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抓抓头发,看一眼玉漱,愧疚地道:“那只八哥快要抵达邺城的时候,突然死了。”
良姜一愣:“为什么?”
观棋十分懊恼地道:“可能,是被我给撑死的。”
顾溪知面色一凛:“你知不知道,这只八哥对于我们而言很重要?”
观棋跪倒在地:“王爷恕罪。”
良姜劝道:“算了,这也怪不得观棋,养鸟本来就是门学问。更何况,带着一只鸟奔波这么远,气候,受惊,水土不服,可能是很多原因导致的。”
观棋感激地看了良姜一眼,觉得自己这姑奶奶没白叫。
顾溪知正要再问,隔壁客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隔壁是良姜的房间,大家正聚集在顾溪知的客房里。
来人脚步极轻,似乎是刻意踮着脚走路一般。
众人相互对视。
良姜起身,从后窗轻巧地翻回自己客房之内,走到门口:“谁?”
外面的人压低了声音:“武鸣,是我,快开门。”
口音有些熟悉,良姜恍然大悟,来人好像是那日在文试会场认识的小胡子。
她来做什么?
良姜打开屋门,果真如自己所料,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小胡子。
小胡子低声问良姜:“我可以进去吗?”
良姜略一犹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胡子一把拉住良姜的手,还未开口,声音里就带了哭腔:“我这几日胃口不好,恶心想吐,好像是有了,可怎么办啊?”
良姜被吓了一跳,毕竟,前两日自己刚拽着她一路飞奔,动作那么粗鲁,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因此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你有身孕了,怎么不早说呢?”
小胡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左右张望:“你小点声音,别被人听到!我们进去再说行不行?”
良姜不明白,她怀孕了,找到自己这里做什么,又不是自己干的。但还是点头,闪身让开。
小胡子立即侧身进了良姜的客房。
良姜朝着左右机警地张望一眼,见走廊尽头处,有黑影一闪,便消失了。
她不动声色地回屋关闭房门,问小胡子:“你是自己一人来的吗?”
小胡子摇头:“我带了人来,在客栈外面等着。怎么了?”
“适才外面有人,一晃就没了人影,许是我多疑了。”
良姜冲着她伸出手来:“你真的有孕了?我给你看看。”
小胡子没有伸手:“你还会诊脉?”
“会。”
“那太好了!”小胡子高兴地道:“我真是找对了人。”
“你找我做什么?打胎这事儿我不会。”
小胡子摸了摸肚子:“我没怀孕,适才是骗你玩儿的。”
良姜蹙眉:“这个玩笑好玩吗?”
“好吧,我承认,刚才的确有人跟踪我,我是故意说给那人听的。他若是敢回去胡说八道,我正好抓他把柄,反将他一军。”
“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设这个套?”
“当然不是,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听说你今日顺利晋级明日选拔了。”
“还未感谢你施以援手,让我能有机会参加今日的比试。幸不负所望。”
“你的答卷我已经看过,你能过关这是理所应当。你能顺利晋级明日选拔,也是我预料之中。
不过明日参加武试的人可不少,我听说里面有几个出身名门,得过名师指点的高手。你可有把握最终与呼延朝交手?”
她竟然还能看到答卷?果然来头不简单。
“我来就是为了切磋武艺,胜败无所谓。”
“不行,你必须要赢!”小胡子的话里带着一丝央求:“你一定要全力以赴,赢了明日的比试。”
良姜诧异地问:“为什么啊?”
“因为,这些参加武试的人里,我瞧着你最好了。你来做西凉驸马最合适不过。”
良姜哑然失笑,压低了声音:“你莫非忘了,我跟你一样,乃是女儿身了吗?再说,我也打不过那个呼延朝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听我的,我让你赢就行了。”
良姜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是害我吗?到时候皇上万一真的相中了,让我娶公主,再加官进爵,我怎么收场?是要掉脑袋的。”
“我保你能全身而退!”小胡子笃定道:“到时候我另外再给你五千两银子,如何?”
良姜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关心此事啊?”
小胡子颓丧道:“那呼延朝功高盖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要迎娶穆敏长公主。我可不想让他得逞。”
良姜心里一动:“你跟公主很熟吗?”
“当然,”小胡子不假思索:“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俩不分你我。只要能让她不嫁给呼延朝,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答应。”
“我不要银子,只想让呼延朝替那战死的一万精锐军偿命,你能答应吗?”
小胡子一愣:“你说什么?”
良姜一字一顿:“我听有人说,呼延朝是靠出卖三军将士,换来的今日富贵,假如我想要他的罪己状,告慰一万精锐军的在天之灵,你能做到吗?”
小胡子摇头:“呼延朝功高盖主,就连皇上都对他十分忌惮,我办不到。”
“那你如何保证,我最终能赢了他?我不是自取其辱吗?”
小胡子从怀里摸出一方小盒子,在良姜面前晃了晃。
“既然你有心想要呼延朝那狗官的性命,我也不瞒着你。我这里有一粒药丸,无色无味,听说服用之后,可以令人手脚酸软,浑身气力尽失。那么你赢他岂不易如反掌?”
“你能有机会给他下毒?”
“我没有,但是公主可以。”
“明日决赛公主也会参加?”
小胡子点头:“我与公主交情可好了,明日我介绍你们认识。”
良姜伸手:“我能瞧瞧你的药吗?”
小胡子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盒子,递给良姜。
良姜面色有点凝重:“你这药丸是从哪里来的?”
小胡子得意道:“花了三千两银子求来的。”
良姜无奈道:“你上当了,这药丸并非是什么软骨散,而且有毒。”
小胡子顿时气冲斗牛:“简直岂有此理!这些狗奴才,连我都敢骗。等我回去,要了他的脑袋。”
“你的奴才敢如此糊弄你,你要做的,不是找他算账,而是反思反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跟他说了什么。”
小胡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指使,想借刀杀人不成?”
“或许是借刀杀人,也或许,只是为了陷害你呢?”
小胡子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紧了紧牙根道:“那现在可怎么办?那呼延朝岂不赢定了?”
良姜略一沉吟:“你这药虽然是假的,但是我恰好有另一种药。”
小胡子脸上猛然升腾起希望来:“什么药?”
“无色无味无毒,但却能令人出现幻觉,精神狂躁。”
小胡子狐疑地望向良姜:“你该不会是想……”
良姜点头:“要想赢了他,这是唯一的办法。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小胡子一丝犹豫都没有,咬牙道:“不惜一切代价,反正我绝对不会让呼延朝赢了这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