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依然娘家这几年一直走着下坡路,平日多靠她补贴和侯府的拉拔才维持了表面风光,这会儿侯府倒了更是不敢占边,躲都躲不及...
傅修武的岳家倒是来是,但他岳父是次子,根本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也只敢让岳母张三夫人来送行送点子东西。
两位庶子的岳家更是指望不上,傅家风光几代,此时离开皇都只能说凄凄切切。
何幼馨见闺女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那边傅家的亲友也都走了,她急急的带着两位儿媳把备用的东西拿了过去。
那些个东西大儿秦宜景让她准备的时候她还觉得多此一举,傅家在皇都扎的根比他们家可深多了,备着这东西人家带不走这不是为难人吗?
没想......
傅容朗和母亲妻子早就看到了被秦家人拥簇着的二儿一家四口了,对比自己这边的凄凉,让他们连带着温热的馒头都吃不下。
这下见亲家送东西过来,傅容朗半点客套也没有,伸手就拿起包子啃了起来,边啃还边指挥秦家的下人给他绑小腿。
李慕彤见丈夫如此行径,脸一僵笑容都挂不住了,刚想找补一下见婆婆也拿起包子吃了起来,干脆就放弃了。
都差点成为阶下囚了,还要什么体面脸面的,都没有填饱肚子来的重要!
见子孙巴巴的望着她们,李慕彤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是每两人分一个包子。
这下到何幼馨尴尬了,她没想到傅家那些亲家连闺女都不要了。
那些个包子根本不够分!
傅容朗可不管儿孙,他得先顾好老娘和妻子幼女,其他的就让儿子自己操心吧!
三个大包子下肚,傅容朗才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
那边衙役开始敲锣了,他马上从包裹里拿出鞋子给老母亲换上,又催着妻子赶紧换。
至于傅清月就没得换了,秦家准备的衣物就只有老太太和他们夫妇的。
秦云曦这边,见傅修文把装着被褥衣物的大背篓背上,她把一双儿女都放进另一个空的篓子里,继续挂到他身上,她自己背了一个小背篓,里边装着几套轻薄衣服和一些吃食。
两个孩子见着亲爹心里安稳了许多,见娘亲把他们也一起挂父亲身上,咯咯的笑闹了起来。
邹依然见状酸涩难已,就没管住嘴说道:“二弟这边体贴,弟妹还真享福!”
“大哥对大嫂也不差。”
秦云曦笑笑,本来还体谅她孩子多想分她点东西的,手一转就把另一顶帷帽盖在小姑子傅清月头上,还给了她一个水囊和手杖。
李慕彤手里拿着帷帽本想让给女儿的,见此顺手就戴头上,拿着手杖和婆婆相偎往前走去。
至于儿孙,人太多了,顾不来!
她把自己和老太太照顾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好了。
傅老太太除了傅容朗之外,还有一嫡二庶三个儿子,这次另三家都没能逃脱,甚至连傅家其他族亲也没能幸免。
不过由于人数过于庞大,流放人群分成了两批。
除了定远侯府,其他傅家人都算是旁系,定于五天后出行。
其他家族亦是如此。
老太太只生了两子,没有亲生女儿,对于庶女没有来送行,她是半点不在乎。
京都的勋贵世家被清洗了近半,也没几个人敢冒头的,敢来送行的并不多,傅家这边倒也不算离谱。
最惨的还得是傅家的对家宁远侯府,也就是女主裴渺渺的夫家金家。
金家除了几个早年放出去的老仆送了些吃食和水,那是完全没有亲友敢来沾边,整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到底还是秦云曦高看了裴渺渺和金家。
不到半天,裴渺渺就晃悠到傅修文面前若有若无的开始卖惨。
秦云曦见她一场就用力掐傅修文一次。
把傅修文都整无语了,他什么都没干,甚至连虚假客套的笑脸都没敢露一个,腰就被妻子掐的一片青紫。
他想说他和裴渺渺之间并不是如传言那般,可又不知从何解释。
趁着前面的出了些状况队伍停下来的那一小会空隙,傅修文从背篓中翻出一块薄纱把帽子改造成帷帽。
这样妻子应该不会再掐他了吧?
夜幕降临,衙差原本计划今天走四十里,结果连三十里都没走完,晚上还的露宿野外。
结果有些没眼色的还敢装疯卖傻装大爷,气的衙差直接就几个鞭子甩了下去。
领头的衙差姓孔,官身不显,但人家官职却是从七品的,当的起大家的一声大人。
普通的流犯也用不上他,一般都是九品衙役就足够了,但谁让他们这次这些都是些重要人物,连看守的兵力都加了一倍。
孔大人见那些流犯都力竭,继续走也走不到驿站,探路的前锋也回来报前面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他手一挥下令原地扎营休息。
秦云曦被裴渺渺那副被负心汉伤透了悲伤欲绝的样子恶心坏了,等孔大人那边扎好帐篷,她取了二百两拽着傅修文就走了过去。
孔大人拿着手里的二百两银票也觉得秦云曦有点意思,可惜他并算不上好人,既然不愿意走一起那就走前面领头吧!
傅家的人一脸懵的跟着衙差往前走,不懂自家怎么就得罪人成为领头羊了。
要知道领头羊可是最容易挨打的!
秦云曦无语问天,过分了喂,嫌钱少可以再商量,不能一言不合就搞事情吧?
没办法,秦云曦只好找三位长辈认错。
傅容朗不好说儿媳妇,只能一棍子敲到傅修文身上骂道:“你招惹那品行不端的祸害做甚?”
“父亲,儿子知错!”除了认错不知道还能讲什么。
“父亲,儿媳家里给安排了人路上会不定时补充供给,到时候儿媳让他们多备些。”说着还瞪傅修文一眼,喝道:“还不快给侄儿侄女分些吃食!”
李慕彤知道这个儿媳妇是个不肯吃亏的,之前肯定只准备了她一房四口的,最多也只多准备了他们三位长辈的,这会儿她愿意出些血倒是不好说她了。
只得坐到婆婆旁边,低头吃着手里的馒头不吭声。
秦云曦从背篓里拿出一包油饼一包糕点递给婆婆,说:“母亲,馒头冷了干硬噎人的紧,吃点油饼吧,儿媳摸着还宣软着呢。”
李慕彤点头接过,点心打算给婆婆和丈夫赶路的时候吃,油饼就今晚吃了,没得放坏了。
打开油纸,油和肉的香味就散了出来。
一包有厚厚的五个大油饼,听到子孙儿媳咽口水的声音,李慕彤面不改色的把自己今晚分的白面馒头和从衙差那边领的两个小小粗粮馒头均分给了大儿子和小儿子。
油饼她分了两张给丈夫,她和婆婆和小女儿一人一张。
若是往常这么大张的饼她指定吃不完,这不是消耗太大又饿狠了,一张饼也就刚好而已。
或许,要不了多久,她还能一顿吃下两张饼。
邹依然见公公婆婆居然一点油饼也没分他们,霎时觉得委屈极了,就算不分她,难道她丈夫不是他们的亲子,儿子不是他们的亲孙吗?
李慕彤见长媳如此作态又是叹了一口气,若这吃食是她的,她自个不吃也让孙儿一人吃上一口,但这是二儿媳孝敬的。
她可以想象出来,今天她把二儿媳的孝敬让了出去,以后二儿媳估计就不会再搭理他们几个老货了。
秦云曦带着儿女也吃的一嘴的油,她顾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大家就交给傅修文了,免得他太闲又和那裴渺渺搅和在一起。
他们驻扎的地方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有条小溪,见孩子都吃饱了,她便牵着他们过去,给孩子和自己简单的清洁了一下。
回去又借着月光背对着众人把脚上的水泡挑破上了点药。
让傅修文给婆婆送了药之后,秦云曦往火堆里扔了点东西就在地上铺了张大油布,张开薄被搂着孩子睡下。
傅清月见状笨手笨脚的学着嫂子伺候祖母和母亲,最后得了老太太的另一半被窝。
邹依然连个换洗衣物都没有,见此更是恼怒婆婆不顾儿孙,搂着小儿子又抽泣了起来。
可惜她的表演都给了瞎子看,三位长辈早睡着了,连同她身边的丈夫都搂着二子和小女儿也睡着了。
天才微亮,衙差就敲起铜锣,他们只给流犯们一刻钟的时间整装。
只能说人的潜力和底线都是无限的,许多男子一天的时间就变得异常的奔放。
从地上爬起来去衙差那边领了自己份额的那个粗粮馒头,背对着人把衣摆一撩裤袋一解就解决了生理需求。
这时秦云曦反而庆幸自己成了领头羊站了队首,不然一不留神就是一脚的屎尿,那个糟心。
秦云曦的速度和习惯都是末世那个世界锻炼出来的,很快就整理东西,在出发前还带着没完全清醒的女儿去释放了身体废物。
天气不错,可惜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的老太太病了。
傅容朗要背老太太,邹依然只顾着伤秋悲春完全不顾孩子,傅修晟拉扯这一堆孩子也顾不上他们,傅修文只得把背孩子的背篓给秦云曦,他去背长辈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