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了衣物站在伸出来的长管下,听着头顶的脚步声,有干净的水流缓缓落到头顶。
开门声让孙谨下意识身体紧绷,在属于另一个人的热量靠近之前又赶紧放松下来。
满满的一桶水流不了太长时间,好在他的头发并不长,足够他冲洗干净泡沫。
裹着浴巾回到房间,被按着坐在新换的床单上,孙谨心中不安,却不敢露出分毫异样。
虞行翡现在随时又会爆发。
虽然,现在突然又接手了替他清洗身体的工作。
大脑还是一片混乱,完全拿不准这个人的心理。
后背接触到床单,孙谨无法控制肢体的僵硬,可虞行翡这一次并没有愤怒,只是扯走了浴巾。
还没来得及用手遮挡,已经有薄被覆盖了身体。
“我去煮面。”像是毫不介意孙谨的防备,虞行翡说完转身出了门。
孙谨裹紧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脑袋里还什么都没理出来,门就再次被打开。
“起来,吃早餐。”虞行翡端着两大碗面摆放到桌上。
裹着被子坐起身,孙谨低着头,没有直接下床,“衣服。”
休息了一会,咽喉反而更痛了。
“下来,吃饭!”
不耐冰冷的拒绝,孙谨只能暗自握拳又放开,掀开被子坐到他身旁。
捏着筷子,皱着眉,将软和的面条小口小口的咽下。
碗里的热量熏得眼睛发疼。
在虞行翡面前裸露身体,虽然会害羞,孙谨从来不会迟疑,对于虞行翡的目光和迷恋,甚至是骄傲和欣喜的。
现在却只能体会到难堪。
难以下咽又不得不吃,根本不敢多想其他,全心戒备着,等着这个人再次发难。
面前的空碗被端起,收到了回到床上的命令。
看着虞行翡出去的背影,孙谨只能躺回去。
沉默地看着再次进门的人,穿上他的工作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将裸露的皮肤尽量包裹起来。
脚步靠了过来,桌上被摆了壶水。
直到听到门外的锁门声,孙谨瘫着身体,浑身没了力气。
安静下来的环境,现在才有精力去梳理这一切。
他和虞行翡很少吵架,每一次,都是伤筋动骨。
这是时隔快两年的,又一次争吵。
从婚礼后的那一次爆发后,持续了几个月想靠近彼此,又突破不了隔阂的忍耐,孙谨也从那一次了解了,虞行翡是多么自相矛盾的一个人。
明明喜欢他的主动热情,也喜欢他的身体,可就是会因此不安。
把他变成这样的是虞行翡,为此愤怒疯狂的也是这个人。
保持原样不对,他要去改变也不对。
这一次也一样,虞行翡坚持去否认过去,却又对他的过往那么执着,追问不休。
那就是他自己,可虞行翡就是不肯承认,非要把放荡的帽子扣在他头顶。
看得难受崩溃,还非要去看。
孙谨更是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一边喊着老公,一边说着那么多粗俗下流、不堪入耳的话。
别说现在的虞行翡无法接受了,孙谨自己都难以接受。
可那就是他,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也只能认下放荡和下流的事实。
他还哄骗过失忆了的人。
虞行翡本就疑心深重,按他的思维,突然发现这一切,不疯才怪。
和别的男人大玩特玩,不肯和他真枪实弹,还用言语去欺骗。
孙谨委屈死了,什么别的男人,那就是同一个人。
还有,居然当着他的面录像。
怎么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早知道有这一出,孙谨哪敢骗人。
这下好了,该怎么收场?
虞行翡这是宁肯自己进山洞,也要把他锁起来,还不给衣服穿。
这是不允许他出门一步,也不允许他再有一丝隐瞒的意思。
不能出去工作,孙谨也不能强行打开门。
午休时间,门锁哗啦响动,也闻到了灶台发出来的香味。
中午吃的是肉糜粥。
满是灰尘的人,连清洗都来不及就做饭。
喝着粥,孙谨都不知道该不该替他的细心感动了。
毕竟始作俑者也是这个人。
被带去厕所,也被紧迫盯着,孙谨真的适应不良。
这下是不用担心虞行翡会跑了。
很明显,他已经被划分到虞行翡个人所有物的范畴内了。
晚上颈间就被上了药包好,清凉透过皮肤滋润着灼痛的喉咙。
眼睁睁看着虞行翡捏碎了他的药,用火烧成了灰烬,孙谨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安然度过了。
可熄灭了灯,等来的并不是伤人的强迫,而是一个后背。
孙谨能做的,只能咬牙忍受着一切。
又来了!
明明知道他为什么吃药。
还故意把他的药毁了。
两年前的一切又要再次重演。
尽力去忍耐着升高的体温,抵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
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熬。
黑暗中,面前这个男人衣物之下有些什么,孙谨一清二楚,只能艰难抵抗着这一切。
虞行翡并没有睡着,身旁的体温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近。
身后传来委屈的低泣声,没有抗拒衣物之下探进来的触碰。
转过身,怀里依偎进一具的身体,是这么的柔顺和渴望。
可当他的手顺着肩背向下抚摸,这具躯体还是有瞬间的僵硬。
心底陡然升起的暴躁等待着宣泄,又被那还带着嘶哑的呼吸生生熄灭。
抬手摸到了湿润的脸旁,解开他颈间的绷带扔到地上。
早起的海鸟的鸣叫声传进室内,打乱了狂乱的节奏。
桌前摆放上早餐,听到锁门声,孙谨才从窒息的晕眩中回神。
除了早餐,桌上还有药和纱布。
重新在颈间和唇边涂抹好药膏,缠好绷带,清凉缓解了很多疼痛感。
无法出门,只能从室外的黑暗光明交替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不过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孙谨也懒得再去计较时间了。
只是颈间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好的极为缓慢。
他们现在基本没什么交流,孙谨无法得知虞行翡这么做的用意。
不过,不用重伤也是个好消息。
至于重新教会虞行翡怎么去占有,这件事只能延后了。
不然就真的是下贱了。
即使身体再怎么渴望也不行。
孙谨又再一次面临两年前的难以抉择。
到底是遵从他和虞行翡的渴望,放下一切尊严去主动,还是改变这一切,等待着痊愈的机会。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记得所有回忆,深爱着他的虞行翡,而是遗忘了一切,憎恶蔑视着他,独占欲深重的孙非羽。
他们真的还有痊愈的一天吗?
天色将将昏暗,下班晚归的人,提着超市里买的食材开车回家。
远远的视线里,他们的居所外,有团黑影在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熄了车,虞行翡不动声色靠近。
无需太过靠近,也能看清一切。
门外的,是个穿着衣服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