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童真问道。
萧问剑正在做针灸,说:“你等会,我一个个给你介绍。麦阿婆需要服药,我开个方子,让药店送一下。”
古井松说:“村子里肯定不通快递,你开方子,我去跑一趟吧,这里到县城也就三十公里,一来一去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了。”
白晓月说:“爸爸,我陪你去吧,上次买药的地方你不知道,还有,刚才我们买的电子药罐不错,给阿婆也买个吧。”
两人开车走了,萧问剑将起针之后,让麦阿婆走了几步,麦阿婆感到好多了,连忙向萧问剑道谢,给两人倒水。
萧问剑拿着照片,指着照片的小男孩,对麦阿婆说:“这个是我。”
童真看到小男孩才三岁左右,笑了,说:“这是在哪里拍的?梦姐好像也在,都是谁?”
“我给你介绍一下,地点是南都市民警培训中心对面的餐馆,时间是2007年7月31日晚,当时我过三岁生日。林志远正好带着另外两家人在餐厅吃饭,两家都各有一个小孩,一个是8月1日过生日,一个是8月2日过生日,于是一起吃了一顿饭,照了这张照片。林志远是我父亲在护士学校教书时就认识的。从最后一排,最左边开始数,梁武,当时在溪北县任交警大队副大队长,一年后620案时他是溪北县交警大队大队长,也是620案的主办人。这是梁宏,当时是溪北县法医,也是麦阿婆的外孙,当时没有结婚。这是麦建设,梁宏的姐夫,当时开着面包车,老家就在这个房子的旁边,现在房子已倒了,麦建设是620的肇事司机,第二天溺水死亡,没有他杀痕迹。麦建设右边是他的妻子,梁宏的姐姐,梁冬梅。梁冬梅在麦建设死亡后一个月内,在南都北效区跳楼自杀,至少当时警方是这样结案的。梁冬梅抱着的,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当时三岁,比我小一天。梁冬梅右边这个八九岁的男孩,是麦建设前妻生的。”萧问剑冷静地给童真介绍。
童真看着萧问剑,对眼前这个男孩生出很多同情。
“第二排,左起第一个是朴若娟,当时是林志远的女朋友,朴若娟是在2009年11月30日因抑郁症跳楼自杀,朴若娟的父亲是朴勇虎,上午给你介绍过。第二个是林志远,林志远右边是我父亲,我父亲右边这个是我堂兄萧问风,这个是他的女朋友程思佳,程思佳当时抱着我,程思佳边上是梦姐,梦姐边上是廖会芳,他是我父亲大学时的同学,苏老师的遗体告别仪式出现过。”
“市安全局的廖局长?”童真问道。
萧问剑点点头,继续介绍说:“对。第一排,左起第一个,是陈光明,当时溪北县公安局技侦负责人,后来620他是办案人之一,这是他的妻子田佳燕,这个他们的女儿田小钿,比我小两天。”
萧问剑的这张照片更清晰,童真用手机拍了个照,发给武胜利,又给武胜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现的一切。
童真和萧问剑一起,到外面转了一下,发现麦建设这个房子,显然倒了很多年,麦村里的人并不多,能够讲普通话的人更少,一个中年男子,约四十多岁,自称麦剑,用蹩脚的普通话和两人聊起来。萧问剑将麦剑带到麦阿婆的家里,指着墙上的照片,又指着自己的照片,说:“这个照片我也有,这个小男孩就是我。”
麦剑连连点头,说:“原来是亲戚。”
萧问剑说:“您知道麦阿婆家里还有什么人?最近两年有什么人来过吗?“
麦剑说:“听说有一个女儿,叫梁冰艳,在南都搞美容,不过已有两三年没有回来过,阿婆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联系。另外,梁冰艳有个儿子,叫梁宏,以前在溪北县公安局,后来听说发财了,搞了个什么基金,在玩房地产,有十多年没有回来过。”
萧问剑说:“您听说过葫芦湖吗?”
麦剑回答:“我没有听说过。”
萧问剑说:“梁冰艳的老公呢?”
麦剑回答:“听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死了,二三十年了。梁冰艳是招女婿,她们家只有她一个女儿。”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古井松白晓月两人回来了,萧问剑接过药和药罐,开始熬药,对古井松说:“古教授,多少钱,我给你。”
古井松连连摆手,说:“萧问剑,你太见外了,你救了我老婆孩子,还上门我给父亲治病,这才多少钱?再说这也是给麦阿婆的。”
萧问剑说:“好,我替你给麦阿婆谢谢您。您也别和我见外,以后叫我小剑,我爷爷我堂兄和我师父,都是这样叫我。”
“师父?”白晓月问道。
“我的中医是跟我师父学得,我又不是神仙,生下来什么都会。”萧问剑解释。
“你跟师父学了几年中医?”白晓月好奇地问。
萧问剑一边熬药,一边说:“十年,我八岁住到师父家,除了正常上学,就是学中医。”
“你就吹吧,除了上学,你还有多少时间。”白晓月不以为然。
萧问剑也不解释,对古井松说:“古教授,你给阿婆讲一下,如何熬药,这是个电子药罐,比较方便。”
然后又通过古井松和阿婆麦剑聊天,终于从阿婆那儿了解到,本地五十年前,有一个葫芦湖,因湖泊形状似葫芦而得名,是孩子们的乐园,不过后来湖水干了。
“五十年前?”萧问剑想,连麦剑都不知道,梁宏肯定不知道,难道是梁冰艳命名的?
药熬好了,萧问剑通过古井松又给阿婆介绍了熬药的方法,然后给麦剑留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并送给麦剑一罐茶叶,说:“阿婆身体有问题可以联系我,阿婆的女儿和外孙回来,也请联系我。拜托!”
四个人上车了,童真说:“古教授,你将我们送到驿东县公安局门口,摩托车停在那里,我和萧问剑今天要骑车到溪州城区。”
古井松答应了,白晓月向萧问剑伸出手,说:“我的礼物呢?”
古井松侧过头,看着白晓月,制止道:“晓月!”
白晓月吐了吐舌头,萧问剑心想,我们虽然是第三次见面,但基本算陌生人,第一次是6月24日晚上,你送了我一盒剩菜,我间接帮你打了一架,第二次在苏老师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当时人那么多。于是尴尬地说:“下次吧,没有想到遇到你和古教授。”
然后又对古井松说:“古教授,爷爷奶奶上次体检是什么时间?”
“哦,三年多了,怎么了?”古井松回答。
“我建议您带爷爷奶奶去医院做个体检,特别是给爷爷做乙肝病毒检测,我怀疑爷爷得了乙型肝炎。”萧问剑说。
“乙肝?”古井松问。
“是的,最好爷爷奶奶两人都做体检,一起治疗。然后你们平时多回家看看,多陪陪老人,钱是挣不完的。”萧问剑又交代了一句。
汽车到了驿东县公安局,童真和萧问剑下车,告别古井松和白晓月父女,骑着摩托车向溪州市区而去。
古井松开车掉头向古家村而去,白晓月说:“爸爸,我总觉得这个萧问剑是个江湖郎中,像骗子。”
“他骗你啥了?”
“他采菜叶,用开水烫了,给爷爷吃,还建议爷爷奶奶两个人一起到医院检查。”
“菜叶烫了给爷爷吃,至少没有什么坏处。建议爷爷奶奶两个人一起到医院检查,他也没有拿到好处。对我们没有坏处,对他没有好处,怎么能算骗子呢?”
摩托车快到溪州市公安局,萧问剑突然喊:“停!”
童真停下来,摘下头盔,说:“前面不是还有五六百米吗?”
“这里有一个有人看守摩托车的停车地方,我们停好摩托车,走过去。”萧问剑指着停车场解释。
童真将车停进停车场,萧问剑拿过车钥匙,将自己的头盔装到书包里,将童真的头盔绑到摩托车上。两人一起走向公安局,萧问剑交待:“你不要提我们是骑摩托车过来的,也不要提我们到过驿东县。更不要提我是来查案子,你说正好遇到了我,说我是来旅游。”
“为什么?”
“我爷爷告诉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里是我父亲殉职的地方,我只是小心一点。”
“好,走吧。”
两人走进公安局,很快找到童真的大学同学麦小曼,麦小曼身材娇小可爱,皮肤成小麦色,穿着崭新的夏季作训警服,让萧问剑这个在派出所长大的人,非常亲切,有邻家姐姐的味道。童真等刑警很少穿警服,至少萧问剑没有见到。看着眼前穿着白色t恤、浅灰色牛仔裤、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童真,与麦小曼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麦小曼见到童真,高兴地拉着童真的手,说:“童真,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在南方,也没见你晒黑。这是你男朋友,这么高?”
“不是,我听溪州美女多,美食多,好玩的地方多,跟着来蹭吃蹭喝蹭玩。”萧问剑开启忽悠模式。
“欢迎到溪州旅游,我是麦小曼,童真的大学同学。”麦小曼伸出小手,萧问剑大手轻轻一碰,说:“你欢迎得太早,过两天我就会将你吃穷了。”
麦小曼捂住嘴笑了,将两人迎进会议室,说:“童真,这是到底是谁?这么幽默?”
“我在来得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傻孩子,你别理他,你越理他,他越来劲。”童真瞪了萧问剑一眼。
童真说:“我给我们同事打个电话,问下他们到哪了。”然后拿起手机,打给区天元。
萧问剑看着麦小曼,说:“其实我到这里来,除了游玩,还找一个人,叫梁德才,曾经当过溪北县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溪州市公安局副局长。”
“你找他什么事?”麦小曼问道。
“我找他打听一个人,叫陈光明,在溪北县公安局当过技侦负责人,听说梁德才局长知道陈光明的下落。”萧问剑解释。
“可梁局长退休了,听说去年就死了。”麦小曼看着萧问剑。
“啊?去年什么时候死的?”萧问剑吃惊地问。
“当时我还在上学,过年回来才听我爸爸说得,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帮你问下。”麦小曼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先别打电话,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萧问剑问道。
“我帮你一起问下吧。”麦小曼回答。
“好,麻烦你了,最好能帮忙问下他的住址,谢谢!”萧问剑说。
麦小曼用手机打过电话之后,对萧问剑说:“梁局长是去年十二月份死的,好像是得肝病,他退休一年多了。他有一个女儿,在加拿大,他死时没有回来,他的后事还是我们公安局同事主办的。”
“是公安局哪位同事主办的?”萧问剑说。
“你们等等,我们先办点正事,小曼,你安排两个同事,一台车,陪我们分别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陈智勇打工的工地,一个齐琪上班的药店。我们陈队他们三人马上到了。”童真打断两个人的讲话。
麦小曼去安排了,陈子平、区天元、潘晓慧三人也开车到了,麦小曼安排了一台车两个同事,分别带着陈子平潘晓慧一组,区天元童真一组,去调查陈奇伟的父亲陈智勇和老婆齐琪。
送走这些人,麦小曼回头对萧问剑说:“这样,我让我男朋友曾大勇来陪你吧,他也一起办了梁局长的后事,这些事他比较清楚,我刚毕业,这周一才报到,很多事不是很清楚。”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萧问剑说。
“他是城北分局交警大队的,去年上班。”麦小曼解释。
不一会,穿着夏季作训警服的曾大勇来了,听过麦小曼的介绍,连忙和萧问剑握手,萧问剑问了梁德才的情况,曾大勇说:“这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到了饭点,我们找个地方点菜,等童真他们回来,我慢慢给你介绍,怎么样?”
萧问剑看着麦小曼,麦小曼说:“你不是说你是来游玩的吗?正好尝尝我们溪州的美食,我们家有一家宾馆,这两三年没什么生意,我给你订一个房间。童真明天要报到培训,他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回去。”
“报到培训,我怎么没有听说?”萧问剑有点惊讶。
“你是舍不得童真吧,南都公安局7月1日新员工报到培训,是传统,很正常,你玩两天再回去也不迟。”麦小曼解释。
“是啊,好不容易过来,明天是周五,我们要上班,你自己逛,后天就是周六了,我可以陪你在我们溪州好好逛逛。”曾大勇热情地说。
“我问下童真,不知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吃晚饭。”萧问剑拿起手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