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席扫了李开发一眼,真的很不想管这些烂事。
可韩振民的大嫂都闹到这里来了,这事又牵扯他们厂里的人,他不能坐视不理啊。
况且苏写秋刚才还说了一句,这个厂是不是李家的?
以她逻辑清晰的思维,这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恐怕也不是随口而出的。
黄主席只能耐着性子管下去。
他笑着说:“苏同志,坐下说。”
“谢谢领导。”苏写秋先客气的和他道谢,然后才坐了下来。
其余人也都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政治部的科员坐在黄主席对面。
现在就韩振民和李家三口人还站着。
黄主席没有管他们,直接问韩振民,“你借了你大哥多少钱?赶紧还给人家。”
“黄主席,我真的没借他们的钱,我的钱都是我娘给的,我那个大哥从小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他从小就没怎么干过活,哪有什么钱给我?”
韩振民觉得冤枉死了,韩振宇从小就阴的很。他和二哥小妹都不敢惹他,又怎么敢和他要钱?
这次让爹娘去找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岳父岳母逼得急,说不买三转一响,就不让他和佩莲结婚。
他没办法,所以才想到这个主意。
哪知道爹娘钱没要到,苏写秋这娘们却跑到这里来闹了。
韩振民要是知道出这事,打死他也不让爹娘去和韩振宇要养老钱啊。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还在这里和领导扯谎。”苏写秋愤愤不平的质问他。
“家里就我和你大哥挣工分,剩下都是吃白饭的,一年到头分不了几块钱。你说钱不是你大哥挣的,那你说,你买自行车,买工作,还有上学的钱是哪里来的?”
韩振民听她说家里就她和韩振宇干活,差点气笑了。
他知道这女人脸皮厚,可没想到这么不要脸,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而且工会的人好像还相信了,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韩振民赶紧解释道:“领导,不是这样的,那钱是我爹娘攒的,这女人的话简直一派胡言。”
他怕众人不信,又把上次听他娘说,家里有黄金的事说了出来。
“我上高中和买自行车的钱,都是我娘卖黄金得来的,和他们两口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写秋听韩振宇说过这事,知道韩振民这几年的花销,多半都是靠卖黄金维持。
她和韩振宇心里明白,韩保国和杨兰花肯定不敢把这事说出来。所以才和工会的人说,韩振民这几年花的钱,都是韩振宇挣的。
可谁能想到,韩振民这个蠢货竟然不打自招,自己把自己给供了出来。
苏写秋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才忍着没笑出来。
她咬着唇平复了一会儿,把那股笑意压下,才假装失望的看着韩振民。
“老三,你可真能编,咱们老韩家八代贫农,哪里来的金条啊?你就算撒谎,也找个好点的借口。这些领导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难道人家听不出你说的真话假话?可真能糊弄人。”
韩振民还不知道那些金条的严重性,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还在极力和她辩解。
“我说的都是真的,金条是我娘给的,上次还是我拿去黑市卖的呢。”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家里有金条,还是去黑市卖的。这话能拿出来说?这人脑子怕不是有问题吧?
李开发两口子都觉得没脸看,同时心里也在庆幸。
幸亏闺女还没和他结婚。要是嫁这么一个蠢货,那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直到这时,韩振民才反应过来,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保卫科的人带着韩振宇和韩保国他们过来了。
杨兰花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儿子脸色煞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她又看到坐在那里憋笑的苏写秋,就知道儿子是被这贱人欺负了。
杨兰花什么也顾不得了,嘴里骂着脏话,冲过去就要打苏写秋。
她刚抬起手,就被韩振宇抓住了手腕,低沉着声音道:“敢动她一下,我弄死你那几个小崽子。”
说完就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杨兰花一个踉跄,就摔到了韩振民脚下,连骂声都停了下来。
刚才在机械厂的时候,韩振宇不好做过激的行为。现在是在纺织厂,他就没必要再忍着了。
竟敢当着他的面打他媳妇,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娘,你没事吧?”韩振民连忙把人扶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韩振宇。
韩保国见大儿子竟敢和他老婆子动手,气得脸色发青,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愤怒的道:“老大,你真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和你娘动手。”
韩振宇冷笑一声,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再说一遍,我娘早就死了,你以后少拿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和我娘相提并论,她不配。”
说完看也不看韩保国,就拉起苏写秋,眼神询问的看着她。
苏写秋轻点了下头,意思是该说的都说了,后面让他看着办。
韩振宇这才看工会的黄主席,歉意的道:“你是黄主席吧?我是机械厂运输队的韩振宇,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我们家的这些破事,打扰你们工作了。”
黄主席在韩振宇进来的时候,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看他处事不卑不亢,说话沉稳,不像他弟弟唯唯诺诺,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黄主席对他高看了一眼,还笑着站了起来。
“韩同志,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工会应该做的。你们家的情况,你爱人都和我们说了,只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再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