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冉这么多年刀尖舔血,自然是不会被李彧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慑。
他虽然心虚,却没想过要逃避。
是以从善如流的对李彧说道:
“王爷,息怒!
这丫鬟是我前几日在牙行买来送予音姝的。
从未伺候过我一日,是以算不得主仆。
在下也并未带走音姝。更不知道音姝去了何处。”
李彧不信,又质问道:“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分觊觎?你敢说你不想带她远走高飞?”
卓冉垂眼,沉默。
半晌才沉声道:“我不否认。但第二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做。”
也许,就这么一句“不否认”,便会让他这8年来苦心经营的势力和靠山化为泡影。
可卓冉不想用无数个谎言来为这一时的谎言开脱。
若有一日,他终将死在复兴母族的深渊里。
至少,他对音姝的这份觊觎,是光明磊落的,也是唯一能照进那深渊里的一道光束。
李彧被卓冉的直言不讳,气得不轻。
正要再破口大骂一番,却听门外随从来报:
“王爷,督察院的人来了,说要提审这个婢女。”
李彧瞪着卓冉,头也不回地对随从说道:
“让他们进来!当着本王的面审!”
少顷,都察使便被带到了飞鹰殿内。
一番见礼过后。
督察使便令知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音姝逃跑前一日开始,反反复复讲了几遍。
知书只好又从实招来:
“……………
正月十三那日晚上,我与主子从睿王府去而复返。
主子对奴婢说:
‘明日一早,出了睿王府,知音去外城找蓝烟姑娘,叫蓝烟姑娘。
还让蓝烟姑娘执行第二个方案;
知书负责牵着我的马儿去外城门口接应我………’
……………”
众人很认真的听着,一遍又一遍。
不得不说,音姝这声东击西的本事是真行啊。
短短半个时辰,就兵分三路。
且三路都在混淆视听。
前两条路的“音姝”都穿着音姝的服饰,戴着维帽。
第三路的音姝,在暗处。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向。
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督察使很快便向知书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一、音姝计划的唯一知情人蓝烟,可有抓获?
二、音姝走之前,与这婢女换了衣衫,她穿走的却不是这婢女的衣衫。
但又是丫鬟服,这丫鬟服是否是王府内的丫鬟服?
又是什么等级的丫鬟服?
三、音姝既是在王府后街失踪的,王爷为何不派人在王府后街巡逻?
…………”
都察使的提问,让一众人醍醐灌顶。
卓冉的双手紧紧攥着,他有一种预感,这都察使找到了抓获音姝的关键信息。
李彧听罢,当即又派了两队人马,一队去抓捕蓝烟。
一队去围堵王府后街。
…………
一直到亥时四刻,各路人马派人回禀的消息都是“寻找未果。”
就连抓捕蓝烟的那一队人马,都扑了个空。
前来回禀的侍卫说:
“蓝烟所住的客栈里,只有几个身材样貌状似蓝烟和音姝的女子。
但蓝烟却不知所踪。”
李彧懵了。
近千侍卫去找两个弱女子,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一个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另一个人,在他的重重包围下也失踪了。
他的骄傲一次又一次被音姝碾碎。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音姝。
正当他懊恼之际,金岩推开了他的书房门:
“这么晚了,你挑灯夜读?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夜不能寐?”
金岩这一日在宫里与皇帝对弈、品茶、论道。
直到晚间才回睿王府。
没想到一回睿王府,就发现睿王府变天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李彧在王府内这么高调。
见李彧垂头,一言不发。
金岩幸灾乐祸地打趣道:
“啧啧!看来,有人命里注定与女人无缘啊!
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窝瓜,窝瓜还能自己长腿给跑了。
到嘴的鸭子肉,还非要放了追着啃!
这下肉没吃到不说,还一撮毛都找不到了。
你缺不缺心眼?
若是本王的女人敢跑,我必派人把她绑到榻上,好好调教一番。
叫她欲罢不能!
叫她哭爹喊娘的求饶。
还像你?
玩那套欲情故纵的把戏。
还美其名曰要征服她的心!
啧啧!那女人怕是没有心吧?
这下看你怎么征服。
玩脱手了吧?哈哈哈,活该!”
李彧瞪向金岩:
“你是不是找打?”
金岩不以为然,毕竟,挨打这件事,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
他老神在在地拎了一把椅子,坐在李彧的对面。
继续幸灾乐祸的贱笑道:
“皇兄,你信我!
我用你那十几个妃子帮你总结出来的经验告诉你。
女人,只有在男人身下,才会真正的心悦诚服。
你那套欲情故纵的把戏,给银子,给自由,也只是能满足她的外在欲念。
可你若是把她的内在欲念填满。
你觉得,她还会离开你吗?
回头啊!
等你找到她了,我送你几本珍藏了多年的春宫图。
甚至,还可以临场教授你一些秘术。
那才是你应该趋之若鹜的方向。”
李彧哭笑不得,起身挥着拳头就要去揍金岩。
金岩双腿往桌腿上一蹬,椅子随即向后滑出去好远。
李彧扑了个空。
金岩却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对李彧嘲笑道:
“一个女人跑了两日都抓不到,还想抓我?看把你能的!”
李彧眼睛微眯:“你能耐?你能耐把人给我找出来啊!”
金岩冷哼:“又不是没找到过她!还没有人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李彧凝眉:“你何时找过她?她之前也跑过?”
金岩:“一个月前,她在王府外院迷路。
害我出动了所有府兵,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
找了她整整一夜!”
“结果呢?”
“结果在一个又脏又臭的下人房的大通铺上,把她给找到了!
当时给我气的!恨不得把她暴打一顿!”
“下人房?”
李彧若有所思,随即差人把管家和下人房的管事叫出来,又盘问了一通。
知道音姝曾经在江婆子手底下做过事。
这才又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把那个粗使婆子管事叫来!”
结果,不传江婆子不知道,一传才知道音姝狡猾到了何种程度!
音姝,她居然一直躲在睿王府的下人院里!
这操作,把屏风后的金岩都给听懵了。
“来人!去下人院把音姝给本王抓回来!”
江婆子跪在地上抽噎道:
“王爷,老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您这捞了半截就跑,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大胆!谁许你这样和本王说话的?
你竟敢私藏本王的人,看来是嫌命长了啊!来人!”
“王爷,息怒!老奴冤枉啊!是音姝姑娘不让我暴露她的行踪。
她说她跟您打了三日的赌,这是在跟您玩情事花样呢!
音姝姑娘说………王爷………索求无度,不想被您抓住。
老奴这才心软,收留了她。”
李彧微张着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屏风后的金岩已经憋笑憋出了内伤。
半晌,李彧才咽了咽口水,放缓了语气问道:
“她,可还说了什么本王的‘坏话’?”
江婆子皱着眉在脑袋里思索着音姝说过的话,想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
“音姝说,王爷最疼她,因为她比其他妃子侍妾都有情趣。
还说………王爷道貌岸然,其实私下玩的很花!”
“噗!哈哈哈!”
屏风后的金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李彧的脸此刻已经红成无地自容的颜色。
江婆子惊魂未定地朝那屏风看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音姝果然不欺她,王爷私下玩的果然花!
居然还有龙阳之癖!!!
苍天啊!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待到李彧的脸色终于恢复平静后。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却立马又爆红了!
只因前来回话的府兵将领向其禀告说:
“音姝姑娘并不在下人院!
后院的门房小厮说,她午时的时候,持王爷的麒麟玉佩,已经从王府后院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