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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师心难测
    秦晚便将三人借青鸾掩护决定上京,路上所经历的事情巨细无遗讲了一遍。因烈焰真人是归云宗大能,水宫和鬼啸原还有掩月城的事秦晚觉得他也有必要知道,便不再隐瞒。期间他巧妙地撒了个谎,只说被水云追踪时将将被追及,但对方突然减速,怀疑是伤情发作所致,烈焰真人虽略觉不对劲,但用脚趾头想这毛头小子也不至于能伤到结丹强者,便没有再深究。

    树海奇闻、墨山邪修、水宫王莲、砂原异族......桩桩件件,听得烈焰子难掩惊疑之色,他数度回头望向沈若男,沈若男都给予肯定的点头。这一说便是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已至暗,即将迎来黎明。当秦晚说到自己犯下弥天大错,引致众多百姓惨死的时候,连烈焰真人这种强者,也难免脸上变色。

    一一讲述毕,秦晚静静侍立,良久烈焰真人开口道:“有些错,即使不是出自本心,犯过了便无可挽回,只能说引为镜鉴,当作明日之师了。说起来,天下居然有重塑经脉之道,你师尊倒是奇人。”

    沈若男喜上眉梢,师尊这句话居然有开解之意,代表他起码对秦晚没有敌意了,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秦晚恭敬道:“他应不是这尘世人。”这已是他最大程度对烈焰的信任,烈焰子点头道:“人外有人此话不假。”

    “你说的这些,关系重大。京城即将变乱,各宗其实早已知晓,但修真界一日不定,俗界再翻波浪也是多余。”烈焰真人傲然道:“若他们以为凭借一点鬼鬼祟祟捣腾出来的战力,就想反客为主的话,任何一个宗门,都会让他们意外的。”

    “不过水宫之事,的确值得深究,我们在前面厮杀,他们想做黄雀,而且是不分敌我这样搞,的确有必要深入调查。正好我不想回宗门,便去跑一趟吧。”烈焰子才说完,沈若男便强烈反对。

    “师父,不要!阴魔派那里是龙潭虎穴,鬼阳虽死,还有两位结丹强者在,背后说不定尚有隐藏高手,您这样太冒险了。”

    烈焰慈爱地看着女徒道:“水云他们几个胡作非为,可再怎么说也是我同门,这些人欠的账,我代为偿还理所应当,总不能让仙门中人,视我归云宗为无耻邪派!”他目光扫过秦晚,眼神中带着骄傲。

    秦晚心中叹息,从被化身救之后,他就对归云宗破灭了幻想,未曾想这千年古宗里,依然有人贯彻着旧式的侠义之道,起码眼前烈焰子和若男,便不辱归云宗的名号。他望向沈若男,沈若男此刻也望向他,秦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请带上弟子。若男虽不肖,起码可以随身服侍您。”果然,沈若男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不可以!”秦晚顾不得高人在侧,脱口而出加以阻拦。若男即使是剑魂在时,他也绝不肯放她去做如此危险之事,更何况现在这半调子战力,怎能让心爱人儿冒这风险。

    “这里轮得上你说话么?”烈焰真人斜睨秦晚,不怒而威淡淡地说。秦晚心知若触发老家伙真火,自己被斩也只是瞬间的事,可他决心已下,便是要与烈焰大打一场,也必不能让若男陪他去探查阴魔派。

    他心一横说道:“我和若男已经互许终身,未来妻子的事,如何说不得。”他话才出口,烈焰子手已摸上剑柄。老道人又不傻,自见秦晚过来后,乖徒儿与他频频对望,心中便有些思量。适才他说配不上啊配不上,便是想暗示秦晚识相点主动滚蛋,结果这小子居然恬不知耻公然顶撞,当下便想一剑将他砍了。

    “师父,不要!”沈若男惊叫着上前,将身体护着秦晚,扭头可怜兮兮地求情道:“他口不择言冲撞师父,我会教训他的,师父剑下留情!”她这一护不要紧,烈焰真人的脸立马比什么都难看。

    老道士盯着秦晚,心中有种菜园里好大棵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想发火又心疼沈若男,手中捏着的剑柄楞是没拔出来。心里存着半分侥幸,烈焰子朝沈若男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沈若男羞红着脸没敢看他,既然没有当场否认,这不言之言已经很明白了。烈焰子长叹一口气,恶狠狠地说:“胡闹!”转过头不看沈若男生起了闷气。

    沈若男趋步近前,捧起烈焰子的手柔声道:“他对我很好,我这辈子认定他啦。师父只有一个,若男永远是你的徒儿。”烈焰子身子一扭将沈若男手甩开,发起小孩子脾气道:“是啊是啊,嘴巴上说得好听,心已经跟人飞走了。我看我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沈若男知道老头心性,凑上去轻轻捶着烈焰真人肩膀道:“师父您消消气,没有得到您的认可,我是不会和他结为道侣的,而且更不会在您需要人手的时候一走了之。”沈若男不会言辞讨好,烈焰子又刚烈威严,一老一少在宗门日常消闲,这捶肩揉臂便是她的孝敬之道。

    被心爱徒儿水磨功夫一磨,烈焰子也是毫无办法,他没有转头,口气却是明显缓了:“他虽说重塑了经脉算是仙缘未断,但年纪已大,纵是再努力晋阶,阳寿也摆在这里。你是修大道的人,沧海桑田转眼便逝,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妙。”

    烈焰子直来直去,点破了二人间最大障碍,沈若男被他说得神情便是一黯,但随即坚定地说:“五十年也好、一百年也罢,只要他真心爱我,就算一天,我也要做晚儿的妻子。”

    听到沈若男情深义重的话,秦晚喉咙中就像塞了块东西,堵得难受之极。他自知烈焰子说得没错,但这时放手,自己就是猪狗都不如的畜生。他昂然挺胸,笑道:“那我还真要对不住前辈,你家若男姑娘我耽误定了,到时喝喜酒您坐主位,如何?”

    烈焰子霍然转过头,两眼精芒有如实质射向秦晚,嘿然冷笑道:“若我一定要将她带走,你待怎样?”

    “那少不得请教烈焰前辈几招剑道绝学。”秦晚此刻已置生死为度外,只想着绝对不能辜负若男的这片心意,便是伤在老家伙剑下、死在他手里,也好过做缩头乌龟这样窝囊活一世。

    “哈、哈、哈”烈焰真人大笑起来,戏谑地看向秦晚,犹如戏鼠之狸般说道:“就凭你?你别以为以那点偷学的武技,刚才能胜我家剑魂不在的若男半招,就敢放狂言向我挑战,你是自恃有她在侧,我会留手吗?”

    沈若男大急,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眼看要打起来,她拖住烈焰子衣袖正要开口,身上一麻,居然被亲师父制住。“在旁边乖乖看着,我倒要瞧瞧你这么死心塌地中意的人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