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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互相残杀
    太后倏然手指着备酒的小宫女。这些年皇帝和皇后不是没有清理过她的人,上回连寿康宫都找借口伸过手。最近,更是将她的寿康宫上下宫人全换了一遍。

    可她在皇宫经营三十多年,安插的棋子之多,岂是他们想清理就能清理完的。诸如眼前备酒的小宫女。出宫礼佛时随手救下的,后来宫里选宫女,此人身家背景干净,被选入宫中。

    直到最近才进入寿康宫伺候。可万万没想到,这颗从未用过的棋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她!

    “你、你个贱婢!”

    小宫女却扑通跪地:“娘娘,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当年若非娘娘命人救下奴婢,奴婢早就被歹人侵犯,奴婢怎会害娘娘?”

    她又指着芙蓉糕说:

    “您说陛下仁善,国公爷是国舅之子,看在国舅和您的面上定然不忍下杀心。您做母亲的,不能让陛下为难,要替陛下清理门户。您交代芙蓉糕是国公爷最喜欢的糕点,奴婢就只在糕点里动了手脚。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人,快来人啊,娘娘中毒了!”

    太后眼神转向芙蓉糕,却见前恩国公正在抓着芙蓉糕混着鲜血一口一口的吃。

    “姑母,您是君,您要侄儿死,侄儿赴死就是,何须陪着侄儿??”前恩国公露出一抹苦笑。

    霎那间,太后明白了。

    小宫女没有背叛她,背叛她的是侄子,侄子倒的酒,也不对,不是侄子,是皇上借侄子的手。

    大怒:“你,你——这个蠢货!”

    “侄儿的确蠢。姑母总说、总说是为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为了让昭王继承大统,侄儿一直、一直深信不疑。直到今日,侄儿才确定了,您在骗侄儿,也骗了昭王。您从始至终就是为了您自己的野心。”

    如今毒死他,不过是在抛弃棋子。更担心他吐出能让她必死的消息。

    否则,何须迫不及待的在勤政殿就动手。明明可以等他被皇上下令赐死的!

    “蠢,蠢货!”

    太后倒地,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神又看向门口:“陛下,陛下,你——”

    咽气了,但死不瞑目。

    太后这个人,做皇后时,和妃嫔斗,做太后时和儿子儿媳斗,一生都在斗。先皇的子嗣相比祖先们,那差远了,就两个皇子活到成人,其余的皇子或病死,或死于争斗。这当中自然也有她弄死的。

    她这一生不后悔做的每一件事弄死的每一个人,也知道自己要么笑到最后,要么死于争斗。

    只是不甘心,被血亲背叛。

    她以为侄子见她是为了讲条件。

    前恩国公看她一眼,又看向那宫女,一字一顿:“太、后、娘娘替陛下、清理门户,却、被、宫女趁机下毒,宫女在太后宫中当差,因事被责打,故而怀恨在心,趁机谋、害、太后——宏、宏儿——”

    宏儿是他才出生几个月的孙子。

    太后酒里的毒是他下的,毒是要来的。太后和昭王大势已去,他替陛下出手,甚至连借口都为陛下找好,不过是想留下一条血脉。

    大邺国丧,会有大赦,即便是谋反重罪,婴儿也可豁免。

    其他人,享受过国公府的富贵,此时共难也是应当。

    前恩国公慢慢闭上眼睛,也死了。

    宫女吓的哭叫,为自己哭,她也活不成了。

    当日晚上,丧钟响起,一声又一声,传进六宫,传出宫外,传入各府……

    国公府内。

    各房都被钟声惊醒。

    柳拂月与楚晏匆匆穿衣,到前院之时,三房人都在。报丧的小内侍已等着了:“国公爷,各位老爷,太后娘娘驾崩了!陛下命国公爷和楚指挥使速速进宫,四品以上诰命夫人后日起进宫哭灵。”

    卫国公与楚晏随着小内侍一起走了。

    周氏看向柳拂月:“这怎么,娘娘怎么突然就崩逝了?”

    她觉得柳氏应该知道点内情。

    最近楚晏几乎不着家,京城内,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抄家。

    柳拂月却说:“我哪知道?我最近和二叔母一样,都在府上待着呢。既然皇上命我们后日进宫,这会就都先回院里歇着吧。”

    这件事她是真不知道。

    但估计和昭王有关。

    “晏儿就没和你说些什么?”

    “没说。”

    周氏点点头。

    各房回院里,素秋发愁的看向柳拂月。

    “夫人,奴婢听说宫内哭灵,都是轮番跪轮番哭,一跪一哭就是一两个时辰,您这可怎么办?”

    夫人这个月的月信晚了几日。

    但医婆说,还不能确定是滑脉,需再等个十天左右。

    若是真的,要连续进宫哭灵十五日呢,就怕扛不住。

    柳拂月道:“别急,我先去头两日,露个面。过后禀报给皇后娘娘就行。便是皇家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官眷的。”

    “奴婢这就放心了。”

    “你去把马嬷嬷叫进来,我有事吩咐。”

    马嬷嬷进来后,柳拂月和她说:“太后娘娘驾崩,你去找田总管夫妇,先带人把府内上下挂着的红绸红灯,凡是带红色金色等鲜亮之色的全都收起来,再命针线房把府上孝服准备出来。明日辰时,让全府下人到天鹅湖,我有话说。”

    “是。”

    马嬷嬷去做事了。

    柳拂月洗漱完躺在床上叹声气,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她还记得上回进宫,太后当众就嫁祸她的事呢,没想到突然就死了,死的好啊。

    想着想着睡着了。

    次日辰时,她准时醒来,换上素服。

    匆匆吃些早饭,就去天鹅湖,嘱咐众人国丧期间,全府戴孝,不食荤腥,夫妻分居等等。

    嘱咐完,又留下各房管事,且命人把楚晴、楚暖、明氏叫来。

    几人到后,柳拂月和三人说:“自明日起,我与二叔母、三叔母要进宫哭灵。府上一时半会可能顾不上那么多。大嫂有孕,没精力管府上的事。是以国丧期间,有劳两位妹妹和三弟妹照应着。”

    楚晴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我没管过!我怕自己管不好。”

    楚暖也只管过三房的事。

    明氏倒是在家里管过,可自己家和国公府还是不一样,更没想到的是会让她管。

    “都别担心,还有田总管和邱总管以及诸位管事嬷嬷在呢。我都给你们分好了,三弟妹管过家,库房、银房、买办房、总管房这几个地方你管,花园、厨房、针线房、暖房……这些大妹妹管,马房、茶房、药房、祠堂……这些二妹妹看着。左右我晚上是要回来的,届时要有问题你们再来问我。”

    说完又和楚晴、楚暖说:“本来我也打算过些日子分些事给你们,都先学着管,在家熟练了,将来及笄成婚,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寻思着,这三人若真管的好,等她有孩子的时候,正好替她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