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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要去西凉
    顾溪知眸光微沉:“在想什么?”

    良姜脱口而出:“在想这绢花王爷如此宝贝,不知道是何人所赠。”

    顾溪知刚端在手中的茶盏轻轻碰撞,声音略带暗哑:“瞧着不眼熟么?”

    良姜迟疑了一下:“是好似在哪里见过,眼熟的很。”

    顾溪知眸色骤然亮了起来,似乎有星辉闪耀,溢出满满的欢快,活蹦乱跳的,跳跃到良姜的脸上。

    唇角也抑制不住地扬起,与眼角眉梢的愉悦明媚融合在了一起,满是得意。

    良姜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肆意而又张扬的笑,毫不掩饰。

    就好像,偷吃到小母鸡的老狐狸。

    良姜傻愣愣的:“笑什么?”

    “笑你记性太差。”

    “这人我莫非识得?绾儿郡主,还是简舒颜简小姐?”

    良姜一边劝自己不能多嘴,不该问的坚决不能问,一边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试探了一句。

    顾溪知不答反问:“本王被赐婚,看得出来,你有些幸灾乐祸。”

    “我有吗?”良姜摸摸脸,表示很无辜。

    顾溪知眼梢微挑,掠过她的脸:“你就差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只是替王爷你开心。就连谢世子都对这位简小姐赞不绝口,她定是位才貌双全的妙人。”

    顾溪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浮白他为何一直未婚配?”

    良姜摇头。

    “定是缘分未到。”

    顾溪知一扬脖子,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启唇吐出两个字:“愚钝。”

    良姜撇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了,咒你上茅厕也不痛快,尿一半,憋回去一半。

    我又一直不在上京,他谢浮白娶不娶媳妇儿关我屁事儿?跟我故弄玄虚地打太极,半天没有一句痛快话。

    “不说就算,是我多嘴。”

    顾溪知轻笑,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了一眼雅厢的门,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借浮白名义请你前来,是贺副将来消息了。”

    良姜顿时精神一振,忘了适才的话茬儿,又迫不及待追问:“如何了?那呼延朝有没有被绳之于法?”

    顾溪知摇头:“没有。”

    良姜顿时有些失望:“那可找到他与佟守良相互勾结的证据?”

    顾溪知点头又摇头:“单于夜的父亲单于北雄从呼延朝亲信口中审问出来真相,立即进入王宫弹劾呼延朝,揭穿了当年大裂谷一战的阴谋。

    可惜,那证人还未来得及亲口作证,就被呼延朝当着西凉王的面一剑穿了透心凉,血溅当场。”

    “这么猖狂?”良姜有些难以置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同样是死无对证。”

    “那西凉王就这样不了了之?”

    “呼延朝这两年在西凉也同样是权势滔天,而且党同伐异,嫉贤妒能,以至于西凉可用将才不多。西凉王对他颇多依仗与忌惮,非但轻易不敢动他,还要拉拢安抚他。

    单于北雄非但没能替自己儿子伸冤,还被呼延朝反将一军,被西凉王下令,杖责四十。”

    “也就是说,不仅没能将呼延朝绳之以法,反倒打草惊蛇了?”

    顾溪知点头。

    “此事若是传到佟守良耳中,他必将铲除所有隐藏的隐患,杀人灭口,想要找到罪证肯定更难了。”

    “这佟守良多疑,做事原本就谨小慎微,不漏痕迹。我暗中调查了两年,也寻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而呼延朝相较之下,力大无穷,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所以我才会将重点放到西凉。谁知道天不遂人愿。”

    良姜略一沉吟,抬脸坚定道:

    “既然我现在不能手刃佟守良为我父亲报仇,倒是不如亲自去一趟西凉,找他呼延朝。”

    顾溪知一怔:“这可不是玩笑。你可知道,西凉无疑就是龙潭虎穴。”

    良姜正色道:“我也不是玩笑。正如王爷所言,佟守良这里,要想找到铁证难如登天。可西凉不一样,既然单于夜家人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就有希望。

    更何况,呼延朝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早就想有机会亲自提枪上阵,亲手血刃他,为父报仇。”

    “不行,本王不答应。”顾溪知一口拒绝:“两国交恶,关系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呼延朝乃是西凉第一猛将,力大无穷,骁勇善战,还手握重兵,你绝不是他的对手,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拼一把,怎么就知道不行。”

    “你行事太过于冲动,并非每一次赌,都能赌赢。”

    “可我若是不赌,永远都不可能赢。”

    顾溪知无奈道:“或许会有更周全的办法呢。赌可以,但是不到走投无路,山穷水尽,就绝对不要让自己置于险境。”

    良姜默了默:“适才,就在国公府门口,方乘煦的母亲,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甚至于我堂妹,她们还在异口同声地诋毁讨伐我父亲,并且大做文章,质疑我银钱来源不白。

    我每天行走于街市之间,人群之中,都要被人指点辱骂。还要眼睁睁瞧着,害死我父亲的凶手逍遥法外,她的女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我可以忍,我不怕别人的非议,但是我忍受不了,我父亲一腔热血,为国捐躯之后,还要蒙受这不白之冤。每每想起,便心如油煎。

    我宁愿,手持长剑红缨,用性命赌一个真相,也不愿,继续这样窝窝囊囊地做缩头乌龟。”

    良姜的声音很平静,这些苦难她已经承受太久,过了义愤填膺激动的时候。

    但仍旧说得鼻子一酸,眼尾泛红,眸中泪意莹润,紧咬了牙关强忍住,不愿在顾溪知的面前示弱,被他看不起。

    顾溪知也不觉动容,低垂了眼帘略一合计,艰涩道:“再给我几日时间,佟守良现在应当也已经得到了西凉那边的消息,仓惶之下,必然要有所行动。

    我已经命人盯紧了佟守良的一行一动,看看能否从他这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另外,我也需要时间摸清西凉王有没有整肃朝堂,铲除呼延朝的想法,命人想办法准备几块西凉通关令牌,否则,你连西凉王城都进不去。”

    良姜见他应下,立即胸中激情澎湃:“那就一言为定,正好我也需要时间处理一下府上乱七八糟的事务,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