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苏便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大伯母,你看!我就说大姐要被骗吧?这谢世子早就有心仪之人,并且为了她一直未娶,跟大姐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排解心中郁闷罢了,不会有结果的。”
谢浮白竟然已经有意中人了?
自己一直不在上京,还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她们三人一同前来,想必不是来嚼舌根,瞧自己热闹的,必有原因。
良姜沉住气,并没有辩解:“我竟然不知道谢世子早有心上人了。”
“谢世子的心上人温婉良善,知书达理,文采斐然,乃是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大姐你可不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只可惜啊,有缘无分,被棒打鸳鸯喽。”
良姜心里一动,正要继续追问,外边哑伯入内回禀:“夫人,怀远侯府有人求见。”
良文氏问:“来的是谁?”
哑伯回答:“是侯府管事,亲自前来,说是奉了老太君的命令,来送请柬的,请郡主与夫人赏脸,明日前往侯府赴宴。”
几人面面相觑。
怀远侯府想必也听到了关于两人的闲言碎语,这个时候,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让人来送请柬?
良夫人吩咐:“有请。”
过了片刻,哑伯便带着来人入内,跪地磕头,将请柬恭恭敬敬地递到良夫人的手里。
“我家老太君得了一幅绣屏,据闻乃是柳大娘子的绣作,想有劳夫人与郡主明日过府,帮着一辨真假。”
良夫人知道,辨认什么绣屏不过是个托词而已,接过请柬,询问道:“只请了我们吗?”
管事摇头:“我家夫人还请了工部右侍郎,以及太傅大人府上两位夫人以及千金,一同鉴赏。”
良夫人愈加疑惑,侯府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打发走管事,转身正色询问良姜:
“谢世子可曾与你提及明日宴请之事?”
良姜摇头:“这两日我又不曾见他。”
一旁良二婶幸灾乐祸:“侯府宴请的这两位贵女可都是知书识礼,正当妙龄,此事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肯定是给谢世子挑选世子妃,让良姜知难而退。”
良苏也刻薄道:“大姐明日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羞辱,无地自容。”
良文氏沉了脸:“这就是谢世子的不对了,他欺骗你在先,如今闹腾得满城风雨,惹得百姓对你颇多议论。他却要这样张扬地另行择妻,分明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良二婶附和,带着讥讽:“国公府现在的确是今非昔比,良姜又是曾经嫁过人的,难怪被人轻贱。
但咱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岂容他怀远侯府这样欺负?就算不能当世子妃,做个侧夫人总是可以的吧?”
良夫人一愣,一口否定:“让我女儿做妾?不可能!”
良二婶又话里有话地揶揄:“我知道大嫂你与怀远侯府有交情,拉不下脸面来。这事儿我可以出面,让怀远侯府给一个交代!
只不过,咱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太贪心了。良姜嫁过去,做个侧夫人也是好的。无论是身家地位还是人品,总比你千挑万选的那个方乘煦要出息吧?”
良夫人气得面色涨红:“嫁进方家是我眼瞎,但我的女儿再不好,她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岂能做妾?弟妹这不是羞辱人么?”
良文氏怒道:“你说得倒是振振有词,有本事你倒是把她嫁出去。就算是贩夫走卒我也认了。免得一天天见不到个人影,万一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丑事儿,再管教就来不及了。”
良苏插嘴:“是想嫁进侯府做侧夫人,还是嫁给贩夫走卒做妻,这总要听听我大姐自己的想法。兴许人家早就已经有意中人呢,大姐,您说是不?”
几人齐刷刷地向着良姜这里望过来。
良姜旁听半晌,也终于明白了良文氏三人的用意。
嚼舌根子只是个引子,重要的是,想要把自己赶紧嫁出去。
无论嫁给谁,哪怕是做妾,反正能一份嫁妆,把自己名正言顺地踢出国公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国公府的所有事情自己也就不方便插手了。良文栋承继国公府也顺理成章。
那么,自己与谢浮白在醉香楼吃酒的事情,该不会也是二房故意散播出去的吧?
面对着良苏的挑衅,良姜掀唇讥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了?”
“不嫁你跟谢世子走动那么亲密做什么?当初在大殿之上,老太君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承认你与谢世子一同宴饮。
这次你们二人酒楼私会更是闹腾得沸沸扬扬,若是不成婚,那不就是私通苟合,自甘下贱吗?国公府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良文氏说话毫不留情,十分难听。
良姜呵呵冷笑:“你们若是嫌我丢脸,怕我影响了良苏的婚事,便如当初对我父亲那般,与我签一份脱离关系的断亲书,公诸与众,岂不省心?祖母意下如何?”
良文氏一噎。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祖母你不是苟杳,我也不是吕洞宾,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良姜毫不客气回怼。
良文氏一拍桌子起身:“此事只怕容不得你,明日我便放出风声,找媒婆给你赶紧说媒,到时候让你婆家好好管教你。”
“好啊,”良姜笑眯眯的:“谁答应谁嫁,多个祖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孙女给您出嫁妆。”
这话把良文氏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指着良姜颤抖着手,捶胸顿足,却骂不出话来。
不怕厉害的,不怕犯浑的,就怕发疯的。
良姜纯粹就是个疯子。
骂声中,良姜拍拍屁股走了。与其自己憋一肚子气,不如稳定发疯气全家,这不,肝气立即就顺了?
良夫人急于知道良姜与谢浮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也跟在后面回了后院。
良文氏气得咬牙切齿:“有爹生没娘教的玩意儿!我良家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能嫁得出去才怪!”
良苏眼珠子转了转:“祖母,这事儿咱们可不能依着我大姐瞎胡闹。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良二婶也撺掇道:“咱不如就借着这流言的势头,将错就错,讹上侯府,究竟是妻是妾,好歹给个名分,咱国公府不仅清净,还能与侯府结亲,将来对文栋也是助力。”
良文氏努力按捺下火气:“这还用你们说?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嫁,我有什么办法?”
“事在人为啊,咱们明日也去侯府,当着大家伙的面,闹腾一场,侯府要面子,又碍于两家交情,肯定答应,大姐得偿所愿,就不会嘴硬了。”
“就是啊,娘,良姜这几日一直在鼓捣府上以前的账簿,也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呢。这国公府都被她搅和得乌烟瘴气的,早点将这瘟神送走,咱就清净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成功打动了良文氏。
“好,明日良苏你陪着祖母前往侯府,找老太君讨要一个说法。”
良苏心里顿时一喜,一口应下。
你良姜还痴心妄想做世子妃?想得美!只要我先一步向侯府提出,让你做侧夫人,你就别想再高抬身价!
我就是要让你落在泥泞里,同是良家女儿,你凭什么能高我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