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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慈安的靠山上门了
    这人一身劲装,留着小胡子,身材魁梧,明显是个武夫。

    他已经在观中观察了好些时候,此时见香客们已经散去,这才现身,对知客的坤道说:

    “你们住持呢?我要见她。”

    那坤道早得了吩咐,闻言道:

    “善信见谅,观主今日不见客。”

    那武夫顿时眉头一皱,颐指气使道:

    “我可是李千户府上的!你尚未通报,怎知她不见!”

    原净慈庵的普通尼姑并不知道净慈庵的靠山是何人。

    但见他语气笃定,又确实来头不小,知客的坤道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向主事的慧云通报。

    慧云闻言,神色凝重起来。

    虽说早有预料李千户可能会发现异常,上门来问罪,可真的来人了,还是叫人心中惶恐。

    “你先等等,我去禀告观主。”

    这种大事,慧云是不敢擅专的。

    快步走到陈青竹门前,敲了敲门,待里头有了回应,这才低声说了此事。

    里头很快传来回复:

    “告诉那人,要见我,得李千户亲自来。”

    又安抚道:

    “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李千户伤害你们分毫。”

    她的声音笃定又温柔,叫慧云焦虑不安的一颗心也跟着安定不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对下如此,对上也该如此。

    她既然选定了追随观主,就该相信观主不会无的放矢。

    她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

    慧云亲自去了前殿,对那武夫传达了陈青竹的话。

    “呵,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拿乔。”那武夫露出不屑的嘲笑,仿佛看穿了她们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一般。

    “得,我就把话带给千户大人。大人若是发怒,你们便自己担着吧。”

    慧云知道,那李千户以前和慈安老尼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见这武夫把陈青竹当做慈安,言语轻佻,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为了不横生枝节,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

    李千户的府邸,在东富南贵的南城占了一席之地,府邸大小就如他在南都城的地位,算不得顶级,却也算中上。

    宅子前头几进住着大小男主人们,后头则是女眷。

    此时已近日暮时分,李千户赶在关城门前回了府,刚坐下在妾室的服侍下喝口水,便听下人通传。

    “老爷,张六来了,说是有事向您禀报。”

    李千户立刻挥退了娇媚的妾室:

    “叫他进来。”

    南都城在权势上虽然比不得京城,却也是水浅王八多,他能力一般,哪怕有贵为兵部侍郎的姐夫撑腰,也仅仅是把他提到了千户的位置上,便再没给他谋升迁。

    他不像是那些勋贵之家,有祖上数代累积的万贯家财,全靠他姐姐争气,给兵部侍郎做妾,还生了唯一的儿子,这才让他仗势发达起来。

    这些年,虽说捞了一些油水,凭着自己千户的地位,在南都城各路神佛手下抢到些良田,庄子,铺子,可要论赚钱,最赚钱的产业还得是那净慈庵。

    他与慈安向来是三一分账,他拿三,慈安拿一。

    十年来,他每年都能拿到三千两以上的孝敬,算总数,接近四万两。

    他置办下的家产,有大半以上都来自净慈庵赚的银子。

    可以说,净慈庵就是他的金母鸡。

    这金母鸡不光能下金蛋,还不需要他出本钱,更不需要他操心运营,只要借个名头,在有人生事的时候出几个人去镇镇场子就行了。

    如此优质的产业,他又怎能不看重。

    因此,今年过年净慈庵没有如同往年一样送来节礼,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只是当时大雪封路,往来不便,又正当过年应酬极多,他便暂且没去探问。

    十五一到,各衙门也完全进入正式运转的状态,官员之间的年节应酬暂时画上句号,他便第一时间派了人上山去询问情况。

    听完张六的禀报,李千户的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

    慈安那老娘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好好的佛家庵堂不做,偏改成香火零落的道观。

    虽说香火钱也不算他们的主要收入,那一年下来也是不少钱呢。

    况且,很多客人选择找净慈庵的暗娼,不就是图个亵渎佛门弟子的刺激么,改佛为道,谁知道那些客人还买不买账。

    如此大的变动,竟然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

    那年礼虽不比分成贵重,却是一种态度。

    慈安突然不送年礼,难不成是打算背叛他,另找大树依靠?

    这样的猜测叫李千户怒火中烧。

    第二天一大早,便在手下点了一百个兵,怒气冲冲地打马上山了。

    彼时陈青竹刚好正在西苑检阅慈航观众人的操练成果,还没宣布解散,便听到观外传来声势浩大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

    “好像有不少人骑马过来了。”

    众坤道满心疑惑,议论纷纷。

    陈青竹已经猜到是什么人,心知来者不善,吩咐众人:

    “除了戒律堂,其余人都先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到处乱跑。”

    正在此时,守门的坤道满脸惊恐地跑进西苑:

    “观主!外头有个自称李千户的,带了好多兵来把大门围住了,说要叫慈安去门口迎他!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个个带刀,凶神恶煞的……”

    尚未离开的坤道们,很快便领会到其中的意思,面色煞白。

    听这意思,竟是慈安的靠山找上门来了!

    对啊,既然敢做暗窑子这种三教九流的勾当,又岂会没有靠山。

    如今,那人带那么多兵来,就算是观主,只怕也不是对手。

    到时候,慈安等人恐怕会重新掌控慈航观,她们这些曾经反抗报仇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样想的显然不止坤道们,还有慈安,慧缘等人。

    尤其是慧缘,原本瘸着腿在老老实实在不远处的廊下擦窗户,一听这话,顿时面露狂喜,将手中的抹布一扔,看向其他苦役:

    “还做这些粗活干什么,没听到么,千户大人来给我们撑腰了!这些胆敢背叛欺压我们的贱人,好日子到头了!”

    其他几个在场的原戒律堂的尼姑如今的苦役们,闻言也纷纷面露喜色,好几人和慧缘一样,扔下了手中的活计,直起腰杆,一副马上要翻身做主人的架势。

    就连最有城府的慈安老尼,也忍不住直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期盼兴奋之色。

    陈青竹原本要往门口走,听到慧缘嚣张的发言,脚步一顿,转向走到了慧缘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慧缘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

    “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神色平静,却莫名有种摄人的气势。

    慧缘捂着脸,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陈青竹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其余苦役,众人也顿时瑟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