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安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焦灼,似乎又无可奈何。
“还是来的终究有些晚了!”
闻言,苏锦华漆黑的眼睛中带着一丝丝波动,嘴角并无笑意,有意无意的开口说了句。
“这些百姓终究还是会熬过苦难,灾害也一定会全部剔除的,你说是吧,杨县令?”
她笑起来时倒是明亮,眼睛弯弯的,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可惜跟了这样一个残疾的男子。
沈如珺眼神幽深,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顾岩安,眼神中多了几丝讥讽的意味,故意搭话。
“世子妃说的倒是,有你们在,他们肯定会熬过苦难的。”
他脸上的笑很假,甚至还带着几分疏离。
苏锦华只感觉心中一阵恶心,缓缓挪开了目光,轻声说了一句。
“嗯,走吧。”
她双手放在推轮椅的握把上,慢悠悠的向前推着。
城中的百姓饿得瘦骨如柴,甚至有些孩子的眼神都是涣散的,渴的嘴角都是泛起皮,有许多乞丐饿的都靠在墙头上。
顾岩安眉心微皱着,心中涌起阵阵不满,可表面上并未多言。
见此,苏锦华故作一番吃惊的模样,嘴唇微微张大,漂亮的眼睛当中带着一丝疑惑。
“想过城中可能百姓过得艰难,可还未曾想到许多百姓竟然连家都没得回,只能在外面当乞丐。”
曾经古田县也是资源丰富,山清水秀的地方,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如珺在前面带路,微微停下脚步,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言语中也是多了一丝无奈。
“本来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几年的收成都很差,他们不得已,只能将房子变卖,来换取粮食,维持生计。”
他倒是会面不改色的撒谎,甚至连眉眼间都并未流露出任何破绽。
闻言,苏锦华故作一番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惆怅,轻叹口出气。
几个人慢悠悠的走到了一个房屋内,衙门府周围的装修都极其的破旧,甚至连门都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模样。
顾岩安默默的将周围的景象都收入眼底,随着众人的脚步停下,这才看清全貌。
后院不大不小,但看起来倒是有些简陋,院子靠近大牢,甚至都能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周围的装饰也极其简陋。
杨县令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
“世子你可千万别嫌弃,我呀,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置办这院子,也就只好让人收拾干净,给你们住下。”
屋子内也只有摆放着一张床,一个破旧的书桌和凳子,除此之外,甚至都看不到任何的家具。
顾岩安情绪上并无任何波动,脸上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言语中都是宽慰。
“这倒是无妨,皇上派我来,又不是享福,有个住所便好。”
他似乎丝毫不嫌弃的模样,就连笑容中都带了几分诚恳。
苏锦华但是丝毫面不改色,似乎对于这个景象也在意料之中,推着轮椅便往屋内走去。
见此,沈如珺与杨县令面面相聚,两人的眼神都颇为复杂,似乎有些诧异。
沈如珺上前走了几步,眼神落在苏锦华脸上,笑容中多几分柔和,说话的语气也轻。
“世子妃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告诉我便好,我也好安排一些人手,前来照顾你们。”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彻底装出一副书生的模样,说话的语气温和。
顾岩安看着他这表情,漆黑的眼睛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眉眼微微往下一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就多劳妹夫关心了。”
他的眼睛非常的深邃,一眼望过去的时候,甚至都看不到底,也看不出情绪。
沈如珺顿时笑容就有些僵住,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扯着扯嘴角。
“都是应该做的。”
见此,顾岩安嘴唇轻轻往上扬,言语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疑惑。
“怎么不见妹妹在城中,她没有跟你一块来吗?”
他的言语中看似好像是在询问,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几分辈分的意思。
沈如珺缓缓点头,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丝阴霾,似乎有些勉强的回应。
“路途遥远,子悠身子骨薄,还是留在家中好,不必随我四处奔波,吃尽苦头。”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挑衅,目光落到顾岩安的腿上,像是有意无意的模样。
顾岩安就那样气正丹田的坐在轮椅上,似乎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并未感受到任何的自卑,只是缓缓一笑。
“没想到妹夫倒是挺有心的。”
他似乎不愿与沈如珺有所纠缠,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莫名的就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发不出的感觉。
沈如珺脸色略带几分难看,薄唇抿成一条线,最终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既然你们都已经安顿下来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开,有什么事你们再吩咐。”
他态度上依旧是带着几分恭敬,可那个眼神却有些藏不住事。
见此,苏锦华缓缓点头,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沈如珺带着一群人走到衙门府的前院,杨县令的脸色阴沉,眉心微微紧皱着,重重吐出一口气,满脸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顾岩安看起来不好糊弄,倒是个刺头。”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阴冷,与之前的模样完全截然相反。
沈如珺缓缓的垂下了眼眸,眼睛当中流露出一丝冷光。
“派人盯着,每日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上报到我的手中,切记不可让他们发现地下赌场!”
这可是三皇子最重要的一条命脉,如若要是栽在他们的手中,那恐怕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杨县令的脸色也是略带着几分阴沉,随后缓缓点头,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凝重。
“这个我自然是安排的人手,可怕就怕,他们是存心想要过来调查,那恐怕到时候,事情终究会瞒不住呀。”
他的担心倒是有所道理,可那又如何?
沈如珺并未多言,只是眼神略带几分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