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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珍娘和离,困难重重。
    这一刻,秦大富头一次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个女婿。

    能年纪轻轻考上举人的,脑子都不可小觑。同样的,这样的人使起坏来也更有杀伤力。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

    “不孝?我家女儿自从嫁来乔家,对乔家二老无处不恭顺,何来的不孝?以往远近邻居,谁听说过我家女儿半个字的不好?”

    “怎么你乔师友考上举人没几天,我家女儿就被扣上了不孝的帽子,还被你打成这样?”

    “我看不孝是假,如今得了举人功名,觉得我秦家商户出身配不上他,想打死我女儿另娶官家小姐是真吧!”

    这话一出,周围街坊邻居看向乔师友的眼神就变了。

    以往珍娘在这附近的名声可是很好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乔家娶得这样一个既有家财,又贤惠孝顺的儿媳妇呢。

    乔师友说珍娘不孝,难以服众。

    而且,时间怎么就这么巧,刚中了举人,就开始挑人家的毛病还打人呢?

    戏文里头,可有不少这等考上状元便贬妻为妾甚至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秦大富这话不禁让围观百姓浮想联翩,顿时同情起秦珍娘来。

    隔壁好事的大婶还站出来劝道:

    “师友啊,做人可不兴这么没良心,一朝富贵就抛弃和你同艰苦共患难的发妻!”

    “就是就是,做人不能忘本啊!”

    名声对读书人向来很重要。

    乔师友见势不对,立刻变了脸色:

    “岳父,不过是夫妻打架的小纷争,如何就被你上升到小婿要打死珍娘另娶的程度了?”

    “各位街坊邻居都是看着师友长大的,完全可以监督我,师友可以在此跟各位叔伯婶娘保证,绝对不会抛弃发妻!”

    他的确想踢开秦家,可那是建立在秦家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情况下。

    但如今,他一没拜师成功,二将来去京城活动也需要秦家的财力支持。

    他但凡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此时与秦家断绝关系。

    街坊邻居们被捧得高高的,心中十分舒坦,眼中的怀疑顿时消散。

    珍娘此时已经缓过劲来。

    眼见乔师友唱作俱佳,心中愤恨不已。

    如今刚能开口,立刻便哑着嗓子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各位街坊邻居请评评理!我对公婆向来体贴恭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何来不孝之举!”

    “乔师友今日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从他一中了举人就开始嫌弃我娘家是商户帮不上他,前些时日又逼我去找娘家帮他出力,拜乡试主考官为师!”

    慈航观一事不便在人前提及,她便只说了拜师一事。

    她相信,乔师友也没那么大胆子扯出慈航观与张家还有靖南伯府。

    “哪有出嫁女一直逮着娘家父母吸血的?我不肯,他就要掐死我闷死我!若不是我爹与捕头大人来得及时,我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死在地窖里!”

    乔师友自然不肯承认:

    “娘子,明明是你与长辈发生口角,怎能编出这等瞎话来污蔑我!”

    围观百姓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紧接着便听珍娘道:

    “你承不承认都无关紧要!你这般狠毒的丈夫,我秦珍娘高攀不起,如今只想和离保命!劳烦各位街坊邻居做个见证,从此以后,我与他乔师友恩断义绝!”

    秦大富听珍娘直言要和离,原本有些意外。

    可一转念,便又觉得,和离对珍娘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秦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

    “好,和离!爹也支持你!”

    乔师友却一脸惊讶地道:

    “岳父,娘子,不过是夫妻口角打个架,哪家没有过?如何就扯到恩断义绝了?”

    “再者,娘子你放得下元哥儿吗?他还那么小,你就忍心让他失去亲娘的照顾吗?再有钱有势的女方家,也没听说和离还能带走孩子的!”

    秦珍娘顿时被拿住了七寸。

    哪怕能和离,女方在礼法上也始终是弱势的一方,根本不可能带走在夫家生下的男孩。

    而只要元哥儿被乔家掌控,珍娘也不得不向乔家屈服,秦家同样要跟着投鼠忌器。

    秦大富心中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同样威胁道:

    “乔师友你何必假惺惺,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想攀高枝,秦家可以不计较这些年对你的帮扶,放你远走高飞。可前提是,你得把元哥儿给珍娘,否则,便别怪我秦家鱼死网破,将你动用妻子嫁妆还试图殴打谋杀妻子一事告到学道大人处,叫你功名不保!”

    按理说,这也是拿住了乔师友的七寸。

    寒窗苦读十余年,功名得来不易,一旦名声败坏被革了功名,便前程尽毁。

    像乔师友这般行径,若是捅到学道大人处,落个品德败坏的评价被革去功名一点都不难。

    可秦大富还是低估了乔师友以及乔家人的胆量,狡诈和无耻。

    听到秦大富的话,乔师友只是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便很快镇定下来,一脸受了欺压不公的义愤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父口口声声我用了珍娘的嫁妆,可有证据?”

    秦大富看向珍娘。

    珍娘没想到,他事到如今竟是不想承认花了她的嫁妆,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不禁又惊又气,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思索片刻后高声道:

    “这府上买下人,吃穿用度,人情往来,你乔师友出去参加文会诗会,请名师指点,所有一应开销,全都是我嫁妆所出!”

    “当初我嫁进来,带了多少嫁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嫁进来后,乔家的一应吃穿用度提高了多少,大家也同样有眼睛能看见!这都是证据!”

    “我的嫁妆如今比单子上少了半数,这也是证据!”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

    原本大家都是一样过日子,珍娘嫁进来后,乔家父母呼便奴使婢穿金戴银,生活水准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乔师友却仿佛很惊讶一般,怔了怔,露出伤心受屈的表情:

    “娘子,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说!”

    “明明是你嫁进府中后,我怕委屈了你,才叫父母拿出家中祖传积蓄采买仆人,又把钱交给你管以示诚意,你如今怎能说那些钱全是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