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洞庭少了几分烦闷燥热,多了一些清凉惬意,连带着洞庭游船和路上人们都多了起来。
和昨天一样。
诸多领域的泰山北斗和游客一清早儿就纷纷现身岳阳古楼。
他们既已答应赵书记多延长盛会一天。
自然不会食言。
更何况。
今天极大可能会见到那个年轻天才后辈。
虽然过程坎坷不尽人意。
但目的总归是达到了,结果是好的。
人群中的记者见缝插针混迹在队伍当中。
“感谢诸位前来捧场!”
赵书记仍旧一人于楼前迎接着众人。
这也是对他们的一个交代。
毕竟于洁算计的不只有岳阳古楼和陆离。
眼前这些大佬几乎都没能幸免。
“陆先生今天会来么......”
为首几人寒暄了一会儿便道出自己疑惑。
他们大多心忧陆离。
毕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对方背了一个恃才傲物,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骂名。
今天最重要的目的。
就是替对方洗清这个莫须有的污名。
这个问题和答案也让直播间数十万正在看直播的学生党捏了一把汗,纷纷屏气静听。
赵书记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深环视了众人一圈,而后侧身让开一个身位说道。
“请大家上楼赋会!”
此刻言语不足以表达心中震撼之一二。
只能你们自己上楼去看了。
“不是,领导告诉我他到底来不来啊。”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连续两天耍大牌,这么多前辈来这么早就只专门等他一个人,情商真的是硬伤......”
“耍大牌就耍大牌,我宁愿他耍的超级大,也不想他参加什么各种各样的文学会!”
“有没有可能是陆神已经来过了?”
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想法在直播间和众人心头同时升起。
众人心下好奇,跟在身后慢慢往楼上走去。
学生党纷纷紧张盯着屏幕。
生怕镜头一个翻转,陆离就出现在眼前。
直到登顶,镜头中没有一个人影时候。
他们心中才长出了一口气。
陆离没来!
只要熬过去今天,他大概率就不会写诗了。
他们假期还能愉快且开心的玩耍。
和镜头不太开阔的视野不同,现场众人几乎刚登楼就看到了本该空白的煮茶论道碑,上面已经行云流水布满了行书字帖。
“岳阳楼记!”
惊呼之声和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仅字帖功力来说入碑三分!
和斜挂天空的新日交相辉映让人难移目光。
超越殿堂层次的行书法!
有且只有一人!
陆离!
“这是陆先生亲笔所留贤文一篇,他临走时特意托我给各位前辈带声好。”
赵书记沉声补充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说不定不会背呢,万一不是传世呢......”
“陆离查到并翻译了腾宗谅修缮岳阳古楼的事迹,改自文献也不是没可能,大家别慌。”
“嘿嘿,初高中生怎么都急了!”
“一般这个篇幅的文章,不是初中三年背诵就是高中背诵呗,现在就看他们谁运气好了。”
“镜头别晃啊,让我看看写的什么!”
直播间学生党顿时变得呲牙咧嘴,只是略微扫了眼碑文,就快到破防边缘。
几百个字的超级大长篇啊......
而且还是“记”,多是古代散文或议论体裁。
这也预示着是以叙事为主有感而发,没有平仄对称这些,背诵将会很难很难!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似是有意照顾身后看不到碑文的人群,有大佬声音中正雄浑朗读道。
庆历四年、滕子京!
这个时间和名字在场众人没有一个陌生的。
腾宗谅字子京!
他们参加的煮茶论道会就是效仿于他。
“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属予作文以记之!”
第一段结束,众人都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开头就切入主题,叙本述末。
而且文章之中对滕子京的政绩推崇备至!
只不过......
“中规中矩,毫无特色,一眼文献翻译改版作的记,兄弟们放心大概率不会背诵的!”
“这个留文理由我笑了,研究翻译了两本腾宗谅生平文献,他就能嘱托你在这儿作记?”
“以前好歹还收敛一些,什么端午、十亿奖金这些才写诗,现在连理由都不好好想了!”
“对对对我是滕子京,我托梦给他的。”
不少直播间学生党听完最后一句彻底破防。
腾子京嘱托你作记?真有你小子的!
“岳阳古楼被滕子京修缮好之后,就一直广邀天下文人墨客留下笔墨丹青......”
“看来还是只有陆离明白他的心意啊!”
和直播间整活学生不一样,在场文坛大佬和赵书记想的都要更深一些。
岳阳古楼自修缮就倾注了滕子京大量心血。
他自是明白,也希望......
用这种方式让岳阳古楼屹立千年不倒!
“千年前嘱托,千年后留记,雀氏浪漫......”
“好想磕陆神和滕子京的cp啊,锁死!”
“什么都磕只会让你营养均衡。”
人群中有恋爱脑闻言双眼冒着小星星。
遭到旁边几个路人调侃。
直到人群前方朗读的大佬再次出声,场上和直播间才重新趋于安静。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衔远山, 吞长江......”
一衔一吞极具气势道尽古楼俯瞰洞庭美景的恢弘磅礴气质,让众人纷纷暗赞其才华。
人群最后面。
张元化和张南风两人并肩而立,神色复杂。
尤其是张南风,下意识看向自己负责的八百里洞庭,湖中有白衣身影游船横江。
“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啊......”
“要是我不优柔寡断,结局会不会不同......”
他心中没由来一阵后悔反思。
“不会!”张元化摇了摇圆滚滚的脸蛋儿。
他明白老朋友还在自责后悔当日没有强势制止于洁的算计,给陆离做些什么。
或者说看似忙忙碌碌,实则都是无用功。
“不论于洁做了什么,不论你没做什么,云梦洞庭和岳阳古楼,都不会因此受影响!”
“他赋文作诗从来不是为你张南风和于洁!”
张元化拍了拍老朋友肩膀。
张南风神色怅然若失,久久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