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问魏掌柜:“怎么回事儿?”
魏掌柜一脸的心有余悸:“我跟伙计正在收摊,这人就持剑闯进药堂里来,用剑抵着我,问我郡主救来的那个人藏身何处,让我立即带他去。
我情知不妙,不敢硬碰硬,多亏有个伙计机警,与我暗使眼色。我当时会意,路过柜台之时,假装脚下一绊,向着伙计那边扑倒。
这刺客自然扭脸,伙计悄悄抓了一把药粉,趁着他不注意,迎面撒进他的眼里。
他眼睛吃痛,无法视物,我们就想趁机拿下他。
谁知道他听觉却十分灵敏,我们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两个伙计全都中了他一剑,我也重新被他挟持。迫不得已带着他来了后院。
若非您及时赶到,今日我们只怕就全都惨遭毒手。”
良姜立即去查看那两个中剑的伙计。幸亏那青衣人目不能视,并未伤及二人要害,立即命人替二人包扎伤口。
顾溪知则继续审问那青衣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灭口的?你们为什么要刺杀谢太妃,有何目的?”
青衣人不知道他与良姜的身份,一脸的凛然无畏:“你若识相,就立即放了我,也不要再问,否则,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顾溪知冷笑:“好大的口气,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能令你这样猖狂?倒是说来听听。”
青衣人轻哼:“自然是能一言定你生死的人。”
顾溪知轻嗤:“这世间能一言定本王生死的人可不多。”
青衣人面色瞬间骤变:“你是谁?”
“顾三。”
青衣人失声惊呼,脱口而出:“平西王!”
能听到顾三两字,立即联想到平西王,哪里能是寻常贼寇?
顾溪知冷声道:“看来,你们主子是朝堂之上的人无疑了。你们有胆量刺杀谢太妃,想必也不将本王放在眼里。说吧,你主子是谁?”
青衣人瞬间面如死灰。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本王就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这把剑硬,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那青衣人一把捉住长剑的剑尖,整个人朝着那剑扑了过去。
顾溪知情知不妙,立即想要抽回长剑,已经迟了。
长剑锋利的剑刃划过青衣人的咽喉,青衣人喉咙里“咯”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涌。
顾溪知没想到,他适才还一脸傲然,不屑一顾,听闻自己身份之后,竟然就立即果决地自寻短见。
搜遍他全身,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在他手臂之上,看到一个被烫的印记符号。
仔细辨认,原来是一个“宗”字。
一切线索全都断了。
如今仅剩的线索,便全都集中在了老钱的身上。
他一定是知道对方的什么秘密,否则对方不至于专门派人来灭口。
观棋带人负责善后,良姜带着顾溪知入内,确认过她所救的车夫,的确就是老钱。
良姜纳闷地道:“这些人怎么会找到我这里的?有人跟踪我?”
顾溪知狐疑地问:“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过?”
良姜仔细回忆:“我阿娘还有玉覃她们都知道,但是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除了她们,那就是你府上那个侍卫,还有简舒颜知道了。可他们又不知道老钱藏身在仁和堂。再说了,他们跟老钱又无仇无怨的。”
顾溪知面色一凛,抿着唇并未说话。
良姜略微一顿,又猜测道:“今日你刚来国公府,对方立即派了人杀人灭口。这是巧合,还是真有国公府的人在通风报信?”
“玉漱与玉婳呢?”
“此事不是什么机密,她们两人或许也知道,但我让于妈一直在派人留心她们的一举一动,这两日她们二人甚至都没有出过王府的门。”
顾溪知眸子微眯:“事情未查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实话实说,是玉漱玉婳的可能性不大。”
良姜十分懊恼自责地道:“可除了她俩,还能有谁呢?都怪我,既然已经有所怀疑,就不该懈怠,应当立即揭穿,查个一清二楚的。
这几日,我总是心存侥幸,想着万一她们真是佟守良派来的人,只要佟守良没死,就一定会重新联系她,所以才一直拖延着,留在身边。
今日多亏对方没有得逞,否则我难辞其咎。”
顾溪知十分笃定地道:“你的怀疑是真的,佟守良可能真的是金蝉脱壳。假如换成我,我也不会贸然揭穿玉漱。”
良姜一愣:“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顾溪知点头:“我命观棋暗中调查过,你应当还记得那日跟佟守良一块运往义庄的,另外还有两具被斩首的尸体。”
良姜点头:“说是劫匪。”
“不错,只不过,被抓捕的劫匪不止这两人,而是三人。另一人身形高大威猛,与佟守良有几分相似。
而且,佟守良自杀那晚,那个劫匪被连夜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
“对,三人同样罪大恶极,两人被斩首示众,此人却得以无罪释放。
另外,观棋还打听到,你那日离开天牢之后,佟守良与那劫匪在同一时间内,曾经被大理寺卿单独提审,而佟守良返回大牢之时,则是被狱卒拖回去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个时候的‘佟守良’就已经死了,然后被人用重物敲击脑袋,伪装成自杀假象,同时也遮掩了面部,令人真假难辨。”
顾溪知点头:“不错。”
良姜心里瞬间就激动起来:“这是不是就能说明,大理寺卿与佟守良相互勾结,暗箱操作?”
“不能,”顾溪知笃定地摇头:“你可以质疑,但是证明不了什么。”
良姜的心沉下去,又飞起来,又跌落谷底,大起大落。
是啊,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自己若想翻案,无疑难如登天啊。
“不管怎么说,王爷能相信良姜的话,并且帮着我从天牢里调查出这么多的线索,定是费了很大的心力。良姜感激不尽。”
顾溪知望着她,眸光暗沉:“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吗?”
良姜摇头:“不知道。”
“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朝堂之上错综复杂,你觉得,你要对付的是一个人,其实,抗衡的可能是半个朝堂。
佟守良一案,我母妃遇刺之事,也看似毫无瓜葛,但一个玉漱的出现,可能就能说明,两个案子背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时候沉住气是必要的,假如冒失与冲动,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糕。
更何况,今日之事是否与玉漱有关还未可知,你又何必先自责内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