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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醒时分
    晴空万里,微风拂过,白薇在院中打坐,听昕在一旁安静的看书,舞隐在摇曳着身体,一切都这么宁静。

    “白姑娘……白姑娘……”一阵女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听昕放下书,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你喊什么?没看到妹妹正在打坐?”

    苏曼青捂着右脸,泪珠止不住地的往下流。

    听昕看出她有难言之隐,轻声说道,“一切等妹妹打完坐再说。”

    话音刚落,白薇闭着眼,淡淡说道,“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苏曼青一愣,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听昕听得一头雾水,直到苏曼青放下她的手,她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白薇又问道,“相貌真的如此重要吗?”

    “女为悦己者容,我不想被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爱你吗?”

    “我知道他是看上我们苏家的家产才和我成亲的,但是我也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

    听昕实在听不下去了,“何必自欺欺人,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他心里是不是真有你。不过这正是个机会,等他见到你,你就会知道在他心里你有多少分量。”

    白薇叹着气,“也许到时候你就能不这么执迷了。”

    苏曼青沉默了一会,“好。”说完大步离去。

    听昕看着她的背影,满是同情,“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顿了顿,“不过我知道你不帮她有你的苦衷。”

    白薇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怕我就像是个刽子手,把她一步步的往绝路上逼。”

    听昕一惊,“不会的,你别多想了。”

    ————

    苏曼青刚回府,就看到急忙出去的郑诚。

    郑诚一愣,“娘、娘子,你回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快进来。”

    “相公,你要出去吗?”

    “啊,是啊,不过是几个朋友叫我去喝酒,既然娘子回来了,我就在家陪你。”

    苏曼青心里暖暖的,看来自己在他心里应该是最重要的。“相公,我……我……”

    “怎么啦?”

    “我,我在回来的路上,马车脱缰了。”

    郑诚一惊,立马问道,“什么?可有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

    苏曼青实在难以启齿,“其实……”

    “你快说呀,还有从一进门你就捂着脸,这是怎么了?”

    苏曼青咬了咬牙,对上他的眸子,“我,其实我伤的是脸。”说完,她颤抖着放下了遮掩着伤疤的手。

    郑诚轻呼一声,后退了两步,满是恐惧的看着她脸颊那条十分恐怖的伤疤,“你……”

    苏曼青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泪眼婆娑,“相公,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吧?”

    “我……我……我突然间想到还有点事,我出去一下。”郑诚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苏曼青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

    两天了,郑诚足足把自己关在花楼两天。

    苏曼青也失踪了,白薇担心她,便差听昕四处寻她。

    听昕寻到她时她头发散乱,坐在花楼不远处,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她说他在里面。

    听昕实在是于心不忍,拉着她硬闯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这里不接待女子。”

    苏曼青干笑了声,慢悠悠的拿出一叠银票,“你们要的无非是这个。”说完往空中撒去。

    径直来到玫瑰房前,房门打开的瞬间,眼前的情况令她们愣在原地。

    房间里布满了纱幔,可依旧能清楚地看到一个拖着尾巴的女子坐在床榻上,而郑诚躺在一边,一动不动。

    此番场景听昕也只能是呆立在原地,强忍着颤抖的身子。令她吃惊的是手无寸铁的苏曼青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放开我相公。”

    看到如此,听昕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有一拼了,长剑指向她,“住手,妖孽。”

    床榻上的女子摇晃着尾巴,似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长袖一挥,径直朝听昕打来。这才看清,原来是只狐狸!

    毫无实战经验的听昕很快就处于下风,她已经顾不得白薇所说的招式,想着什么就使出什么。

    玫瑰尾巴一挥,长剑落地,顺势勾住了她的脖子。她轻笑一声,“不自量力。”

    听昕被凌空架起,脖子被死死扣住,只一瞬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眼前渐渐变黑,双腿在空中晃动着。可只一瞬却感觉卡住自己喉咙的力道渐渐小去。玫瑰倒地,在地上打着滚,表情十分痛苦。听昕这才想起白薇的话,青院香气沾身,妖魔是碰不得的。

    听昕捡起长剑,再次指向她,玫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快让他醒过来。”

    “饶命啊,我现在受了伤,连动都不能动弹,何况是救人了。”玫瑰狡猾一笑,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放手。

    “你!”听昕急的满头大汗,心中的恐惧未消,也明白这狐狸十分狡诈,自己此刻能自保就很庆幸了,只有白薇才能对付他。“哼,苏曼青你拿着剑看好她,我这就回去叫妹妹来。”说完把剑塞到她手里,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呵呵。”见听昕离去,玫瑰安心一笑,直了直身子。

    苏曼青紧握长剑,颤抖着,“你笑什么?”

    玫瑰理了理头发,“你就是他的娘子吧?”

    苏曼青望了眼床上的郑诚,再次握紧手中剑,“是又如何?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苏曼青皱了皱眉看着她,“什么交易?”

    “他只剩一口气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先不说他撑不撑得到那时,你就确定你的帮手能救得了他?”

    苏曼青咬唇,知道她说的并无道理。

    “其实把精气还他也无妨。”

    苏曼青双眸一亮。

    玫瑰眼神一转,扶上额头,“可惜啊,刚刚与那姑娘一战,伤了我的灵气,只怕。”她顿了顿,“只怕没那个力气了。”

    苏曼青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落了下来,“可惜我不会医术,治不了你。”

    “不,你治得好,只要你愿意交出一样东西。”玫瑰一脸诡异的笑容。

    “什么东西?”苏曼青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步入她的陷阱了。

    “你的心。”

    “什么?”苏曼青愣在原地。

    “怎么?看来你对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嘛。汗,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意啊。你知道吗?每每做梦,他都是喊着你的名字呢,苏曼青。”她轻蔑一笑。

    “你不用再激我了。”长剑脱手落地,苏曼青缓缓走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脑海里都是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仿佛一切只是昨天,又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抚上他的脸颊,“相公,其实我是应该知足的,至少,我们之间有着美好的回忆。相公,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怕失去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们之间并不都是假的。只是我们的婚姻参杂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而且我现在变得这么丑,更配不上你了。醒来后不要伤心,不要为我流泪,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哭够了吗?再拖下去只怕有的你哭呢,哈哈。”

    苏曼青此时十分平静,“我可以答应把心给你,但是你得先救他。”

    玫瑰轻笑,“你说我会相信你吗?”

    苏曼青猛地回头,“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将死之人,你又有什么害怕的?”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玫瑰暗笑,白痴女人,等吃了你的心后我再去吸他的精元。

    她径直走去,随着从嘴中出现的白烟,躺着的男子渐渐恢复血色。

    玫瑰按住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我答应你的已经做了,那你答应我的呢。”

    “相公……”苏曼青绝望的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相公,我们来世再见。”

    玫瑰诡异一笑,世间还真有这种蠢人,感情?哈哈,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她迫不及待的伸出了爪子,刺破她的胸膛,待她收回手,一颗仍有些跳动的红色物体出现在她手中,那是心脏,纯洁的心脏。她大笑着一口吞下,享受着。突然,她睁大双眼,“哈哈,蠢货,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说完疾步走向他,眼神中透出满满的杀气。

    “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飞入。突如其来的箭羽把她准备向前的爪子钉在了床头。

    “啊!”她痛呼出声。

    箭羽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却让她满是恐惧,向门口望去。

    门外站着一袭白衣,女子气宇轩昂,手中持着玉弓,白色长裙上没有一丝尘垢。

    听昕冲上前,却看到满身鲜血的苏曼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苏曼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苏曼青!”当她看到胸口那个空洞时,她一阵哑然,瘫倒在地。

    玫瑰暗叫不好,眼前女子冰冷的眸子让她打了个寒颤。也许是妖的第六感,这女子身上有她所惧怕的东西!

    听昕眼睛里透露出杀气,“你居然拿走了她的心。”

    玫瑰颤抖着,“不,不是的,是她自愿给我的。”

    听昕轻笑,“自愿?呵呵,你这妖物,你当我好骗吗?”

    玫瑰猛地摇着手,“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她自愿的。”

    白薇的声音冰冷,“理由。”

    “是……是因为……”

    看她如此吞吞吐吐,听昕拿起长剑,指向她的咽喉,“快说!”

    “是,是她说愿用她的命来换他相公的命。”

    听昕呆立在原地,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能让她不畏生死。都是这妖孽,要不是她苏曼青就不会死,她眼中的杀气早已溢出,“妖孽,我要杀了你,替苏曼青报仇!”

    “不要!”玫瑰惊叫,却因那支箭让她无法挣脱。

    白薇玉手一挥,语气中不带任何情感,“住手。”

    听昕整个人都被震开,她不甘心的看着白薇,泪水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她杀了苏曼青!”

    白薇缓缓走上前,“杀了她对现在的情况会有改善吗?”

    玫瑰这才回过神,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在那长剑之下,看着白衣女子,突然顿悟,那不凡的气息不就是纯净的仙气吗!“谢,谢上仙不杀之恩,谢上仙不杀之恩。”

    “我只是个凡人,并非什么上仙。”

    “上仙过谦了,求上仙饶恕,求上仙放过我吧。”

    “放过你?”白薇微微抬眼,玫瑰吓得低下了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却变本加厉,你让我如何放过你?”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个改过的机会。”

    白薇没有回答,玫瑰全身颤抖,低着头连粗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许久,白薇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箭?”

    “恕小的眼拙,这,这,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白羽鸿弧箭?”玫瑰一愣,惊讶的看着她,对于她的身份完全不敢继续往下想。

    白薇眼神一峻,“狐妖六娘你可知罪。”

    白羽鸿弧箭瞬间化作一缕青烟,爪上不见任何伤口,玫瑰赶紧跪下,“六娘知罪。”

    “废去修为,前往青丘领罪,永世不得再回人间。”

    玫瑰落泪,“六娘谢上仙不杀之恩。”

    白薇捏了个诀,玫瑰修为散去,化为本体。

    “去吧。”

    语落,玫瑰便在此消失。

    “郑诚应该快醒,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白薇消失在这鲜血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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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花我已经送去她坟前了。”听昕表情略带伤感。

    “郑诚呢?”

    “他?他说要在坟前起一间屋子,时刻陪伴她。哼,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还有什么用!”

    “至少她赌赢了,他的心里确实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