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眼神看向右副都御使:“你也要去?”
“下官职责所在,还请小楚尚书见谅。”
楚晏眼神不善:“本官若是不见谅呢?”
右副都御史看看左右,往前一步:“小楚尚书,您府上太子殿下的墨宝应当挺多的吧?”
两人对视着,右副都御使还眨眨眼,上头让他去瞧瞧,他不得不去。可他就想做个纯臣,不想掺和进高官的斗争里。此行只为了弄几张未来天子的墨宝收藏。等着天子们赏赐,他可未必有这机会。
楚晏差点被他的眼神膈应到,转身:“殿下每日都要练字。”
“那这很多。”
右副都御使跟上去,和楚晏随口聊着。
“几箱子是有的。”
右副都御使心里美,那能多藏几幅。
到国公府时,来访的客人已走完。
楚晏看向几人:“午饭时间方过,几位也都还没用饭,不若在府上先用个饭,再行整理。”
都还是早上进的食呢,确实肚子饿。
其余几人却看向右副都御史,这饭能吃么?你别再参我们!
右副都御史拱手:“那就叨扰了。”
楚晏随手招来门房上的小子:“去和大厨房说,准备一桌常餐送到花厅。”
“是。”
“几位请。”
楚晏吩咐完,请几人去了花厅,这些人是第一次来国公府。右副都御史不得不叹,到底是国公府,里面的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贵气。
到了花厅,饭菜送上来,两位郎中也叹,国公府待常客的菜都极好,看似都是鸡鱼肉蛋寻常之物,却做的色香味俱全。
待上客、自己吃的定然更好,难怪一个个都想往上爬。
用完饭,楚晏带他们去明辉院。
进了明辉院,右副都御使一眼就看到了正房左边廊下的几盆花。
“这、这是金花茶?”
“你也认识?”楚晏问。
此花整个大邺都没几盆,没想到还有认识的。
这几盆还是夫人院里的花茶结果,之后夫人培育出来的。
右副都御使:“下官平日里也爱养花读书,书上见过。哎呦,这等珍贵的花,你们竟然就放在这!”
“太子殿下养的,回头你们一并给他带走。”楚晏又指向花园:“那几棵是他种的黄芽菜。还有他养的几只波斯猫,也给他带着。”
“殿下竟然还会种菜??”几名官员是真吃惊。
楚晏就淡定了:“嗯,还会种萝卜和黄豆。小麦、稻子未曾亲自种过,也略懂一二。他幼时爱去庄子上玩,说要了解五谷杂粮,一年四季的旱涝保收。”
进了屋内,几名官员原想动手收拾,谁成想里面干干净净,一箱一箱装的整整齐齐,就差贴封条了。
清雨则和两个护卫在屋内守着。
见人进来:“属下见过世子,见过几位官老爷。夫人已经命人将太子殿下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都在这了。待几位老爷把太子殿下的东西搬走之后,这间院子就会锁起来。”
右副都御史就傻眼了,你们整理的这般整齐,让本官如何偷偷昧下几幅?从未如此心塞过!
宗人令随手打开一箱,从里面抽出一卷轴:“这字写的极好!行云流水,已见风骨。”
他一说,右副都御使更心塞了。
帝王的字,写的越好,越值得珍藏。
礼部郎中们也打开两箱,一个说:“殿下的画竟然也不错。”
要说画,那是比前两年进益许多。
另一个曰:“嚯,殿下已经开始作诗了?”
楚晏接话:“嗯,甚至已经开始写文章。”
右副都御使正在查阅太子日常学习的书籍,越看越兴奋,小太子真是兴趣广泛,学习勤勉。
楚晏问清雨:“殿下日常用的笔墨在哪个箱子里?”
“红色箱里。”清雨又说:“玉匣子里是国公府部分菜色以及小食的食谱,都是殿下偶尔会吃的。”
楚晏:“你拿我的名牌进宫,将这一箱子和食谱先给他送去。”
往后他们是没法子给他送吃的了。且送自己做的也很难送到他嘴里,一层层筛查,查完都不成样子了,还不如食谱送过去,想吃什么,让东宫的厨子自己做就是。
“是。”
清雨搬着箱子去了。
人家都已经装好,这些人也没办法,也就宗人令再三问了一遍:“都在这了?还有没有遗留的?小楚尚书,储君的事迹有些要载入史册,你可不能私藏。”
“国公府内的都在这了,你们若不信,就掘地三尺。还有一部分在城外别院,别院里你们能否进去,我可做不了主,你们自己去问殿下。”
眼瞅着楚晏语气不善,宗人令只好作罢。
楚晏让他们稍等一会儿,去手写一份宸哥儿的作息清单,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期间礼部郎中去叫了侍卫来,将这些东西一一抬走。
全部搬完,走的时候,右副都御史唉声叹气,至于明辉院里是何光景,太子昔日住正房啊、厢房啊一概没问。
送走这些人,楚晏去了一趟徐见君那,转达太子殿下的话。
星哥儿和叡哥儿还在这边上课呢,两人也知道太子殿下的事情了,一到下课的时间两人就嘀咕这件事。还以为往后很难见到了呢,没想到还会让他们做伴读。
叡哥儿只为还能再见到宸哥儿而高兴,星哥儿已经一脚步入科考的大门,还是很明白太子伴读的意义。本朝太子伴读可以参加科考。即便不参加,将来也差不了。
他十分恭敬的给姐夫行个礼,晚些时候再去给大姐姐行礼。
若非大姐姐嫁到楚家来,若非姐夫足够关照他们,他是绝无可能做太子伴读的。
楚晏拍拍他肩膀,不再耽误他们上课,两手背后遛达着回听雪院,那姿态甚是悠闲。
柳拂月见他回来,迎上去:“听说礼部的人走了?你往后小心些,上午左右都御史的夫人都来了,还要参观太子的院落呢,我没让。”
“都走了。”
“都察院是不是想参你?上午来两个,下午又来一个。”
“应当是。不过他们这个时候参我,那就是在作死了。”楚晏接着又说:“你动作很快嘛,右副都御史本来想拿几幅太子墨宝的。结果你给他收拾的整整齐齐,他也不好再拿,走的时候一脸惆怅。”
柳拂月笑了出来。
“我一看到御史夫人上门,头皮就像被人抓了起来似的,她没走,我就带人去收拾了。”
楚晏也笑:“我俩果真是夫妻同心。”
“那是。”
“你私藏了多少?”
“没藏多少,就留了两张他写的漂亮的字,留了他偷偷作的一些画,画的全是我们一家子,大多都是你和他。我就给他留几张。”
那孩子是真拿楚晏当父亲了,孺慕之情全在画中。这样的画,还是珍藏为妙。
楚晏啧了一声:“小碎嘴子这下要生气。”
东厢房的璘哥儿听到了爹爹的声音,松开孔氏就往正房跑。
他下午又学了两句诗,急着背给爹爹听。
楚晏听完和他说:“背的真好。明日就带你去找哥哥。”
“好呀好呀。”
璘哥儿高兴举起双手蹦蹦跳跳的。
楚晏抱起他,和柳拂月说:“我带璘哥儿去一趟长公主府。”
宸哥儿的事,他告诉大长公主,却没有告诉她,表姑母可能要生气。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你在的话,她若生气也不好出气。我带着小胖子,她若气狠了,让小胖子给我求求情。”
“也好。”
倒是璘哥儿被他抱着往外走的时候,还在问,小胖子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