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依旧嘴硬。

    她不能承认。

    不然萧楚就危险了。

    她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萧祈然不管她说什么。

    他只是忽然低头轻吻她的秀发。

    音色有了些许柔和。

    也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期待。

    “青儿。

    我见你之前逃走的时候。

    又折回来了。

    是，因为我吗？”

    什锦轻轻皱眉，怒意更甚。

    “你一直都在暗处跟踪我？！”

    萧祈然顿了顿。

    忽然苦笑。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真的给你机会，放你走？”

    什锦：……

    “不过多亏了青儿。

    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萧楚。

    青儿，果然是在意我的。”

    什锦：……

    她无语至极。

    “萧祈然，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将她单手环在身体里。

    眉间全是占有。

    但眼底却是求之不得的苦涩。

    “我不过，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

    什锦挣扎。

    “可你这分明就是囚禁我！”

    萧祈然环住她的手臂用上了些力道。

    “囚禁，又如何？

    既然从前那般留不住你。

    那便换一种方法留住你。

    既然留不住你的心。

    那便留住你的人。

    心和人，我总要占一样吧。”

    “萧祈然！你这个疯子！”

    “那便，当我是个疯子吧……”

    他将她抱紧。

    闭上眼睛。

    敛去了眸子中所有的痛苦。

    但什锦却挣扎的更厉害。

    “萧祈然！你不如杀了我！”

    他闻言，眉头皱紧。

    干脆一把将人横抱起来，走向床榻。

    “青儿别闹了，很晚了。

    我一会儿还要去上朝。

    而且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你。”

    “那你就不怕我自己去寻死吗！”

    什锦更怒。

    萧祈然终于忍无可忍！

    他走到床榻的位置！

    一把就将人扔到了床上！

    然后俯身就直接狠狠吻上了她！

    为什么她这张嘴！

    从来都说不出他想听的话！

    什锦显然不会妥协！

    于是这一次，她又狠狠咬伤了他！

    萧祈然吃痛停了下来！

    愤怒使他一把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如此忤逆我！

    谁给你的勇气敢如此威胁我！

    你若敢死！

    我便立马将萧孜然杀了给你陪葬！

    还有萧楚和你从涤烦斋买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儿！

    甚至丹寇！

    只要你敢死！

    我敢保证！

    你所有在意的人！

    都会不得好死！

    都得一并陪你下葬！”

    什锦怒不可遏，她瞪大眼睛朝他怒吼！

    “萧祈然！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也怒声回。

    什锦：！！！

    最后什锦还是败下阵来。

    因为她知道，他敢。

    萧祈然见她不再反抗。

    良久之后也逐渐消了怒气。

    他为她拉好被子。

    语调又恢复了如初的温柔。

    “青儿，不要再试图惹怒我。

    不然我也不敢保证。

    自己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什锦瞧了他一眼，很快就背过了身去。

    萧祈然也不再动她。

    只在她身边安安静静，低头瞧了一会儿她的背影。

    他无声地拭去唇边上流淌下的血。

    伤口跟心。

    此刻也不知道哪一个更疼。

    又过了一些时候。

    他便起身去上朝了。

    而窗外，天色甚至都没有亮。

    他缓缓踏在黑灰色的晨雾里。

    龙袍下消瘦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寒露侵陌野，西风满长衫。

    今年的春天。

    似乎过分的寒凉。

    什锦折腾了一天一夜。

    很快就睡着了。

    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个囚徒。

    她就无尽的悲痛。

    主要是憋屈。

    走又走不了，任务做也做不成。

    她真的好无助啊！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就心烦。

    一心烦她就不想吃东西。

    她一不吃东西萧祈然就会来。

    萧祈然一来她就更心烦。

    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什锦就在这样无尽的恶性循环中。

    日复一日被困在房间里。

    她觉得自己要得抑郁症了。

    直到突然有一天。

    萧祈然为她带来了一身大红色的嫁衣。

    什锦懵了。

    他要干嘛？

    让她穿？

    穿嫁衣干嘛？

    他该不会是要跟她成亲吧！

    皇帝娶太后？

    特么他这到底是有多疯！

    “萧祈然，你又想做什么？！”

    她也疯了。

    然而他却来到她面前。

    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移至铜镜前。

    “青儿，这几件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嫁衣。

    你看看，样式你可喜欢？

    喜欢哪一套，便换上哪一套。

    待你换完衣裳，我来为你梳头。”

    什锦：……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了！

    “萧祈然，你有病吧？！

    你我是什么身份！

    现在全大萧谁不知道？

    你让我穿嫁衣！

    岂不是要置我于不忠不义和不守妇道之地！”

    “可我想娶你，我想给你一个名分。”

    他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音色，就像天地间的契约。

    正式，但让人听了却觉得很荒唐。

    什锦不想见他，于是干脆背过身去。

    “萧祈然，我喜欢吃果子。”

    她忽然道。

    萧祈然一愣。

    他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就来了这一句。

    他们现在难道不是在谈论嫁娶之事吗？

    不过既然她开口了。

    他也很愿意满足她。

    “青儿居然爱吃果子？

    我竟从不知道。

    那我这便让人去多备些果子。

    青儿挑挑看，都有哪些是喜欢的。

    日后我让人常备着，可好？”

    他语调轻柔。

    倾尽自己的全力。

    给她世间最宝贵的，独一份的爱。

    然而什锦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只听她继续道：

    “萧祈然。

    我喜欢吃果子。

    而你却给了我一车青菜。

    然后你还觉得。

    瞧，我多喜欢你。

    我把全城最好的青菜都运来你这里了。

    我不喜欢青菜。

    你也明知道。

    但你却还是逼着我吃。

    然后还会问我，你喜欢吗？

    你搜寻了很多青菜。

    然后你就把自己感动了。

    你觉得。

    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但是萧祈然。

    我喜欢吃的是果子。

    想要的也只有果子。”

    什锦的潜台词是：

    你以为你在给我最好的。

    但那只是你觉得最好的。

    但你给的却我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名分！

    我只想要自由！

    但什锦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说的如此隐晦。

    因为这个故事听在萧祈然的耳中就变成了：

    我喜欢的是萧楚。

    想要的也只有萧楚。

    不论你对我多好。

    我都不会喜欢上你。

    什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

    她还真诚地期待着。

    期待着萧祈然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然后放她自由。

    但她注定是等不到的。

    因为她不知道。

    她刚刚的话。

    再一次狠狠刺痛了萧祈然的心。

    萧祈然愤怒到胸口起伏。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

    为什么连被刀架在脖子上，心绪都可以毫无波澜的自己。

    却每每只需要她的一句话。

    情绪就会难以自持。

    不能控制，甚至暴走？

    他一把将人扳正了身子。

    眸子中都快溢出火来！

    语气里也尽显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嫁衣！是你自己换！

    还是我来帮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