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时候就怀疑简舒颜了?”谢绾儿诧异地问。
良姜摇头:“没有,是她自作聪明,后来表现得有点太反常,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原本想自己暗中调查的,没想到你表哥与我竟然不谋而合。”
谢绾儿兴奋地一拍巴掌。激动得眸子里都亮晶晶的:“说吧,咱们怎么揭穿她?这女人我早就瞧着不顺眼了。”
良姜并不着急:“等啊。”
“可老钱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都已经这么久了。”
“不知道。”良姜耸肩:“我们对外说的是,老钱这一两日就能清醒过来,只是想让对方狗急跳墙,早点露出马脚而已。实际上,他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谁也不知道。”
“那……”谢绾儿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我要是想办法绑了简舒颜身边那个孙妈,你说行不?”
“不行,”良姜一口否定:“简舒颜能调动那些青衣人,又能指使玉漱,说明她身边的人,绝对不简单,不是寻常贪生怕死的人。你若是问不出什么,将会很被动,无法收场。”
“你怎么与我表哥一样扫兴?”谢绾儿有点不高兴:“打起架来可以不要命,做事却老是瞻前顾后。再拖延下去,我表哥跟那个简舒颜都成亲了,老钱也未必醒得过来!”
这事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做事瞻前顾后,自己在西凉的时候,分明还是拼命三郎啊。
她没有辩解。
但凡还有其他出路,她都不会鲁莽。
瞧着谢绾儿眸光微闪,分明是在打着什么小主意,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让她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免得到时候过于被动。
可谁知道,谢绾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眼就将她的叮嘱忘到脑后,立即闯出祸来。
两日后。
就是七夕,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长安习俗,乞巧节这一日,有设案焚香跪拜织女乞巧,逛庙会放河灯,吃巧果,喜蛛应巧等活动,大街小巷,悬挂巧灯,都很是热闹。
良夫人说,好歹也是过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良姜今日就回来得早了一些。
知道自家阿娘喜欢吃醉香楼的糖醋松鼠鱼,良姜打理完生意回府的时候,打发玉婳去醉香楼点了几道菜。
一下马车,迎面恰好就遇到了正要外出的良苏与良文栋。
良苏一袭出尘脱俗的白衣,外披浅绿轻纱,乌黑浓密的秀发绾成精致灵动的灵蛇髻,斜簪两串铃兰花琉璃步摇,手里拎着一象牙仕女图宫灯,走起路来,香风阵阵,铃兰相撞,发出叮咚脆响。
这一身装扮,极其淡雅素简,毫不张扬奢华,但是却又处处透着用心。
尤其是淡绿色面纱外露出的远山眉黛与剪水秋波,仔仔细细地描画过,眉心还贴了一点梨花花钿,就如那凌波仙女一般,良姜一个女人都瞧得痴了。
良苏与良文栋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笑,迎面看到良姜,立即噤声,相互对视一眼,眸光闪烁着心虚。
良文栋讪讪地先开口:“大姐回来了?”
良姜点头:“你们这是要出去?不吃晚饭了吗?”
良文栋摇头:“我们要去放灯,只怕去的晚了,河边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良姜点头,没有成亲的少男少女啊,对于这样的节日总是满怀憧憬与希望的。
良文栋与良苏立即与她擦着肩膀过去,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
随后跟过来的玉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听乔姨娘说二小姐七夕夜与褚公子有约,我还不信呢。今日看着二小姐的打扮,应该是真的了。”
良姜漫不经心地问:“哪个褚公子?”
“郡主您莫非还不知道?上次诗会,太师府的褚修丞褚公子对上了二小姐的对子,两人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约了今夜放灯游湖呢。”
良姜有些意外:“上次诗会,太师府也来人了?”
“下了请柬,但是人家褚公子压根没来,是后来递的帖子。”
良姜笑笑:“二房里做事一向挺张扬的,这次倒是低调,没有透出一点风声来。我竟然不知道。”
毕竟,太师府啊,清贵门第,权贵之家,皇亲国戚,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如意良人。
而良苏,虽说是有国公府的名头,但良二爷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区区六品芝麻官。
就算是良文栋将来真能承继国公府,良苏这也是高攀。
若是换做以前,良苏早就迫不及待地向着自己炫耀了吧?
记得当初顾溪知一封拜帖,可就令良苏自作多情,浮想联翩地生出多少憧憬来,在自己面前一再张扬。
回到府上,简单沐浴。
醉香楼的饭菜就送了过来。
而且是醉香楼的掌柜亲自送过来的。
见到良姜,掌柜将这些时日监控到的良二爷的行踪简单汇报了几句。
然后想起上次自己来国公府,良苏假冒良姜,出现在诗会之上的事情,与良姜说了。
良姜顿时就是一愣,良苏假冒自己的名头做什么?想要败坏自己名声吗?
难怪上次顾溪知会说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打发走醉香楼掌柜,良姜立即吩咐玉婳,去找乔娘打听那日诗会上的事情。
玉婳前脚刚出门,又回来了。
“郡主,平西王府来人了。”
“谁?”
“就王爷跟前的那位常随。”
观棋?
良姜不得不起身,刚出了后宅的门,就瞧见了热锅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的观棋。
她心里不由就是一凛,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良姜立即上前:“观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观棋见到她,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郡主,出事儿了。我家王爷打发我来问问您,老钱清醒了没有?”
“还没有呢,”良姜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情?”
观棋跺脚:“唉,这个老钱,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我母亲说他脉象平和,按理早就应当醒了。怕是那日脑袋也受了伤。究竟怎么了?”
“还不是绾儿郡主瞎胡闹,如今被人家尚书府反将一军,要到宫里找皇上告御状。”
良姜大吃一惊:“她该不会真去找简舒颜身边的孙妈去了吧?”
“可不是!”观棋无奈地道:“她瞧着那婆子干巴巴,唯唯诺诺的,以为是个好对付的,于是派了两人使个计策,将人家给绑架了。
谁知道那婆子狡猾,当时沉住气,也不反抗,装得瑟瑟发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于是绾儿郡主派去的那两人轻敌,直接就逼问婆子,那日谢太妃遇刺之事。
婆子不肯说,两人还要动刑,结果就被人家三招两式给反杀,捆成个粽子。”
良姜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然后,孙妈逼问二人是谁指使的,两人将绾儿郡主给供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