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皱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罩入其中,一旦收网,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但根据两张牌的【落汗】,于平安的暗牌的确是2。
纠结几秒后,他点点头。
“行。”
“梭哈。”
秦叔的320万,加上于平安的90万,以及底注,一共有500多万。
500万现金,需要五个26寸的行李箱才能装满,足足有210公斤,叠起来如一座灿烂的红山。
红彤彤的,十分诱人。
于平安看着钱山不停地咽着口水,因为过于激动,他满脸通红,连拿着牌的手都开始抖了。
第四局梭哈后,发完5张牌,就可以立刻开牌。
他拿着扑克牌,哆哆嗦嗦了半天终于给自己发了一张牌,掀开黑桃10的瞬间,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呵呵,螳螂子……众人心底冷笑。
秦叔的牌是一张9。
加上三张A,形成了葫芦牌型。
大过于平安的散牌。
“五张了,开牌吧。”
白牡丹已经来到了牌桌旁,抱着双臂催促两人,其他老板和张哥,也停止了谈话,纷纷起身,将目光落在牌桌上。
秦叔依旧笑眯眯的,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他对于平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年轻人优先。”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于平安直接站了起来,整个人兴奋不已。
他这副模样,在秦叔,二五,方圆,以及白牡丹等人眼中就像一个傻子,等着看他的笑话。
啪!
于平安甩开暗牌。
黑桃A。
“老子是黄旗袍!!!”
【黄旗袍】是港岛对梭哈中黑桃AKqJ10的称呼,梭哈中的【皇帝】,寓意最大的牌。
此牌一出,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
“这牌……秦叔拿什么赢?”
“草!这是梭哈中最大的牌,又不是炸金花235可以吃豹子,无论秦叔什么牌都赢不了。”
“赢不了为什么要跟?”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叔身上,疑惑,茫然,不解……各种神态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拿着那张暗牌,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是开还是不开。
“秦叔拿的什么牌?”
“我看看秦叔的牌。”
二五冲过去,直接打开了秦叔的牌。
此牌一出,众人【哇】的一声儿,表情震惊,因为秦叔的牌也是黑桃A。
“两张黑桃A?”
“这……哪一张是真的?”
两张牌从花色,质地都一模一样,根本区分不出哪一张是真的。
“他出千!”
二五怒指于平安,叫嚣道:“他那张黑桃A是假的!”
“他身上藏了牌。”
于平安慢悠悠的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对二五问道:“你说我藏牌?那如果搜不到我身上的牌,你怎么办?”
“砍手吗?”
你……二五老脸一红。
现场众人也懵了。
好比真假美猴王,叫人分不清真假,一般这个时候,需要请如来佛祖主持公道了。
白牡丹扭头对八指问:“八指叔现在怎么办?”
八指饶有兴趣的看着桌子上的牌,似乎无聊了一个晚上,终于有一件事儿让他感兴趣了。
“一个桌上,出现两张牌。”
“必定是有人藏了牌。”
“得先搜身。”
“你们二人同意搜身吗?”
搜身的话,需要两个人一起,于平安张开双臂,一副【老子无所畏惧】的模样:“可以,随便搜!”
秦叔一脸的失魂落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整个人灵魂出窍般,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秦叔?”
白牡丹喊了他一声儿。
秦叔一动不动。
“秦叔你怎么了?”二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搜身就搜身,这小子身上绝对不干净。”
“他出千了!”
“只要搜出牌,你就赢了。”
我……秦叔嘴唇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与八指对视了一眼,作为多年的老友,有些话不必多说,只需一眼便知晓全部。
一个对视后,秦叔眼神疲惫而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容器,头发也乱了,像一丛枯枝,毫无生气。
再无之前的自信和高傲。
众目睽睽之下。
秦叔说出了一辈子都不愿意说出来的三个字。
“我输了。”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气场瞬间萎下来,斑白的两鬓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现场除了八指以外,所有人都是一愣。
茫然不可思议的道。
“秦叔,你没输!那小子藏牌出千,只要在他身上搜到牌,就能证明了。”
秦叔摇头:“不用搜了。”
“搜不到的。”
众人再次懵逼。
一般老千藏牌,不会只藏一张牌,只要搜到藏牌,就可以证明是于平安出千,按照规矩,依旧是秦叔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方圆道。
秦叔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没有了之前的色彩,他抬头看向于平安,原本在他眼中,于平安就是一个螳螂子,一个傻叉。
但现在。
他看向于平安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和心服口服。
“你们太小看他了。”
“这是一场老千局,我们在局面上用了浑身解数,【浮云手】【落汗】【三打一】本以为百分之百赢,但其实所有的套路都被他给看透了。”
“他不仅看透了我们的招数,还利用我们出千的方式,制定了【出千】计划。”
“我们所有人都被他【千】了。”
饶是秦叔进行了解释,众人依旧不明白于平安如何出千,白牡丹皱眉问:“他的黑桃A是假的?”
秦叔点点头:“所有的牌都被我落汗了,他模仿我落汗的方式,将黑桃A落汗,误导我这张牌是一张2。”
“他表现的像一个【螳螂子】一个新手,打哈欠,洗牌时出错,这一切都是他释放的烟雾弹。”
“让我们误以为,他困了,累了,发牌开始出错了。”
“从心理上对他放松警惕。”
“最后,将黑桃A,落汗成2,让我误以为等到了【时机】,让我内心窃喜,让我瞧不起他,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我落汗开始那一刻,就进入了他的【局】中。”
“换句话说,他预判了我所有的预判。”
众人瞠目结舌。
好复杂的【局】。
在场的很多老板,对老千的理解都是【千术】【手法】,他们从未想过,老千的心思这么重。
还需要【演戏】?
秦叔长长的叹了口气。
“依照牌局规矩,一个局上出现两张一样的牌,双方身上无藏牌的情况下,先开牌者为赢,后开牌的人为【出千者】。”
“所以,我输了。”
秦叔缓缓起身,看向于平安的眼中再无之前的高傲,只剩下心服口服。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