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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男儿应是重危行
    孟战京从得知周思卿受伤那一刻起,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此时拥她入怀,二人推心置腹将误会说开,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眼皮沉重到几乎睁不开。

    “媳妇儿,陪我睡会儿!”

    明明是肩膀受了伤,可自打孟战京回来,周思卿总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双腿残了。

    被抱着上楼,被抱着坐在桌上,现在,又被抱着回到床上。

    “哎哟,果然还是新床更舒服!”

    躺在亲妈新换的大床上,孟战京忍不住感慨,语气里带着一点酸溜溜。

    “我以前那张木板床早就不行了,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不说,床板还坑坑洼洼,躺在上面硌得慌!”

    就算这样,亲妈别说给他换床,就是床上的羊毛毡都没多加一层。

    他一提意见,亲妈就瞪他,还联合亲爹一起骂他一身资本家享乐主义的臭毛病。

    现在儿媳妇进了门,哦,不谈什么享乐主义了?

    立刻马上就换了张又结实又宽敞的大床,连床垫都是最时兴最贵的弹簧床垫。

    “我那天去百货大楼看到咱们这款床了,一千多块呢!”

    周思卿伏在孟战京怀中,忍不住感慨。

    “天呐,一想到我躺在这么贵的床上,我都有点睡不着!”

    孟战京将周思卿搂紧了些。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斥巨资换床吗?”

    他看着周思卿那双求知欲很强的眼睛,他笑得有点坏。

    “若是还用之前那张木板床,咯吱咯吱响个没完,这能行?”

    周思卿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一脸懵懂问道:“床怎么会咯吱咯吱响个没完呢?”

    床又不是活物,放在那里怎么会自己响呢?

    孟战京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咬着周思卿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只见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嗯,万一我们再剧烈些,床直接塌了可怎么办?就比如之前那张可怜的行军床……”

    周思卿越是害羞脸红,孟战京就越是喜欢逗弄她。

    她怎么如此可爱呢?好像用更过分的手段“欺负”她,让她不止脸红……

    “睡觉睡觉,不许再说话了!”

    被孟战京笑得有点恼羞成怒,周思卿扯过被子捂住孟战京的脸,恶狠狠说道。

    下一刻,她被孟战京也抱进了被窝里。

    “抱着你,才能睡着!”

    孟战京爱极了周思卿身上的香味,他将脸埋入她脖颈,胳膊揽着她的细腰,二人贴得很紧。

    看着孟战京泛黑的眼眶,周思卿有些不忍。

    她没有再抗拒,任由孟战京拿自己当做暖炉抱枕。

    很快,孟战京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平稳,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周思卿轻轻抚着孟战京的眉心,一点点抚平他的忧愁。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

    雨打芭蕉的声音总是让人心生倦意,周思卿蜷缩在孟战京温暖的怀抱里,在雨声的催眠中,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周思卿被楼下的电话声吵醒。

    为了给他们小两口腾地方,老太太领着一家子人全躲出去了。

    周思卿生怕电话声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孟战京,她忙不迭就要起身,却被孟战京摁住。

    “你躺着,我去接!”

    他睡觉很警醒,哪怕几天几夜没睡,只要周围有点动静,也能瞬间醒来。

    这是在战场养成的习惯。

    驻守高地的那段日子,敌军随时可能偷袭,他们睡觉都得竖着耳朵抱紧枪,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刚才电话铃声响起时,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找抢。

    直到握住周思卿滑嫩柔软的手,他才反应过来,战争已经胜利了,他们早已离开战场回了家。

    原本不打算接电话,他想与媳妇儿好好腻歪一会儿。

    直至察觉到周思卿准备下楼接电话,他才不甘愿起身。

    没多久,孟战京匆忙上楼。

    “思卿,我得去趟医院,红二连连长的家人来探望他了!”

    一边拿起军装穿好,孟战京一边给周思卿解释。

    红二连连长?

    那个在战斗中为了保护战友而失去右臂的英雄?

    “是董宝根吗?”

    周思卿对这个伤员印象很深。

    不止因为董宝根是孟战京的兵,更因为他是全营最年轻的连长,听说参军前是某名牌大学的学生。

    “对,就是他,之前在战地医院时,你负责看护他的!”

    孟战京已经系好了风纪扣。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很牵挂之前照顾过的伤员!”

    没有拒绝周思卿的要求,孟战京帮周思卿穿好衣服,稍微洗漱一番,二人便直奔医院。

    董宝根人如其名,是整个家族的命根子。

    他家五代单传,而他又是几代人中最出息的,小小年纪就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神童,十五六岁就考上京都的名牌大学。

    可他却在大二那年放弃了花团锦簇的人生,弃笔从戎参军入伍,靠着自己的本事从基层士兵干到连长。

    周思卿与孟战京赶到住院部楼下时,正好碰到董宝根的家人下了车。

    负责接待的干事看到孟战京,忙不迭小跑过来敬了个礼。

    “刚才我大概听了下,董连长的家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当是不要紧的小伤呢!”

    干事一脸担忧说道:“瞧这情况,董连长的母亲还有心脏病,万一看到他的断臂,岂不是……”

    孟战京拍了拍干事的肩膀,走到董家人面前,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都是淳朴的农民,甚至董爷爷和董奶奶还是旧社会的衣着打扮,束着裤腿,穿着老式对襟袄子。

    董爷爷腰间别着旱烟烟枪,那张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骄傲笑容。

    “根儿可是我们全县唯一立了战功的英雄,啧,县领导亲自将牌匾送到家里,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哎哟,甭提多风光了!”

    “这不,听说他在前线打仗受了伤,我们就过来瞧瞧!”

    孟战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只见董爷爷忙不迭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恭敬与他握手。

    “孟营长!我知道!我家根儿在信里总提起您,说您教给他很多本领,连他打枪的本事,都是您手把手教出来的!”

    不同于董爷爷的健谈,董父性格木讷寡言。

    他只是看着住院部的门,表情微微有点着急。

    儿子受了伤,当父母的哪能不担心呢?

    孟战京看穿董父的焦急,他寒暄几句,便领着董家人上了楼。

    “宝根伤得可能有点严重,你们……”

    在抵达病房门口时,孟战京斟酌着说道,想要先给董家人做好思想工作。

    “男子汉受点伤没关系,只要不缺胳膊瘸腿就行!”

    不等孟战京说完,董爷爷已经打断他的话,迫不及待推开了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