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如声音故意带着疏离的对着宋时锦说道;“这些不吃没有人吃,倒掉就浪费了。”
宋时锦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盘红烧肉上,还有那清蒸的鱼肉,都是他从前爱吃的菜系,宋时锦忽然意识到什么,眸子瞬间红了半分。
而后,乖巧的坐到了柳月如下首位置的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开始吃饭。
真正做到了吃不言,就连吃东西也不敢多发出一丝的声音,即便是自己很喜欢的红烧肉,宋时锦也只吃了一小块,不敢多夹。
柳月如朝着一边伺候的严妈妈递了一个眼神。
严妈妈会意,快速的往宋时锦的碗中夹了几块红烧肉,又小心的给他挑选鱼里面的刺后,再将鱼肉放在宋时锦的碗里。
宋时锦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吃食,手中的筷子突然停顿了下来。
他慢慢的嚼着嘴里的吃食,身子却是抖动的厉害。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宋时锦想要忍住,但眼泪却是情不自禁的流着。
柳月如放在双腿上的双手紧了紧,不让自己心软。
从前柳月如也是这样让严妈妈在一边伺候着他吃饭,那些鱼肉都会帮着挑好刺才放在他的碗里。
再次与母亲一同吃饭,柳月如还是这般对自己。
宋时锦将自己嘴里的饭快速的咽下,身子也因为忍耐抖动的更加厉害。
严妈妈轻轻的拍了拍了宋时锦的后背对着宋时锦安抚道:“锦少爷,你慢点吃,不够还有的。”
宋时锦如今不过是八岁的孩童,听着严妈妈那熟悉的话,这段时日被自己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瞬间涌现。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宋时锦一边抬手擦自己脸上的泪痕,一边对着柳月如满是愧疚的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您这里的哭的,从前是锦哥儿不懂事,娘子可以原谅锦哥儿从前做过的那些荒诞事情嘛?”
宋时锦一边说着一边往柳月如的方向跪了下来。
柳月如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次抬眸时,看向宋时锦声音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有些伤疤是一直都会在,不会消失的。”
她抬手将宋时锦从地上扶了起来,拿过自己的手帕轻轻的给宋时锦脸上的泪水擦了,脸上浮现一抹温婉的笑容;“瘦了。”
只是一句话却让宋时锦感觉心中暖暖的。
从前后面细细的想来柳月如真的是对自己很好,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不争气,就算侯府出了事情,有柳月如为自己铺好的那条路,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经历这段时日的磋磨,宋时锦才意识到柳月如对自己的那份疼爱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簪子,将它递到了柳月如的跟前,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从前总听娘子说想要一个这样的簪子,这些是在醉香楼省下来的银钱买的,小了些,等我日后多赚一些银子,再给您换个大的,换成别的。”
柳月如盯着宋时锦手中的那根梅花簪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了。
这还是宋时锦才四岁的时候自己与他一同上街无意间说的了一嘴这个摘簪子的事情。
那时候的宋时锦白白胖胖的,小小的一个,还没有被元青莲教坏,对她还是很尊重,也跟她很是亲近。
柳月如从他的手中将簪子收下,随后又将宋时锦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抱了抱。
“姨母很喜欢,谢谢你。”柳月如声音温和了许多。
从前的那些事情,在这一刻,柳月如好像也是释怀了,不再揪着那些不高兴的过往不放。
宋时锦的身子在柳月如的怀中,忽然僵住了,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他眼底的暖意更深。
良久后。
柳月如才将宋时锦从自己的怀中松开。
又认真的了看了看宋时锦对着他温和的说道:“再吃一些,晚些让人给你做些别的吃食一同带回去侯府。”
宋时锦摇了摇头,看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小声的对着柳月如问道:“这些剩下的东西,我可不可以带回去给安澜母亲吃?”
安澜母亲?
柳月如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时锦。
宋时锦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对着柳月如解释道:“安澜母亲,很可怜,她说自己没有家人了,日后,我就是她的孩子,她对我很好。”
听着宋时锦的话柳月如这才感受到一丝的欣慰。
今非昔比,很多事情都与前世的轨迹大不相同。
“好,回去我让人送你回去侯府。”柳月如没有拒绝,而是温声答应下来。
看着现在变懂事的宋时锦,柳月如也心生怜悯,同时也为他感到高兴。
如今谢安澜能放下对宋时锦的成见好好的相处,日后,宋时锦也算是有人庇护了。
“日后,两人好好的相处。”柳月如轻声的叮嘱一番。
宋时锦放下了戒备,又多吃了一碗的粥,这才依依不舍的将碗筷放下,规规矩矩的对着柳月如行礼。
“回去吧。”柳月如笑着说了一声。
宋时锦也不再多停留。
对着柳月如行礼后,便随着严妈妈一同出去。
马车上有柳月如给宋时锦送的那些粮食,土豆,花生,红薯,还有初秋的几身衣裳,冬日的衣裳,鞋子那些。
宋时锦看着那些粮食,是足够他一年的量,他回头依依不舍的对着严妈妈作揖。
严妈妈笑着看向宋时锦;“锦少爷,娘子是心软的,您在侯府好好的,若是想见娘子了,来柳府便是。”
“是。”宋时锦的眸子微微发红。
严妈妈目送着宋时锦离开。
看着马车消失在角落,严妈妈才转身回去柳府。
只是回头的时候,正巧碰到言哥儿目光冰冷的盯着宋时锦离开的方向。
严妈妈明显一愣。
对着言哥儿说道:“言少爷,方才锦少爷过来了。”
言哥儿收回目光轻轻的颔首;“看见了,下次他来看母亲,唤上我一起,我有话要同他讲。”
严妈妈颔首答应下来,有些担忧的看向言哥儿,良久后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锦少爷已经跟从前不同了,他这次过来是给娘子送东西的........”
言哥儿的眸色淡淡的看不出一点表情,只是朝着宋时锦的方向再次看了眼,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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