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28日，周四上午

    南都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谭振国，在望月楼一楼大厅，看着墙上一长串的相框，对身边的局党委委员兼交警支队队长洪小红说：“你们确认这些人都是死在渣土车下的？”

    洪小红回答：“墙上是交警支队事故处理大队已确认的，没有确认过的还有一些。”

    谭振国继续问：“确认过的就有二十三人，没有确认的还有多少？”

    洪小红回答：“没有确认过的，还有二十多起。”

    谭振国脸色铁青地问：“武胜利，其中刑事案件有多少？”

    武胜利回答:“目前已确认不是交通事故的有十四人，其中已破案的八人，其余六人的死亡正侦办中。”

    谭振国又问：“不是交通事故是什么意思？”

    武胜利回答：“就是故意杀人或者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谭振国满意地点点头，沿着大厅墙边走边看，在黄海兵的相框前停下，严肃地问：“怎么还有一个警察？”

    武胜利回答：“这是黄海兵，出事时是白虎区交警大队副队长，2009年8月31日被渣土车撞死，同时死亡的还有黄海兵的父亲，同车的他妈妈冼英红和儿子黄剑都受重伤。”

    谭振国好奇地问：“武队，十多年的案子，你都这么清楚？”

    武胜利回答：“黄海兵是黄海军的弟弟，黄海军是十四年前620案中死亡的副支队长，萧问剑、退休警察刘和平两人，一直在查这两个案子。”

    谭振国继续问：“刘和平是谁？”

    武胜利回答：“刘和平退休前是白虎区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前几年退休了，他目前在民警培训中心当门卫。”

    谭振国点点头说：“不忘初心，退休了，还在调查同事的死亡。洪队，你和武胜利商量一下，把黄海兵的案子，列入日程。”

    “是！”洪小红和武胜利一齐回答。

    谭振国在众人簇拥下，到了六楼大会议室，看到谭振国来了，座位铭牌上写着：“张天山”的人站起来，跟在谭振国后的洪小红介绍：“谭市长，这是市交通运输局副局长张天山同志。”

    谭振国和张天山握手之后，示意众人坐下，萧问风问：“领导，我们开会吧。”

    谭振国点点头，萧问风站起来说：“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南都市北城土石方公司和南城土石方公司重组合并大会，现在开始，第一项，请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谭振国同志讲话。”

    众人热烈鼓掌。

    谭振国面色严肃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求是非必要不聚集，但我们这个会是非常必要的。大家知道，这一段时间，我市连续出现多起恶性刑事案件，都和你们土石方公司有关，6月22日渣土车袭击警察苏畅及其家属，6月24日渣土车袭击省监委的领导和干部，7月2日渣土车袭击我市着名儿科医生云思容，7月5日渣土车更是在云星医院门口，袭击我市知名企业云星医美总经理云思华。我刚才在一楼大厅看了，两家土石方公司成立以来，有二十三人死亡，这还只是已确认的。我到南都市来任职时间不短了，有半年时间了，这种严重的犯罪行为，是南都人民决不能容忍的，我们一定要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给党和人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在这里，特别要表扬我们公安系统的家属萧问剑同学，看到犯罪分子，拿着一块砖头就上，决不后退半步。还有我们的退休警察刘和平同志，不忘初心，退休了也还继续调查同事的死亡原因。我们在座的同志，包括公安局的同志，交通局的同志，以及卓越土石方的人，要以刘和平同志和萧问剑同学为榜样，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对于卓越土石方公司提出，将伤残人员的医药费列入公司预算和成本的事，也要进行表扬。你们一定要规范经营，严格遵守法律，大家看着你们，希望你们遵守自己的承诺。我对交警支队和各区县的交大警队也提一个要求，坚决依法处理各类交警事故，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

    …

    送走众多领导，股东们继续开会，表决通过了公司章程，会议表决同意第一个议题：股票转让。萧问风以每股5元价格收购汪海名下的10万股票、李锦缎将自己名下的2万股票，汪福以每股5元收购汪海名下的2.5万股票并代持汪湖村其他人的5万股票，李锦桦收购李锦缎名下3万元股票并代持5万元小李村其他人股票。

    萧问剑对萧问风说：“萧总，李锦缎欠他堂弟李锦石的八万，这十万不要给他，其余两万当利息。”

    萧问风惊讶地说：“这是两回事，合适吗？”

    李锦桦说：“我找村支书做做工作，这个子欠钱不还，确实太不应该。萧总，你的十万先给他吧，我应该给他的十五万，我先扣着，和他商量好后，再给他五万。”

    萧问剑心想，你到底是在帮李锦石，还是在忽悠我们？

    萧问风见有人出头，连忙答应：“好，我直接转给他吧。”

    在表决第二个议题时，当萧问风读到：“南城土石方公司是周家赔给云星医美的资产，提议南城土石方公司的经营权，作价30万股的股份，交给锦龙药业所有，另外作价10万股，交给原南都土城管理层所有，由周厚照代持。”

    股东王松林问：“其实南城土石方公司的体量是我们的好几倍，按40万股的股权算，已经很便宜我们了，问题是，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股权收益？”

    萧问风解释道：“肯定不会，如果你不愿意持有，可以按每股5块的价格卖给我。”

    王松林笑着说：“5块我肯定不卖，要卖至少要卖10块。”

    萧问风也笑了：“那你还担心什么？”

    王松林说：“我是担心这家公司被云星控制了。”

    楚天齐说：“我是云星的代表，我们可以将投票权授权给萧问风。”

    王松林这才说：“我没问题了。”

    第二个议题顺利通过。

    第三个议题，股东大会任命萧问风、汪福、王松林、李锦桦、周厚照、梁耀祖、颜青为董事，古城、楚天齐为独立董事。

    股东大会结束后，卓越土石方有限公司第一届董事会召开第一次会议，会议任命萧问风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周厚照和汪福为副总经理，赵非为财务总监。

    董事会批准了赵非提交的补交员工社保的方案。

    在讨论裁员方案时，对于没有岗位的两家土石方公司的员工，给出N+2的赔偿，董事们有意见了，王松林说：“法定的不是N+1吗？”

    萧问风解释：“法定的是N+1，问题是目前不好找工作，大部分下岗的员工，自己都没有错，只是两家公司合并了，并且实现了流程自动化，没有这么多岗位，我们给员工多提供一点补偿，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去找工作，对下岗的员工厚道一点，可以鼓舞在职员工的士气，适合股东的长期利益。”

    古城笑着说：“你们萧家兄弟，都是一个风格，都比较厚道，我是独立董事，应该代表员工说话，我投赞成票。”

    众董事都表示支持，王松林也就同意了，裁员赔偿方案也通过了。

    独立董事古城汇报了近十年来，两家土石方公司肇事死亡和伤残人员名单，以及赔偿方案，总赔偿金额需要近三千万元。董事会原则上批准了赔偿方案，但要求高管团队再次核实后，根据财力分期付款。

    萧问风主持召开中层干部会议，公司董会会和高管参加了，萧问风宣布了公司机构设置：先成立七个部行政部、财务部、审计部、运营部、安保部、工程部、业务发展部，检测部先不设置，宣布了每个部门的初始人员数量。萧问风宣布了第一批中层干部的任命：任命萧问剑为总经理助理、丛众为行政部经理、伊小鹿为财务部经理、燕林为审计部经理、汤珀为运营部经理，其他部门的中层干部和员工，开始进行竞聘。

    丛众汇报了每个岗位的工资和奖金系数。赵非汇报了用望月楼后面的停车场作抵押（商业银行的贷款，可以在月底之前付清），从发展银行贷款八百万的方案。

    吃完午饭，萧问剑坐着陈新泉开着的卡罗拉，郝运来开着面包车拉着女朋友邱小青，向汪湖山而去。

    赵非看着两台车出了门，问萧问风：“萧总，土石方公司有十多台车，萧董为什么还要租一台面包车？”

    “他给我说过，和他父亲案子有牵连的人，生活困难，他想补贴一下，这孩子，太实在。”

    “其实一个月只有一千五，对剑风集团算不了什么。”

    “问题是，在商应该言商，将个人情感和买卖搅和到一起，并不好。”

    “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做买卖，这种事是免不了的。对了，我看一楼死亡名单里，有苏卓越这个人名，是不是和我们这个卓越土石方公司有关？”

    “你不知道？”

    “又没人给我讲，我怎么会知道？”

    “这孩子太重感情了，不知是祸还是福。”

    “苏卓越和萧董是什么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但苏卓越和苏卓越的女儿苏梦，到老家看过小剑好多次。”萧问风将苏梦和萧闻道萧问剑父子的故事讲了一下，又说：“可能在他心中，除了爷爷和我，苏家排在他外公外婆之前。”

    萧问剑下了车，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车库，以及走上来的林小锋和贺小年，惊讶地说：“小锋兄，贺总，你们怎么来了？”

    林小锋和萧问剑热情的握手，笑着说：“我和贺总在这里，专门等你。你看看，这里的装修还满意吗？”

    萧问剑大笑，握着林小锋的手说：“你林总亲自出马，我肯定会满意。”

    贺小年也过来和萧问剑握手，热情地说：“萧董，你还是看看吧，夏书记专门交待了，一定要让你满意。”

    邱小青已跟了上来，对大家说：“三位领导，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萧问剑看到六个车库的外墙，都重新粉刷了一遍。靠西第一间和第三间的车库，都向南朝马路开了门，第一间挂着“南都卓越土石方有限公司”的牌子，第三间挂着“南都剑风集团有限公司”的牌子，问：“土石方公司里面的办公室搬出来了？”

    邱小青回答：“搬出来，进来看看！”

    萧问剑进第一间车库看了一下，里面也粉刷过，安装了空调和办公桌椅，问：“这里有几个人办公？”

    邱小青介绍：“平时只有两个对账的在这里，回家吃午饭去了，他们住在附近，有时来一两个检查的，因此我们只配了四个座位。”

    萧问剑说：“前面还有点空间，加个沙发，加个大的凉茶桶和电热水器，买点茶和水，让司机们有坐的地方，有水喝。费用找财务部。”

    邱小青连忙答应。

    “萧董对员工真是厚道。”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萧问剑回过头一看，林小锋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助理阿彩，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萧问剑看清阿彩是一名年轻的女子，点点头说：“你好！”

    “萧董好，小锋和我提过好多次，请多关照。”阿彩说完，对萧问剑鞠了个躬。

    萧问剑打开卫生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穿过办公室，走到院子里，来到第二个车库看了一下，果然只有半个了，里面放了一个桌子和椅子，还有一个单人床，邱小青说：“这里是一个小办公室，你如果过来，可以在这里办公，目前马青松暂时住在这里。”

    萧问剑说：“这个屋子怎么没有空调？”

    贺小年说：“我们马上安装一个。对了，你们以前的装修费、空调，我都让汪湖山公司给报销了。但桌子、椅子和床，算你们公司的资产。”

    从第二车库出来，进了第三个车库，这里除了增加了对马路的门，增加了一个洗手间，有几张桌子和椅子，没有变化，萧问剑不再说什么。

    回到后院，进了第四个车库，这个车库除了没有对马路的门，与第三个车库一样。

    再回到后院，进行了第五个车库，这里明显是女生住的地方，邱小青解释：“这是我小姑子住的地方。”

    “大中午的，人呢？”

    “他们在吃午饭。”

    萧问剑指着里面一个门问：“这里面是卫生间？”

    邱小青回答：“是，要看吗？”

    “不看了，另外一间一样吗？”

    邱小青介绍：“对，比这大一点，少两个卫生间。”

    “那边没有卫生间吗？”

    “有，但卫生间装修这个车库，门开在那边，这个车库与马青松住的一样。”

    “我明白了。”

    邱小青继续介绍：“那边是我和大郝住，要看看吗？”

    “不看了，我们再到东边的小房子看看。”

    众人回到院子，向小房子走去，贺小年介绍：“如果装修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搞。”

    “这六个车库，都不错了。”

    阿彩笑着说：“萧董，你们公司开业，就选这几个车库？不考虑一下写字楼，如果需要写字间，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名片。”说完，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萧问剑接过名片，笑着说：“乔布斯开张，只有一个车库，我们有六个车库，不错了。”

    众人哈哈大笑，萧部剑进了南边第一间小屋子，小屋子已改成了餐厅，马青松、郝运来、徐根、王德红四个男人正在啤酒，连郝运红也在喝啤酒。众人看到萧问剑进屋，都站起来，马青松问：“萧老板，来喝点？”

    邱小青不满地说：“大郝，你不是吃过午饭吗？怎么又喝上了？”

    郝运来笑着说：“我在土石方公司帮了好多天的忙，见了酒，有些受不了诱惑。”

    “多喝点，我吃过了。”萧问剑回答完，又回头说：“小锋兄，贺总，你们吃过午饭没？”

    贺小年说：“刚才林总已请我吃过了，你不用管了。”

    邱小青补充道：“其他几间房子没有变，西边的卫生间在修，修好后，这两个卫生间怎么办？”

    萧问剑说：“我们就租前面的车库，以及中药园，其他由贺总定吧。”

    邱小青带着众人向中药园走去，邱小青边走边说：“听说王德红和徐根，下个月算到旺湖山开发公司，他们吃饭怎么办？”

    贺小年问：“你们这边吃饭怎么解决的？”

    邱小青说：“我们这边，是每人每天公司给二十的菜钱，自己轮流做饭。”

    “每天二十的餐费，一个月不超过六百，这个我们商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萧问剑问：“徐根和王德红的工资，每个月能到六千元吗？”

    贺小年回答：“可以，我给领导汇报了。”

    众人到了中药园，马青松和郝运来骑着摩托车到了，萧问剑看到外面新增的植物篱笆，满意地说：“大郝和聂老师，不愧是搞植物保护的，不错。”

    马青松跑到前面打开篱笆门，林小锋惊讶地说：“你这有几层篱笆门？”

    郝运来得意地说：“总共三层，以前只有一层，我们后来又加了两层，推土机来了，都推不动。”

    萧问剑进了中药园，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郝运来介绍：“聂老师来过，他的方案以及合同，你看过没有？”

    “看过了，我们公司已注册，资金到位后，可以签合同付款了。”

    郝运来问：“资金什么时候到位？”

    “下周吧。”

    贺小年好奇地问：“萧董，什么合同？资金多少？”

    “我们和科学院南方植物研究院，签订的植物保护性种植合同，资金三十万。”

    贺小年说：“萧董，这里有大块的地，你准备租多少亩？”

    萧问剑说：“估计要两三百亩，还没有定。”

    贺小年从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双手递给萧问剑，笑着说：“行，你要租地，随时给我讲。萧董，既然你将公司注册在我们这里，我们将前面六个车库，和这个中药园，以每年一万的租金，租给你，这是合同，我们已签字盖章了，你们签字盖章就可以了。只要你的注册地不变，我们的合同就一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