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知不得不道:“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更何况,简小姐还是我母妃的救命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谢浮白在一旁也实在忍不住:“绾儿,你若是有什么委屈,我们回府再说,休要在这里撒野。”
谢绾儿直接反驳道:“她骗得了你,骗不了我!这上京圈子里,我要好的手帕之交多着呢,一回来就什么都听说了。
选秀之时,她卖弄才学,故意出风头也就罢了。我还听说,我表哥选秀之时,明确表态,说他与五行属火之人犯冲,凡是五行或者名字里有火的人需要回避。
她简舒颜分明名字里是带两个火字的,却不肯退出选秀,不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我表哥吗?”
此言一出,简舒颜顿时一张俏脸通红。
谢浮白则愣怔住了,情不自禁地扭脸望向简舒颜,压根就不信。
简舒颜说过,她是身不由己,她是被家人逼迫,她会想方设法落选,她不想嫁入平西王府。
自己怜惜她,同情她,理解她,将所有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许任何人借此事说她一个“不”字。
可绾儿所言假如是真,一切便都耐人寻味,成为了笑话。
良姜也很是意外,此事顾溪知并未张扬,谢绾儿回京短短两日,竟然就知道了?
她看一眼谢绾儿,再看一眼顾溪知,心中若有所思。
谢绾儿这哪里是无心之言,怕就是顾溪知授意,借她的嘴巴说出真相吧?
顾溪知也一脸惊讶,望向简舒颜:“简小姐,绾儿所言可是真的?”
简舒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简尚书忙上前解释道:“小女幼时的确曾用过炎字做名讳,不过早就更改了,以前的名讳不作数的。”
顾溪知冷哼:“简大人说不作数便不作数了吗?选秀之时,本王特意申明此事,令千金为何对此只字不提?”
简尚书被反驳得哑口无言,与简舒颜跪倒在地请罪。
顾溪知面沉似水:“谁都知道,我皇兄最是信服道家五行之说,本王与王妃的八字五行是否契合,也会影响我长安的气运。
你们竟敢欺瞒本王,若非绾儿揭穿,几日之后我们大婚,不是欺君是什么?”
简舒颜低垂着头:“王爷恕罪,舒颜当初更名,也是得高人的指引,改名即改命,五行运数都改了的。以前的名字便作废了。
假如王爷介意,舒颜这就进宫,求皇上收回旨意。”
“罢了,”顾溪知冷声道:“念在简小姐于我母妃有恩的份上,此事本王不会计较。但本王会亲自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简舒颜的面色微白,手足无措。
顾溪知扭脸问谢绾儿:“绾儿,你可感觉好些了?”
谢绾儿点头:“已经好了很多。”
“那就回侯府养着吧,不要打扰简大人他们了。”
谢绾儿点头,十分乖巧道:“我听表哥的。”
侯府下人忙上前,将谢绾儿搀扶起来。
谢夫人则忧心忡忡地看一眼谢浮白:“浮白,我们回府吧?”
谢浮白一直紧盯着简舒颜的方向,眸子里有复杂的情愫翻涌,满脸受伤,就连谢夫人催促的话都没有听到。
顾溪知叹气,拍拍他的肩:“浮白,走吧。”
谢浮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深深地望了简舒颜一眼,哑声道:“走。”
简舒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这次谢绾儿乃是有备而来,自己措手不及,败了,但是不代表,没有翻身的机会。
大家各怀心思,走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良姜。
顾溪知默默地看她一眼,转身第一个走了出去。
谢绾儿此时心里欢快,哪里还有适才病怏怏的模样,几乎是活蹦乱跳地跟在顾溪知的身后,出了简府。
良姜默不作声地出门,谢浮白这才缓过神来,扭脸挤出一抹笑意:“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义兄何必跟我客气?都是自家小妹。”
谢夫人也握着良姜的手,心里十分感慨。
上次见,良姜还是罪臣之女,自己满心瞧不上她的身世。
如今,短短时日未见,她已经悄悄地打了一个翻身仗,非但替良国公洗清冤屈,还一鸣惊人,受到了皇帝的嘉奖。
不由想起,那日良姜离开侯府,老太君曾经幽幽叹气,说了一句话:“可惜啊,错过了这一次,未来的她,咱浮白未必能高攀得上。”
当时她颇不以为然,心里还在惦念着简舒颜的温婉贤淑,知书识礼。
今日,谢绾儿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简舒颜的野心与虚伪,简舒颜以前的好全都成了笑话。
再看良姜,除了曾经嫁过人,简直大放异彩,哪哪都好。
叹口气感慨道:“绾儿若是能有你一半懂事,义母我心里也欣慰了。”
然后叫过走在最前面的谢绾儿:“绾儿,还不快点过来见过你良姐姐。”
谢绾儿顿住脚步,扭过脸来,满是敌意地打量良姜:“我哪来的良姐姐?”
谢浮白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国公府的鹤雅郡主,我刚结拜的义妹。”
“鹤雅郡主?就刚刚要用刀子给我放血的那个人吧?”
良姜冲着她微微点头:“正是。郡主叫我良姜就好。”
谢绾儿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前些日子,我表哥就是跟着你一起去了西凉?”
良姜再次点头:“是的。”
谢绾儿面上带着恼意:“我表哥为了陪你去西凉,竟然不管我与姑姑,让我们自己进京。假如不是你,姑母半路上就不会出事,也就没有她简舒颜什么事情了。”
良姜纳闷,谢太妃出了什么事情,与简舒颜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有了救命的恩情呢?
谢浮白一脸尴尬:“这是怎么跟郡主说话呢?再说表哥那是为了国事!”
谢绾儿被训斥,眼泪又在眸子里聚集:“我表哥此次进京,久久不回,我在渭西就提心吊胆,特意写信叮嘱你们帮我守着他。
谁知道,不仅有个简舒颜,如今又来了个良姜。刚才还要用刀子扎我,分明就是借机欺负我。”
良姜笑眯眯地问:“原来,郡主什么都知道啊。你若晚醒来一会儿,我这刀子可就真的扎下去了。保证药到病除,郡主日后都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