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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叫熊儿来!
    蹴鞠在地上滚落,

    望着蹴鞠,刘彻却是神情复杂,熊儿说得什么意思,他总算是懂了。

    以刘彻的眼界来看,

    这么做是能行的,最起码不是胡搞一通,只不过....熊儿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吧...搓好这个球,不得活活累死自己?

    这哪里还是独尊的皇帝?

    恍然间,

    刘彻幡然醒悟!

    太子据也在重新定义皇帝!与刘彻要做得事情是一样的!

    见刘彻还有说话的意思,包桑心中苦不堪言,

    试探道,

    “陛下,要不明天再说吧...”

    刘彻瞪了包桑一眼,

    “让你干点事,跑个腿,怎么懒成这样?!”

    闻言,包桑在心中哀嚎,

    那是跑“点”腿吗?!

    一来一去就两个时辰!还就是为了带句话!

    “陛下,没有。”

    包桑也认命了,

    奴才命!

    “去!把熊儿找来!”

    “啊?”包桑浑身一惊,“把殿下叫来,天都黑透了,况且,殿下不见您啊,不是小的怕白跑一趟,是怕您失望啊!”

    刘彻胸有成竹道,

    “你就说,他不来,朕自杀了啊,

    他一定来。”

    包桑低下头,

    有哪个当爹的,这么无赖啊?

    “快去吧!”

    “是,陛下。”

    ...........

    长安科馆

    田千秋、窦丰、丁缓、班兴几个科馆骨干俱在。

    太子据持册而立,皱眉在后打勾划叉,

    又看向重匠丁缓,

    “这些都要放下,以能挣钱的生产为主。”

    太子据入宫时,私造虎符的丁缓上前一步,看向书册,有些急切,

    “殿下,您之前提到过的灌钢,我们早晚能研究出来!

    还有您说的马背三件套,这个弄好了,若是批量产出,我军定天下无敌!”

    “现在就不天下无敌了?”

    刘据反问一句。

    丁缓被噎住,

    “我不是这意思。”

    “哈哈,”刘据把书册拍到丁缓身上,显得心情极好,

    其实古代技术革新翻来覆去就那几种东西,

    刘据能想到的都给写上了,科馆也研究出来不少,

    这些发明创造分两种,

    一是即刻挣钱、带动生产力提高,马上能投放生产的,如糖酒盐铁之类的。

    二是需要大量投资,不能即刻回报的项目,类似于现代的公共基础工程,地铁车站之类的,这种项目只能朝廷投资干,但其受益是很长远的,类似于战略方向,

    现在刘据的朝廷没钱,这种的只能暂时放一放。

    一大书册的好玩意,不能一股脑儿的捅出去,也要搭配设计,针对现在的朝廷财政情况来搞。

    田千秋上前一步,

    “盐在中原、西北、西南都是大卖,酒在西域为热销,糖于蒙冲岛(前倭岛)、晨光岛(前朝鲜)、身毒三处销量大,

    盐、酒便是走陆路,糖走海路,殿下,一出于政、二出于商,全国各处的驿馆、驿道都该铺开了。

    还有,盐铁酒钱专榷应取消,我们要带着地方一起卖,这么大销量,京畿地也吃不下。”

    田千秋所言,直指核心。

    要想富,先修路和藏富于民。

    太子据叹气、沉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此事我要与桑弘羊公议过再说。

    西域路塞,我欲完全打通,唉,过几日张骞要重回海上,只叫苏武通西域我又不放心...”

    原太史馆的班兴上前一步,

    “殿下,我也可去西域主事。”

    刘据看到班兴眼前一亮,这都算是业务对口了!

    “好!”

    正欲开口,包桑又来了,刘据看向包桑,

    “父皇又说什么?”

    包桑上前耳语,刘据也变了颜色,

    叹道,

    “罢了,备车吧!”

    坐进了车辇中,刘据越想越不对劲,

    以自杀威胁这招...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冬时天黑得晚,可刘据车辇进甘泉宫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走进宫内,烛台映出刘彻紧皱的眉毛,

    桌案上放着一瓮白粥,没被动过,

    刘彻五指摊开,托着蹴鞠,翻来覆去,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来了。”

    “是,父皇。”

    刘彻放下蹴鞠眼睛瞄向一瓮白粥,又看向包桑,

    “去热热。”

    “是。”

    刘彻也是转了性,放凉的白粥竟然没扔,还要热热再吃。

    但,另提一嘴,刘彻个人的奢侈程度,在历史上完全排不上号,

    并不是说刘彻不够浮夸,而是刘彻根本不知道,还能这么玩。

    以晋为分界点,

    往前的夏商周秦汉,和往后的唐宋元明清,人是不一样的。

    孔夫子活着的时候,总说礼崩乐坏,但实则,至秦汉时都还好,只是名义上的礼崩乐坏,

    那时候人心中有义有信,这便是古风,

    要是谁干出了什么义举,全天下人都佩服,他们更注重精神世界建设,

    可到了晋就不一样了,那才是真正的礼崩乐坏,

    物质开始压倒精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古人信义成了笑话,斗富之风盛行,也生出了各种无下限的玩法,

    在这种社会条件下,也就没有了儒学,只有玄学,哪怕唐宋欲再立儒学正心,可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消失了,古风一去不复返。

    刘彻不说话,刘据也不说话。

    刘彻托起蹴鞠,放在手上转了起来,

    意有所指道,

    “这里面是空的。”

    “嗯。”

    “最起码,塔是实心的。”

    “父皇,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

    似被这句没听过的话打动,刘彻眼睛闪了闪。

    又道,

    “熊儿,你搞得太麻烦了。”

    在刘彻看来,明明有很多高效的法子。

    “我要谋一时,也要谋万世。”

    “你连一时都谋不住了,何谈万世?!”

    刘彻有些生气,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继续道,

    “周行分封,以同亲扞卫屏周,高祖父以同姓取异姓,也是如此,

    为何诸吕反不成?各路刘姓诸侯在边上虎视眈眈!

    你再给卫家权,卫家权都快比刘家大了,现在卫青、霍去病、霍光能听你的,以后他们的儿子能听你的,

    那以后他们儿子的儿子,能听你儿子的吗?

    他们儿子的儿子的儿子,能听你儿子的儿子的吗?

    这就是大外戚!

    没了同宗庇护,你就真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