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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钱医生
    钱医生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我先回答你什么好呢?嫉妒吧,嫉妒的可多了,比方说,您看,我这般的辛苦工作,也仅就刚刚能够填饱肚子,这样的房子想都不敢肖想,可是再看您呢?您就只是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一个广告就帮你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就单单这一点,我就嫉妒的发狂,我怎么就没有你这般的好运呢?”

    “好运?你觉得这是好运?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生下的他吗?你就说好运!还有,你知道当一个人的生活窘迫的不得不让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孩子承受生活的重担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吗?你确定羡慕这样的生活?”

    “不是说没有负面情绪吗?我就这么简单的稍微激一下,你就暴露出这么多,还说没有?不要对我心存敌意,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你愿意跟我说说吗?想必这些,你也没有机会说于他人或着说你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一旦开了口,人就好像变成了祥林嫂一般,自己的那点痛,好像被无限的放大了,有个人愿意静静地听你语无伦次的倾诉,好像这话匣子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一般,慕容清似乎毫不保留的摊开了她的内心。

    说着说着,慕容清的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钱医生任其发泄,中间连一张纸巾都不曾递给她。

    一个下午,慕容清的泪就没有断过,最初抱怨老天的不公,为何要让父亲破产之后还让他得了那般难治又遭罪的病。

    每每想起医生说他这种病,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慕容清就觉得绝望。

    这一点治愈的希望都没有的坚持,预示着父亲以后所要承受的痛苦比现在痛的多,并且结束痛苦的唯一终点就是生命的尽头,可是即便知道,也仍旧不放弃的坚持治疗,这种坚持太过悲壮,像一个孤勇的战士,明知道要打一场失败的仗,可是仍旧拼尽全力的全身心的战斗,因为没得选择。

    有时候迷茫的会去想,让父亲承受如此大的痛苦的治疗的意义在哪里?一家人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也要坚持着去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若是活着没了生命质量的保证,他是否愿意苟延残喘?还有自己究竟怎样选择才算是对父亲尽孝呢?一遍遍的问自己,连灵魂都被自己拷问着,可是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没能想出答案。

    讲完了父亲,讲婚姻。

    那个匆促的,为了给孩子一个合法的不被外界所非议而选择的婚姻,她原本是想好好经营的,可是,人伪善的面皮一层层被剥下来,露出丑陋自私的灵魂后,太可怕了,它熄灭了她对爱情的憧憬,对婚姻的向往。

    最后才讲造成这一切根源的人——百里逍遥,被生活所迫,她自从做了他的生活助理之后,与他的纠葛就开始了。并且这种纠葛似乎没有扯断的可能。

    她自己好迷茫,这般的纠缠下去真的好吗?

    钱医生真的把她自己当成了树洞,慕容清絮絮叨叨了一下午,她几乎屏着呼吸的听她讲,没有试图开解,也没有把她自己的观点强制的灌输给她,更没有试图去帮她解答她提出的那些她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那些问题,真的只是纯粹的倾听。

    这样的谈话,在慕容轩玩累了,闯进慕容清的怀里,叫着“饿”时才结束。

    慕容清顿住话头,才发觉时间过的好快,自己竟然对着一个无任何好感的医生,说了那么多,她有些羞赧的起身,进房间给慕容轩弄奶粉,顺便平复自己的内心。

    再出来的时候,她又穿上了铠甲,钱医生明显感觉的出来,她又把自己锁在了一个龟壳里。

    不过,今日的谈话已经很有成效了,至少已经让她倾诉了内心压抑很久的事不是吗?

    下一步就是引导着她走出来,不过,这个工程太过浩大,得慢慢的来,不能操之过急,高楼平地起,要把地基建好才行。

    钱医生与慕容清的初次接触收获了很多,回去制定一套可行的方案不成问题。

    今日的作业已经完成了,钱医生没等慕容清下逐客令,自己先请辞了。

    临走前,她冲着慕容清说道:“你很棒,不管是做女儿做妈妈还是做他人的妻子,听了你的那些经历,我由衷的敬重你,真的!接下来,我还会过来叨扰,请多多关照!最后我赠送你一句,过去的不可追忆,未来仍旧可期,生命不息,轮回不止,这个世界的分别,还会有另一种形式的重逢。这是我留给你的作业,想想这话是不是有道理。”

    钱医生走了,百里逍遥立刻带着人送来了晚饭,整个用餐的过程,寂静的只剩筷子碰撞盘子的声音了。

    不过,百里逍遥见慕容清吃的比昨日多了一些,心里的担心还是放下了点。

    饭后,他拿着药膏要给慕容清上药。

    这人的洁癖有多严重,慕容清是知道,自己这被捂了两天的脚,可是都没有清洗过,他能受的了?

    避免出现尴尬的场面,慕容清摇着头的拒绝,她要自己来。

    但是百里逍遥拿着那药膏,站在她的前方倔强的不肯给她,坚持要亲自给她上药。

    慕容清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自己不让他帮忙,纯粹是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考量,既然他这般不识趣,那就让他来吧!

    慕容清想,她是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要的,稍后被熏到也是他活该。

    慕容清本以为百里逍遥坚持不下来,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接手的准备了,没想到,整个处理的过程流畅的好似他是一个专业医生一般。

    慕容清忍不住的问:“你学过?”

    百里逍遥把纱布的一角绑定后,轻轻的把慕容清的脚放下后,说:“我在老宅的时候经常受伤,这手艺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可是慕容清依旧想象出了一幅少年缩在角落独自疗伤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