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珍不意外,他们夫子说过这些话,这是这个朝代的大环境。
她没想改变,但是如今张辛书以后是有机会入朝为官的,她不希望他也是一个推文灭武的人。
“以德服人确实能使人真心信服,但是以德服人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别人给你说话开口的机会。或者你有让别人听你说话开口的机会。
自古德行大赞者,没有哪个是寂寂无名的,他首先需要达到一个社会地位,才能起到表率作用。
就好像一个乞丐跟别人乞讨的时候,他说了一堆礼仪道德的大道理,是没有人会停下来听他的道理,进而给他食物的。或者他天天帮助别的乞丐。但是这些除了被帮助过的乞丐,其他人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就像你,你会关心有哪个乞丐道德高尚,天天帮助别人吗?
但是如果今天哪位夫子名仕,站在了某个人多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施舍了乞丐一个馒头,那肯定被人传颂赞扬。
是他就比乞丐的道德高尚吗?不过是大家都认识他罢了。他的社会地位不过是因为他出门,有才、有钱、有权的一种或者多种罢了。
还有就是没有被触动真正的利益,触动利益了他维权的方式往往是绝对的权利武器,而不是靠着讲道理让别人痛哭流涕。
如果我国的武力强盛,金人不敢破关,更是年年进贡,而我们也会展现大国风范。无伤大雅的跟他们说,不要担心,我国是以德治国,不会苛待你们的。
金人还会夸我们果然以德治国。不过是他们打不过罢了。
所以,以德服人的前提是,你有绝对的实力让别人夸赞你的德行好。”
张辛书觉得他好像懂了。点点头。
“那娘,何为君子?”
夫子一直教育他们要做一个君子。
“君子,娘觉得,君子不过是读书人臆想出来的美称罢了。如果真要有个定义,那就是当有情有义之人,做合情合理之事。
为人,不过分软弱也不过分强势。不毫无底线隐忍退让,也不强势凌辱。
为子,孝顺父母,但不可愚孝,自古母慈子孝。是要母慈子才孝。如若像郑家那群狼心狗肺的,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不仅不能听,还要从旁规劝。
为官,忠君爱国爱民,忠的是什么君?是明君。所以这句话应该改成爱国爱民忠君。
只有先对这个国家好,爱护这个国家,爱护这个国家的子民,才会忠于这个国君。这个国君也需是,同样爱护你所爱护的国家、子民,你才能去忠于他。
他日,你入朝为官。会遇见文人武将的战队。武将难道不爱国爱民忠君吗?他们所做的,远比某些,只会写些忧国忧民酸诗的文人多太多。
还有为夫为兄为父为朋都不过分苛责,但是也不过分溺宠。不损害别人利益成全自己私心。在道德行为上自己无恶毒之心。这便够了。
当然,对待敌人或者恶人,自是无需保持道德,他已经无德,你只需要尽快解决,才是对好人最好的道德。
你如今还小,只需要做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就好。”
张辛书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无论是夫子还是同窗,都在标杆自己做一个君子。
可这个君子更像他们的一种表演方式。就像娘说的,不过是都想博一个君子的美称罢了。他们人后的表面不一自己不是没见过。
这日母子的对话,导致张辛书后来为官的时候,总是把爱国爱民放在第一位。
然后如果忠君和前面冲突了,就又腹黑隐晦含蓄的叫皇帝改,把皇帝气的要死的时候,再掏出一张自家研究局新研究出来的,利国利民的方子,皇帝对他是爱恨交加。
车里的几人都静静的听着,虽然有点听不懂,但是觉得娘\/奶奶\/二嫂讲的好有道理。
张青艳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之前学刺绣,需要看样子绣花,同绣楼打交道。她是认识一些简单的字的。
如今看见二嫂给子衿启蒙,更是能给读了好几年书的辛书上课,更觉得二嫂是真的厉害。
虽然自己好些听不懂。
但是不愚孝,自己听懂了。是啊
如果郑银子那个王八蛋不愚孝,自己可来这么惨。
赵远珍继续讲为政篇。
等讲完了就让他们自己温习。
她找了纸笔,把自己想要改的大裘画下来。
首先把这个毛领拆下来,然后做一个兜帽,把帽子和大裘链接在一起,再把这个毛领缝在帽子一圈。
赵远珍把图给张青艳看,
张青艳看了看,嫂子画的图虽然简单,但是易懂,一看就知道怎么做了。
就是现在没有月白色的棉布。
村里人经常下地干活,一般是不会买这种不耐脏的颜色的。
这个帽子需要做的柔软一点,倒是不需要皮子,只需要均匀的铺上一层棉花就可了。
先用个淡色的布造个棉帽出来,然后再在外面罩上月白色的布料,最后再和大裘缝在一起就好了。
钱小慧给她拿了昨天做衣服剩下的棉花,昨天因为有她的加入,全家人的棉衣都已经做好了。还剩了棉花和布料。
但是布料没有颜色太淡的。
赵远珍假装转身去柜子里找,实际在商场买了一块,跟斗篷颜色差不多的布料。不多,就几尺。
随后递给了张青艳。
青艳拿过去,先剪了一个帽子的大概形状,均匀的把棉花打好,一层一层的放在桌子上铺好,又用针线一行一行的固定住棉花。
她做针线活动作干净利落。半个小时帽子内胆就做好了。
随后又拿起大裘,先把毛领仔细的拆下来,又比照大裘的领长短,裁剪了帽子的布料。
把内胆放进帽子布料里,又把帽子和大裘整齐的连接铺好。
把三者用不露线的缝法,缝合在一起。
最后又把毛领用同样的针法也缝上去。
一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看她改帽子,有点不好意思。随后把改好的大裘递给二嫂。
赵远珍拿过来看了看,跟自己想要的效果一样。
随后披上,戴了帽子试了试。
大小合适。不会过分大,而把脖子那露出来,也不会太紧小的贴在脸上。
针线也隐藏的很好。赵远珍是真的很喜欢。
“青艳的手艺是真的没的说。这藏针的手法也很好,丝毫看不出走线。青艳以后我给你找几个样子,你帮我做衣服吧。”突然觉得自己这就是拥有了御用裁缝啊!
“好的,二嫂,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一直给你做。”张青艳很高兴。
二嫂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手艺。
“小姑姑的手艺是真好,这个藏针我每次都会露出来一些。不如小姑姑做的自然。”
“我也是。每次都藏不好。”
两个儿媳妇也跟着说。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随后就出去替张辛百和张辛年赶车了。
张青艳也跟着出去了。
她也想学赶车。赵远珍让她去前边那辆车跟着钱小慧学。
她和李志娟坐在马车车猿上了望着。
突然想起昨天买的宝宝霜还没给孙张氏,
从兜里假装掏出来,跳下马车去老宅。
“娘,这个是我昨天买的,面膏,给您的。你用没了跟我讲,我再给您买”。赵远珍保持着跟老宅马车一样的速度走着。
“你这孩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擦什么面霜啊,你自己留着吧”孙张氏又给推回去了。
“娘,二弟妹孝敬你的,你就拿着呗。您不要,我帮你用!”吴二萍伸手就要拿。
孙张氏把她手用力拍开。
“什么你都想要,要不这家给你当吧”!
孙张氏本就因为张青艳的事情,对她不满。她还撞上来。
“娘,我这不是替你拿着吗!”吴二萍讪讪的揉着手。
“天天嚼舌头没够,连我的东西也想贪便宜。这么大的人了,都当了奶奶了,也不想着给子孙做个好的榜样,天天占便宜没够。再让我发现你占别人便宜嚼舌头,你就回你娘家吧!”
自从吴二萍当了婆婆,她就没怎么在众人面前下过她的脸面。哪知道她害的姑娘那么惨。
“娘,我错了,您别赶我,我不占便宜了。我闭嘴,闭嘴了。”
吴二萍脸色有点白。一边是气婆婆当着弟媳妇、儿媳妇、儿子、孙子、孙女面斥责自己。一方面是真的怕被赶回家。她兄弟媳妇绝对容不下她的。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也不跟你说着玩,再有一次,你自己就回去吧”!
孙张氏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她。
再不整治,家里的子子孙孙都要被带坏。
娶妻娶贤,一个婆娘管三代。
要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把吴二萍管好点,不然自己死了,这个家还不得被她祸害了。子孙都得被教坏了。
都怪自己以前心软,没有好好管教这个儿媳妇。希望还来的及。
看老一出戏的赵远珍表示,我真的就是来送个面霜的。
“娘,您快拿着吧,我自己有呢。您啊一点都不老,这声音洪亮,气色红润的,咱还是要好好保养的。”把面霜顺手塞给孙张氏。
孙张氏听着她的话,总算开心点了,要是老大家的能有老二家的一半,自己也要少操心。
“那娘就收下了,谢谢老二家的了。”
“不用跟我客气,娘,孝敬你是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
赵远珍摆摆手就回去了,跟着马车走,和回去坐马车她还是会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