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年轻有为,有勇有谋,现在才22岁就是黄海海域的总瓢把子。
郑芝虎现在也才20岁,正是胆大妄为,敢想敢干的年纪,只是比他哥差了点意思,只有勇没有谋。
他带的手下个个都跟他一个风格,属于又横又楞的那种。
赵颂的船队和郑家舢板渐渐靠近,赵颂站在高处大声问道:“你们是郑家的船队吗?”
“啊就,就是。”光头佬说道。
“你们海上的保护费是怎么收的啊,像我这么大的船,你看看得收多少合适啊?”赵颂在打听行情。
以后他也得收保护费,就参考郑家的来。
呦,还有主动打听着要交保护费的,这买卖越来越好做了哈。
“这个....二爷,他这是多少料的啊,三宝爷爷的宝船也就这么大了吧。”
郑芝虎仰着脖子看着这条大铁船,口水都要流到裤裆了,这尼玛要是弄回去,他就是从舟山到旅宋,整个海域最靓的仔。
“就这么看,咱们也看不清啊,得到你们船上仔细看看,才知道交多少合适。”郑芝虎龇着大牙说道。
“他们叫你二爷,难道你就是郑芝虎?”赵颂对着这个愣小子问道。
“嘿,瞎,瞎了你的狗,狗眼,虎爷的名字也,也是你叫的,得,得叫二爷!”光头佬抻着脖子喝骂道。
“啪!”郑芝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大哥怎么说的,待人得和气,咱们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就教不会呢。”
大船的船舷上抛下几条绳索,又放下几条软梯,群盗连忙接住绳子,嘻嘻哈哈的系在自己的船上。
这回对方可就跑不了了。
“你们上来吧,我正好有事找你们家二爷聊聊。”赵颂邀请道。
群盗们挤眉弄眼的交换了一阵眼色,作战战术基本就制定好了。
埋头猛攻。
郑家海盗一个接一个的上了船,站在高大的船舷甲板上,一个个张着嘴巴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好像上来了一排泥塑木偶。
“我的个乖乖,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船。”
“这船舱也太深了,掉下去不得摔死?”
“你看看船上还建了高楼,五层还是六层,我数不过来了。”
“这比大当家的房子还要气派啊。”
“二爷,弄,必,必须弄回去。”
郑芝虎站在甲板上也是好半天回不来神,他转头看到远处一百多米外,赵颂正站在前甲板的二楼小平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低声说道:“今天妈祖保佑,干这一票抵得上开张十年。”
说罢手握刀柄,向着赵颂走去,速度越来越快。
剩下最后三十米时,他大喝一声,拔出手中那把抢来的波斯宝刀,快速向前奔去。
后面的五六十个匪徒也都拔出各种各样的兵器,吱哇乱叫的向前猛冲。
“砰”
一声枪响过后,怪叫声戛然而止,冲在最前面的郑芝虎停了下来。
他抬手摸了摸头顶,自己帅炸的虎头帽被打飞了。
再抬眼看向赵颂,只见赵颂手中拿着一把火铳,铳口还在冒烟。
赵颂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有火铳啊?”郑芝虎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就一枪吧,打完了还有吗?”
“你可以试试。”赵颂抖了抖枪口说道。
郑芝虎太了解火铳了,他自己也有,但是不喜欢用。
十步外,火铳和刀一样没用,十步内宝刀又快又准,还是比火铳好用。
现在也就剩十几二十步。
他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双手举刀再次怪叫的冲去。
“砰......当!”
又是一枪打在他的刀身上,震得他手臂都麻了。
“能打两枪?”郑芝虎又愣住了:“还,还有吗?”
赵颂朝着他的头顶又开了一枪,再开了一枪。
几十个绿衣壮士从船舱里冲出来,个个手上都端着长长的火铳。
“砰砰砰砰......”
几十把枪都对着他们头顶开火,一枪接一枪,子弹呜呜呜呜的在他们头顶乱飞。
吓得群盗越蹲越低,恨不得把脑袋塞到甲板下面去。
三十多个武士阴沉着脸慢慢围过来,手中都拿着雪亮的武士刀。
郑芝虎常年混迹江户大阪,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有家族传承的正宗武士。
绝不是整天在街头斗殴的货色可比的。
郑芝虎的脸上迅速露出笑脸:“这位大哥,你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他双手捧起宝刀:“我与兄长一见如故,虎近得波斯宝刀一口献上兄长!!!”
那把刀别管材质怎么样,刀柄上十来个闪闪发亮的宝石显然价值不菲。
赵颂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小子还挺会整活儿,孟德献刀的台词都让他整出来了。
“好刀,果然好刀,佐佐木,收了。”
赵颂抬枪指向他身后的一众喽啰:“他们刚才武器举得那么高,也都是急着献刀的吗?”
群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穷凶极恶的武士,都露出憨厚的笑容,点头如同鸡啄米一般。
“嗯嗯。”
“啊啊。”
“对对!”
“佐佐木,盛情难却,把他们的武器都下了吧。”赵颂收起枪,摆了摆手说道。
不一会儿,群盗手上全都光溜溜的,一个个搓着手眼神闪烁,表情有些尴尬。
这些人真坏,船上有埋伏也不早说,害的人家丢了大脸。
赵颂招招手:“郑芝虎,你过来,我给你聊几句。”
郑芝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是干嘛来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抬腿蹬蹬蹬走上二楼平台,发现赵颂已经搬了个椅子坐下了,身旁站着两个穿着笔挺的白衣服,手上端着奇怪火铳(56冲)的喽啰。
“你大哥,郑芝龙现在在哪里?”赵颂问道。
“额。”郑芝虎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我哪敢问。”
“闽南是不是闹灾了,郑芝龙是不是正在接泉州难民去大员北港?”赵颂直接问道。
“额,你是官家的人?”
赵颂摇头道:“放心,我不是大明的人,实话跟你说吧,我想帮你哥移民,只是泉州一地还不够,闽南所有受灾的民众,都要移过去,你们负责招揽难民,我们负责运送,这买卖能不能做?”
“这......”郑芝虎连连摇头:“动作大了怕是会惊动官府,而且咱们只有十万石粮食,只怕不够那么多难民吃的。”
赵颂道:“闽南百姓不都是你们老乡亲?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其他人饿死?粮食不够吃总可以想到办法的嘛。”
郑芝虎疑惑的问道:“你为何对此事这么上心,不会有其他目的吧?”
赵颂道:“我就是想活人性命,我不管你们之前干过什么,现在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件事的结果是好的,我就会帮助你们。”
“至于官府你不用担心,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些土鸡瓦狗,这样吧,我们先去把厦门占了,作为运送难民的中转站。”
郑芝虎大惊:“厦门可是我哥看中的地盘,而且上面有俞咨皋这个福建总兵坐镇,手下都是精锐。”
赵颂不屑一顾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锐,你们若想占厦门就跟我比一比,谁先占领总兵衙门,谁就是厦门之主如何?”
郑芝龙眼珠子转了转,他们郑家在厦门附近经营日久,三山五岛都是自家兄弟。
到时候振臂一呼,几千人都能拉起来。
真要跟他们郑家比家当,这个外来户凭着一两百人怎么可能是对手。
便愉快的点点头道:“好汉子说话算话,谁先攻进总兵衙门,谁就是厦门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