二瓶药剂的人才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显然,他这是扛过了第二瓶药剂。
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喝两瓶药剂,这么说来,他还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也不知道新的能力会是什么,真的很令人激动,是踏过鬼门关重生的激动。
“魑那家伙,我一定会把我所受的痛苦让他也受一遍!”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赤如朱砂般的颜色与锋利的獠牙象征着来自地狱的恶鬼。
“醒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知道了。”
狱下床穿鞋,跟着他走了。
狱没有见过眼前的人,只是,他听说距离老板最近的人是戴着恶鬼面具的家伙。
看来,就是这个人。
路上,狱的心情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魑在老板的面前说了多少自己的不对,万一老板听信了魑的话,就算是扛过“洗礼”,恐怕也难逃一劫。
而正带着他走的这个人是老板的心腹,他应该会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经历什么。
于是,狱试探性问道:“怎么称呼你?”
走在前面的人一言不发,就像是没有听见狱说话一般。
以为是他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狱再一次问道:“兄弟,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当然,狱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叫我魍就行。”
“魍?你和魑是……”
“我和魑同级。”
狱有些古怪的看着魍,怎么和魑同级的会是老板的心腹?
组织里面,他们的单字称呼都不是原本的名字,而是加入组织所分配的代号,而代号也代表了地位。
像狱的代号是比较普通的,和他一起行动的,炽,煌,垚都是如此。
魑魅魍魉的等级在他们的上面,而魑魅魍魉上面,还有一组等级,只是那些人,狱没有见过。
代号代表了他们的一生,一旦死亡,他们的代号也会回收,给下一任的人使用。
“魍哥,你是老板的心腹吧?”
魍没有直视狱,他平静地看着前方,说道:“我是不是老板的心腹是老板说了算,不是我。”
他的话像是在否定,又像肯定。
似乎是在告诉狱,你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回事。
“跟上。”
魍接着往前走了。
狱跟上了他的脚步,在后面问道:“那你和魑同级的话,对他肯定是了如指掌的吧?”
“你想说什么?”
“魑对我有意见,在老板面前,他有没有抓我的小辫子?”
“不知道。”
“不……不知道?”
与其是说不知道,还不如说是不愿意告诉狱,狱是这么想的。
“你是觉得,这次魑会落井下石让你就算经过了洗礼也会死路一条?”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但不是我说的啊!”狱的内心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他可没这么傻。
“你既然这么怕他,不如再死一次。”
“……”
狱无言以对,谁会想着去死啊?
“我听说了你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整体上来说,和你的冲动自大脱不了干系,就算是魑不告你的状,老板也不会轻饶你。”
魍的话让狱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脚在半空中顿了顿。
“怎么,这就怕了?能踏进这个组织的基本都是亡命之徒,还会怕死?”
仅仅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魍察觉的这么快,狱很是惊讶。
更何况,魍根本没有回头看。
“你不用惊讶,在我面前,你的所有情绪在一定范围内我都会察觉,这是我的能力。”魍解释道。
啊,这和读心术有什么区别?通过情绪就足够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炽、煌、垚三人死后,他们的位置需要人替补上来,这个工作是你应该做的。”
“我知道,魑和我说了。”
“他应该给了你三瓶药剂吧?”
“是的。”
“你身上应该只剩下两瓶。”
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真的只有两瓶药剂。
“其中一瓶他已经给你喝了,他应该还告诉过你,这一批的药剂副作用不大。”
魍简直将一切猜得透透的,狱点了点头。
“事实上,你手上这一批药剂副作用确实小一点,但是,所获取的能力也自然而然没有那么特别。”
魍的前半句话没让狱有什么情绪波动,毕竟他都已经扛过来的,但后半句话给了狱天大的雷轰。
不是,那折磨不是白受了?
还以为自己是天才,没想到是药剂副作用小?
狱有些恼,可也没有说什么。
“所以新的一批药剂主要是可以提升人体的体质,我建议,你可以将剩下两瓶药剂全部都喝下去。”魍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
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狱咂了咂嘴,他可不想再喝了,鬼知道还有没有命。
“你还要感谢魑,要不是他拿了新一批的药剂,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埋在土里了。”
“……”
这话狱可就不爱听了,就凭魑对他拳打脚踢的,他都不会相信魑一丁点。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一道金色的大门前,门上镶着璀璨的钻石,满满的奢靡味道。
这一看就知道是魑督工修建的。
魍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后,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老板,他醒了。”
被称为老板的人坐在办公椅上面,脸上戴着一个没有五官的面具,他看着狱,说道:“说说发生了什么。”
魍走到了老板的一侧站立,他的视线也在狱的身上,刚才,魍已经和狱说过,他能够察觉情绪,那现在,如果他夸大其词的话,大概会被发现吧?
除非自己能够控制好情绪。
狱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说道:“我、煌、垚、炽四人拦截了百里钥徽,不敌,煌、垚、炽三人被他杀了,我在撤离的路上被道盟的人抓了,然后被关押在牢里,
几天后,我抓住了机会,从牢里跑了出来和魑接头,魑抓了一个半妖,让我给他喝药剂,我一时糊涂,让半妖给跑了,
后来我和魑一起抓那只半妖,路上我掩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魑没有将半妖抓住,再次碰头的时候他将我打得失去意识,接下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听完狱的陈述,老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按照组织的规定,狱已经通过了,所以他不用死。
“魑和魍应该都和你说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吧?”
“这个我知道的。”
“那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那三个人的空位必须补上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你走吧。”
“是。”
狱心惊胆战的离开了这里。
等他走后,老板问道:“魍,他说的都是真话么?”
“是真话。”
“你觉得他有二心么?”
“目前看来,没有。”
“盯紧他,别出什么岔子。”
“是。”
老板之所以放过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现在人手并不多,如果为了这点事杀了狱,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如果是狱透露了关于组织的事情,那他必须得死。
……
狱没走多远,就遇上了魑。
看见老对家,狱白了魑一眼,当做没看见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喂。”魑叫住了他。
“干什么?”
“你这是又打算出去被抓?”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又打算出去被抓?”
魑的话恰好刺中了狱的痛点,狱原本不想和魑计较什么,但魑非要惹他不愉快。
既然魍刚才说了,药剂主要是增强体质,那么,现在不妨就试试。
狱捏紧拳头,旋身,抬起拳头打向了魑,魑迅速侧身躲开了这一击,紧接着,狱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横向打了过去。
魑抬手挡住了狱的手臂,两人开始了力量的比拼。
魑明显感觉到了狱的力气比以前要大许多。
狱倒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能够和魑这样硬碰硬,毕竟狱的能力更偏向于获取情报的工作,而魑的能力更适合战斗。
不过,狱的变化也在魑的预料当中,毕竟多喝了一瓶药剂,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即使是这样,狱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打败魑,很快,魑就用绝对的力量反击了狱。
狱被迫连连后退,他稳住自己的脚,看向魑,以他的能力,想战胜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以看出来,狱犹豫了。
魑笑了笑,说道:“怎么?不攻击我了?”
“啧。”
“就算力气变大了,没有技巧是不行的,你啊,还是多去练练吧。”
“好啊,那你就老老实实当我的陪练啊!”
狱说完就连续出了几拳打了过去,魑轻松躲开了他的拳头,摊了摊手,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打的。”
话音刚落,魑一记横踢在狱的肚子上,狱瞬间感觉肚子像是被重物挤压一般难受。
魑一只手立马抓住了狱的衣服,这是让他没有办法远离自己。
接着,魑朝着狱的脸打了一套强有力的拳击,拳头如同大雨落在狱的脸上。
狱口吐鲜血,踉跄地往后退去,身体的重心不稳,使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又经历了一次被揍。
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办法与魑抗衡……
估计现在魑很爽,毕竟,狱在揍完涂山月月的时候,也觉得很爽。
看着狱如此狼狈的模样,魑说道:“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得再练练。”
狱没有理会魑,他现在也不想多说一句,反正也没有什么用。
这时,魍从魑的身后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狱,说道:“你这么正大光明的和他内斗,不太好吧?”
魍的话是说给魑听的。
“我可没有内斗,他让我给他当陪练,我这不是满足他的要求吗?”
“满足他的要求?就他这水平,你给他当陪练就是大材小用,还有,他接下来有他的任务,你把他打成这样,他怎么任务?”
“这又不影响他任务,他的能力不就是换脸吗?换一张不就行了。”
魑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魍摇了摇头,说道:“总之,别再闹了,老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行,我就当他是空气。”魑看了一眼狱就走了。
魍看着躺在地上的狱,问道:“能起来么?”
他们俩说话的功夫,狱也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回道:“没问题。”
“老板考虑到了你的能力问题,让我跟着你一起行动。”
“什么?你和我一起行动?”
老实说,狱有些“受宠若惊”。
一个跟在老板身边的人特意来和他一起行动?老板这是担心他完成不了任务吗?
“一切行动听我安排,不要擅自行动,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明,经过我同意再去做,听明白了没有?”
“听……听明白了。”
“跟我走。”
“哦。”
狱跟着魍走了。
说白了,这就是魍监视狱,只是对于狱来说,他没有想到自己值得被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