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仪,本姓氏。
他起初担任县中县吏,后在郡里任职。郡相孔融嘲弄他,说“氏”字是“民”无上,可改为“是”,是仪就改姓为“是”。后来依附刘繇,避乱到江东。
这次,作为刘繇的使者前来襄阳,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找士颂要粮草。
若是士颂不给,那就不好意思了,反正你们和袁术结盟了,豫章郡太守诸葛玄,仔细说起来,还是袁术举荐的,也算的上是袁术部下,那我们就要进攻豫章郡了。
谁都知道豫章郡是你士颂在扬州的触角,你好意思不管?
见到士颂,是仪便是如此意思,神情高傲,好像真的是士颂拿他们没有办法一样。
士颂笑着说道:“是先生也是读书人,如今刘繇要挟在下,找我要粮草,我现在确实是拿他没办法。”
“但是先生怎么不劝劝刘繇,一两年后,待我流民安定,荆北犹如荆南一样繁荣富饶。那时,我腾出手来后,我岂能不去找回场子?”
是仪不动声色,说道:“我家主公,还是希望能和士荆州保持友好的。”
“如士荆州所言,一两年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说不定那时候,我家主公已经安定了整个扬州,击败了袁术,拿下了豫州呢?那时候,我们两家若是再起争端,只怕胜负,尚在五五之间吧。”
要不是知道历史,就是仪这副自信的表情,士颂只怕还真会被他绕进去。
但士颂知道,过不了一两年,刘繇兵败于孙策,后来郁郁而终。
所以是仪的这个逻辑上的威胁,对士颂毫无效果。
士颂假模假样地做出一番沉思状,而后说道:“是先生口口称在下为士荆州,可知道朝廷还没有正式颁布诏令,不知道刘扬州是否有意为我上书呢?”
“都说士公子聪慧,今日得见,果然不假,若士公子愿意借粮给我们,我家主公愿意为士公子上书,为阁下请封荆州牧。不但如此,我家主公身为扬州牧,扬州境内的豪强,我家主公是要拔除的。”
“扬州建安郡、临川郡两处的豪强,士公子似乎不便出手,我家主公愿意为士公子拔掉这些钉子,不知道士荆州可愿借粮草给我们?”是仪开出了他们的条件,其实只不过是他们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情而已。
但在是仪说来,就好像是特地为士颂才这么做的。
士颂心说要是我这么好上当,就别想在这乱世活下去。
他摆手说道:“你们这条件不过只是顺手而为而已,何况我现在已经结好袁术,若是再给你们粮草,出尔反尔,得罪袁术,反而不智。”
“士荆州若是忌惮袁术,这些粮草可以说是借给豫章诸葛玄的,然后借诸葛玄之手,以他向我们求和的名义,交给我们。”是仪倒是体贴,借口都帮士颂想好了。
士颂苦笑两声,说道:“罢了,既然是借,你们总得有些抵押吧,不可能只写个欠条这么简单吧。”
是仪知道,这是士颂要提条件了,笑着回答道:“不知道士荆州想要什么样的抵押?是不是不同的抵押,借到的粮食数量也不一样?”
士颂就喜欢明白人,笑道:“理当如此,听说刘繇将军膝下有三子,名曰刘基、刘铄、刘尚。我想请刘扬州在三位公子之中,选出一位,来我武陵学院研究儒学。”
“然后再让刘扬州的同乡,武将太史慈率领一支丹阳兵,前来我军为客军,为我效力。待他日刘扬州归还粮草之时,这支丹阳兵便成为刘家公子的护卫,我不再调遣,是先生以为如何?”
好你个士颂,居然是要人质,要兵将,而且一要就是丹阳兵,这士颂怎么知道太史慈那斯。
是仪有了疑惑,当然要问:“不知道士荆州为何非要太史慈为这个客将呢?”
“我乃儒学弟子,太史慈当年为了援助北海孔融,杀出重围求援,我很想见见这人,还请是先生成全。”士颂把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扯了出来。
“哼。”听到孔融,是仪本能的冷哼了一声,但也认可了士颂的理由,毕竟士颂重视儒学的名声在外。
“让太史慈来荆州为客将,我替我家主公保证,没有问题。只是士荆州想要我家主公给你送来质子,只怕是有些太过了吧?”是仪果然没有以太史慈为重点,而是在人质问题上准备和士颂商议一二。
士颂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若是刘扬州不送儿子过来,我如何能说服手下文武,是先生刚才也说了,不同的人质,不同的粮草数量。若是让太史慈率领丹阳兵前来我军为客将,听我差遣,我愿意借给刘扬州十万石粮草,若是刘扬州有诚意,送他的儿子到武陵学院读书,我愿意借给他三百万石粮草,是先生以为如何?”
“这,士荆州可有还转余地乎?我家主公还会上书朝廷,表士公子正式为荆州牧啊。”是仪开始讨价还价了。
“太史慈带着丹阳兵,先到我帐下效力,我先发二十万石粮草,等刘扬州的公子到了武陵,我便再发粮草三百万石,你看如何?”士颂也作出了让步。
“太史慈带着丹阳兵先到荆州,士荆州发粮草一百万石,如何?”
“最多先发二十五万石。”
“八十万石。”
“三十万石,不能再多了。”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终于是定下来,太史慈先带着三千丹阳兵,到荆州为客将,士颂发粮草五十万石给诸葛玄,借诸葛玄之手交给笮融,笮融再交给刘繇。
而后,刘繇派人护卫他的公子前来武陵,士颂再发粮草一百五十万石,一样借诸葛玄之手交给刘繇。
对这个结果,士颂很满意,太史慈来了,刘繇肯定是不会赎回去的。
是仪更满意,太史慈肯定是可以牺牲的,至于刘繇的公子嘛,反正士颂不认识,随便派个假的来就是。
带着满意的结果,是仪离开了荆州,顺流而下,回到扬州,更是畅快无比。
路过豫章郡,是仪甚至是通知笮融收起武器,做好运输粮草的准备,还特地去拜访了诸葛玄,弄得诸葛玄叔侄很是不解。
这士颂向来强势,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这次为了自家,怎么就对刘繇服软了呢?
诸葛玄想不通,诸葛亮更想不通,他怎么算士颂都很吃亏,而且刘繇绝对不会让他的儿子作为质子前去武陵,难道那太史慈?诸葛亮忽然明白了什么,笑着拉住诸葛玄,劝他不必再费心思,既然士颂愿意给粮食,我们转到手而已,不必忧虑。
刘繇手下,太史慈本来就不吃香。
太史慈以为自己和刘繇是同乡,便来曲阿投奔刘繇。也有人劝说刘繇重用太史慈,却被刘繇拒绝,刘繇却说不想被看不上太史慈的许子将笑话。所以拒绝重用太史慈,只是让太史慈在帐下听用,作为一名普通武将。
而太史慈和孔融关系甚好,早就让是仪很不满,这次返回曲阿,当然是竭尽全力劝说刘繇舍弃太史慈,先换来五十万石粮草再说。
至于士颂所要求的质子,呵呵,随便找个外貌相似的人送过去便是。
刘繇一听便心动了,找来太史慈,对他说明缘由,说是将会派他到士颂军中为客将,为士颂效力,士颂将会借给自己五十万石粮草,如今和吴景对峙,需要粮草,请太史慈务必答应。
“那士颂也算是仁义之主,尊崇儒学,你曾经义助孔北海,让士颂很是钦佩,这次有点名希望你带兵为客将,我想你在荆州,必定会被士颂所重用的。”刘繇说着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
太史慈很是为难,自己北海报恩之后,看出孔融绝非明主,便离开了孔融。
他南下来找自己的同乡刘繇,可惜刘繇一直不愿重用自己,自己也很苦闷,总感觉自己遇不到明主。
现在士颂虽然看重自己,但那士颂不过是个儒生,在太史慈的印象中,儒生,那不就是孔融那样的人吗?转来转去还是在这种人手下效力?
看刘繇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位同乡,肯定是不会归还别人那五十万石粮草,自己和自己带去的人马,以后就是荆州牧士颂的手下了。
想到这里,太史慈为难了起来。
“太史将军放心。”是仪看出太史慈面露难色,立刻劝说道:“只要我们击败袁术,安定扬州后,便会筹集粮草,还给士颂。那时候,太史慈将军还是会归于主公帐下。”
“而且这次前去荆州的,不止将军一人,将军先去探探路,后面,主公将会把三公子送去武陵学院读书,士颂将会再发粮草一百五十万石。有了这些粮草,我们便能招募更多的军士,为了主公,为了扬州百姓计,还请太史将军委屈一下吧。”
“也罢,以太史慈一人,可为扬州换来五十万石粮草,太史慈在他士颂帐下效力数年又如何。三公子到了武陵,在下一定护其周全。”太史慈决定为刘繇做出牺牲了。
“这个,子义啊,那士颂是没有见过我家老三的。”刘繇有些难为情,毕竟太史慈是真的去效力,而自己的儿子,自己却是准备李代桃僵,换个人去,而且还要太史慈打掩护,给士颂说,那就是刘繇的三子。
太史慈一听心就凉了,这摆明了就是要放弃自己,换那两百万石的粮草嘛,若是士颂知道了真相,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杀了自己。
就好像猜到了太史慈的心思,是仪连忙说道:“子义安心,你当年帮过孔北海,孔北海乃是圣人后裔,那士颂又高举孔孟之旗,绝不会对君不利的。”
还真是,那士颂素来有仁义之名,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在士颂眼里,只怕也就成了奸诈小人了。
“子义安心,吴景被我军所败,近年来多次想要南下,都被我们击退。要不了多久,袁术便会放弃扬州的,听说他现在正在攻击徐州,那时候,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安定扬州。扬州一定,我们便将你换回来。”刘繇还在说着没有凭据的保证。
心冷的太史慈微微拱手,表示知道了。
而后,便前去整顿刘繇拨给自己的三千“丹阳精锐”。
这些“丹阳精锐”之中,多是老弱伤卒,只有自己本部三百人,才是真的丹阳精锐部队。
看着这样的队伍,太史慈无奈摇头,心中暗叹,我太史慈何日才能遇得到明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