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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重返荆南
    士颂连夜离开交趾郡,走小路直扑清远。

    沿路的交州军,哪里敢阻拦。

    没有几天,士颂便将人马带到了清远。

    他留下顾徽、邢道荣在这里,负责一万多人的整休。并处理后续在交州购买粮草的事宜,让他们年后,再押运购买的粮草,一起返回荆南。

    自己则带着颂卫营还有亲卫营,继续北上赶路。

    这样轻车简从的赶路,加上荆南四郡之间的驰道已具规模,士颂一行,从清远回到武陵郡城,前后不过五日。这还是士颂沿路视察了几处屯田营后,所用的时间。

    回到武陵,士颂根本不准备休息,当即请来刘巴、马玄、石韬三人。询问自己不在荆南这段时间,荆南的民生状况。

    刘巴暗中观察士颂了半天,看出士颂心里有事。现在又自己和马玄、石韬叫来,明显是准备有大动作。

    刘巴对石韬使了个眼色,石韬会意,禀告道:“主公,荆南民生,一切正常。今年秋收后,按我荆南新法,将荆南治下各县的产粮最多者,授予了文散官的官职。另外,还有不少荆南大户,在秋收后为自家捐了更大的文散官官职。”

    士颂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们又可以囤积不少粮草了。流民的安顿和新法的宣传,进行的如何了?”

    刘巴回道:“荆南新法已经施行数年,早就有了定式。荆南百姓也已适应,南渡来避战乱的流民,在流民屯中对新法也多有听闻,不少流民屯都主动请求将军府,让他们这些流民屯也尽早施行新法。”

    “如此甚好。”士颂露出了笑容。

    百姓安定,那就能从容征兵训练,有优质兵源,那自己就有了争天下的资本。

    他们三人也从士颂发出的文书中,大概知道交趾郡城发生的事情。

    刘巴心里有些不安,毕竟是他带头找到刘熙,希望借士燮来促成士颂和杨家的婚事。

    结果没有想到,士燮居然想要借这个由头支开士颂,占据荆南。而士颂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当面和士燮翻脸,带着人马冲出交趾郡城。

    刘巴说道:“主公,请刘熙大师写信给士府君的人是我,臣下以为,主公若是能娶得杨家的女儿,必定有助于我荆南往后的发展,可惜没有想到,最后闹成了这样。”

    刘巴的话,让士颂有些尴尬,说道:“子初先生当然是好意,我在交趾郡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忽然就犯浑了,走在半路,我就后悔了。”

    “在清远的时候,我一面写信告诉你们。然后也给父亲写了一封认错的书信,郁林郡北面几县我是不要了,交州的粮食嘛,父亲还是愿意让我花钱购买的。”

    “我听说士府君特地在交州招募了五万新兵,开始差人训练了,这五万人练成之时。只怕就是交州停止给我荆南供应粮草的时候吧。”马玄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很压抑。

    “交州方面,我们还是小心布防吧,我们绝对不能先动手。若是交州有人想要攻入荆南,我也绝对不会客气。”士颂说的很坚决。

    “交州新兵形成战力,只怕还需要时间,但是江北面那位,觊觎荆南可不只一两年了。趁着主公不在,他们已经在江陵城东面,新修了一座水寨,派出战船往来于大江之上,当着往来商队的面进行演练。其余各部军队纷纷南移,只怕已经在做渡江南下的准备了。”马玄说完,又微微咳嗽了数声。

    士颂南下平定日南之乱,中原的诸侯们也没有闲着。

    袁绍和公孙瓒在龙凑和巨马水连番鏖战,三国演义里面的老实人陶谦,居然也带着人马响应袁术,北上偷袭袁绍。

    结果陶谦的徐州军,被袁绍和曹操的联兵堵住,一顿好揍。

    而袁术自己,则趁着扬州刺史陈温新死,将袁绍派来扬州牧袁遗打败,占据扬州,并上表朝廷,让自己的心腹陈瑀为扬州刺史。

    自家对面的刘表,则正是借这个机会,真正掌握了先前被袁术掌控的南郡。刘表遣使进贡朝廷,被封为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这也让刘表有了南下收拾荆南的机会和动力。

    “不仅如此,刘表还派人来武陵。想要把宋忠、綦毋闿等名儒接回襄阳,被我以武陵学院最近事务繁重给拖住了,但是这些人就赖在武陵不走了,说是什么时候接上宋忠和綦毋闿,什么时候回襄阳。真是无赖之极。”石韬笑着说着刘表的小伎俩,笑容后面,多少也对这些使者无可奈何。

    士颂拍手笑道:“嘿,那不正好。”

    “说句实话吧,南面父亲摆明了要支持三哥,只要他们不动手北上,我一时间也没有机会掌控交州。”

    “但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一旦交州新兵形成战力,只怕是会和刘表联手来攻。与其到时候处处被动,不如我主动出击,我准备明年开春后,便找机会起兵北渡,赶走刘表,完全有我来掌控荆州九郡。”

    “明年就起兵北上,会不会有些仓促了?”石韬来荆南不久,即便是知道士颂有心北上,但还是觉得有些急了。

    士颂摆摆手说道:“以前,我对荆南新军的战力有些拿不准。这次南下,让我见识到了我荆南军的强悍,刘表手上的兵是什么情况,我再清楚不过,八万荆南军,拿下荆北五郡,完全没有问题。”

    马玄附和道:“我本来预计主公今年便会北上,结果却出了大量流民南下和日南郡叛乱之事。如今粮草齐备,民心安定,确实是北上的好机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巴拱拱手,说道:“既然决定明年开春后出兵北上,还请主公多派探子北上,打听荆北五郡的情报。”

    “荆北水军多有演练,而我荆南水军,却多是在水寨中演练。还请主公让冯习、潘璋等水军将领,多率领水军走出水寨,到大江之上演练。荆州水师提督蔡瑁,据说乃是水战大家,若是我军水战失利,后续计划都是虚设。”

    “子初先生言之有理,就依先生之意。多派探子北上打听情报,同时各部加紧训练,等明年开春,便全军进入战备,准备出兵。”

    休息数日后,士颂陆续会见了荆南文武,对荆南军政各项事务的情况,有了把握。

    他在自己心里演算数次,怎么算,自己都能轻松拿下荆北诸郡。

    但士颂也不停的告诫自己,兵者,凶也,决不能掉以轻心。

    为了换换心情,几日后,士颂带着周平、易欣二人乔装来到武陵学院。

    他想要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来体验体验自己一手创办的武陵学院。

    武陵学院,完全按后世大学城的概念,进行设计布局。加上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礼法的坚持,这里,就算是走在武陵学院的商业街上,士颂依旧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一股学术气息。

    就连商业街上练摊的小贩,卖的不是笔墨纸砚,就是印刷厂里新出的书籍。

    最让士颂吃惊的是,居然一个卖糕点的商贩,手里居然也拿着刘巴编撰的荆南新法,在认真研究。这倒是让士颂连连称奇了。

    书院商业街的中央,是士颂自己出钱修建的百家争鸣馆。

    说是茶馆,但是谁都知道,这茶馆的背后是士颂。茶馆楼高三层,一楼中央乃是百家讲台,供给各名家在这里演讲自家的学术理念,甚至是在台上进行辩论。

    一楼、二楼周边,则满是坐席,供给学子茶客们听讲。

    三楼,则是单独隔开,设为雅座,提供给名儒大家们在里面交流。

    今天,在百家争鸣馆的讲台上,宋忠、繁钦、谢该、颍容、严畯等儒学大家都在,武陵学院里,带着荆南将军府散官官职在身的名儒,几乎都在。

    若不是有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在台上和他们对阵,士颂还以为今天的百家争鸣馆,会成为所谓的今文古文之争。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但就看这人的气场,士颂也认定这人必定是三国名人。

    “儒学要义,在于仁义,乃是治世之法器。然黄巾贼后,中原动乱,董卓之后,朝纲不振。如今天下,已同春秋战国之势,一味秉持儒家,取亡之道也!”

    “狂妄之徒!”严畯乃是儒学大家,写了多部儒家经典。除了在武陵学院当讲师之外,也是荆南将军府的幕僚,刘熙今天不在,在场诸人之中便以他为尊。

    “曼才先生不必动怒,这人不知读何经典,不通我儒家礼法,不过是想借此谬论,在武陵书院博个名声罢了。”繁钦轻蔑笑道。

    结果这位年轻人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看法,直接说自己就是图名利才来荆南。

    “名利,名利,有名才有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我有真才实学,当然能博得名利。”

    接着,这里继续说道:“而一些迂腐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又有何利于兴国安邦。”

    这话,就是在借机讽刺严峻、繁钦二人了。

    而同样是为《春秋左氏》作疏通解释的谢该,心里自然不快,冷哼道:“既然我等是区区于笔砚之间的腐儒,不知阁下,又是学的哪家本领。”

    那年轻人,身长八尺有余,面容俊朗。

    听到谢该提问,他笑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割据一方,正是纵横捭阖之时,蒋干不才,学的正是纵横之术。”

    “噗。”士颂的茶没有咽下去,就这样喷了出来。

    还好他坐在楼上雅间,没有引起台上诸位儒学家的注意,不然就被人认出来了。

    士颂是万万没想到,独自上台,舌战群儒的那位,居然是盗书的蒋干。

    而蒋干,居然这么的高大帅气,和自己印象中的蒋干,完全对不上号。

    “苏秦、张仪之徒,逞口舌之能,欺世盗名。你说儒家不能定乱世,难道你蒋干,就想凭一张利口,来安定天下吗?”宋忠是最早被士颂请到武陵学院的,自诩学院的开创者,显得有些趾高气昂。

    蒋干哈哈一笑,说道:“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乃一世之豪杰。方今天下大乱,安天下已无可能,若要争天下,则必得在纵横捭阖之间,占得先机。我纵横之术,正是取天下的利器。”

    听到这里,士颂总算是明白,蒋干是在和这些人在争什么。

    他们在争纵横家和儒家,谁更有利于方今诸侯争霸的局面。

    颍容的脸色,已经比上次见士颂的时候要好的多。

    荆南物资充足,又有荆南将军府的供养,他们这些儒学大家,尤其是颍容这人,顶着杨家门生的名头在荆南混的越来越好,只怕是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死在饥寒交迫之中了。

    他看到蒋干一脸自得之色,颍容笑道:“蒋公子所言,乃是王道权谋,而我荆南,则是仁义之地。你难道不知士荆南收留难民时所言。唯有义尽,所以仁至,只怕是蒋公子的纵横欺诈之术,在荆南无用武之地啊。”

    蒋干笑道:“非也,如今的荆南,正需要蒋某人。”

    看蒋干那般自信,士颂也起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