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东西！”
小苏抬手去捞，结果抓空没站稳，直接滚落进水里，
“我去…”
烫人的水里，小苏的手掌被不知名硬物咯的鲜血淋漓，好在金光及时在他脚下亮起，让他伤口愈合，神志回笼。
舍赫长尾一圈，加固金光涵盖的范围，困住里面的东西。
三人定睛一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金环内的地面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藤壶，藤壶尖嘴朝上，一个摞一个，外壳锋利尖锐，若不是水有浮力给予了缓冲，小苏可有的受。
舍赫扣下几个，一个有生命都没，难怪她和时尽折没察觉出不对。
“都是死壳，有东西在控制这些藤壶壳，就在这一层，我们继续走。”
推动负十四层的防护阀门，里面的水温已经超过七十度，时尽折利用基因法则再次改变体质以适应在热水中行动。
这里水深接近胸口，舍赫采用游的方式探路。
黑影在水下摇曳，时尽折手搭在她尾巴上，没事也要扶着走两步。
“喂，喂，大佬方便说话吗。”
幽深的通道里，孙琦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金藤戒指上出现。
时尽折：“长话短说。”
“我打听到多塔市有两个势力，一个是少数遵循先辈规矩，掌握整个避难所运转程序的守旧派。
还有一个是认为避难所总有一天会不再运行，人类必须自救，去适应外界的创新派，他们是这里的主要势力。”
孙琦喘着粗气，背景里猝不及防出现一声枪响，随即便是狂奔的脚步声。
“…但这是这两派的最初理念，后来他们发现了野外有变异人的存在…随着时间推移，两派愈发极端，守旧派认为实力不等只会给普通人带来欺压，对变异人恶意极大。”
“…而创新派认为这个世道就该弱肉强食，实力至上……他们在变异人的帮助下占据了上风，但结果是避难所里阶级明显，底层人完全无法存活。”
孙琦在尚山的助力下躲过子弹，从安全通道里迅速往下跑。
没想到他和尚山脏的指甲里都是泥了还比这群人干净，混入其中不久就由于不够臭暴露了身份。
孙琦朝身后的人群扔出一个玉米炸弹。
这群疯子饿到人畜不分，知道他们是跟随救援队来的还想吃人，简直太疯狂了。
呼哧呼哧喘着气，孙琦道：“避难所的物资库在地下十二层，上面这群人为了躲避下头的怪物，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们现在正往下赶。”
时尽折在有三角形闪电标的钢门前站定，“是什么怪物？”
“创新派用普通人和变异人杂交生出来的怪物，他们叫水鬼。”
砰砰几声，孙琦那头忽的没了动静。
“受伤吃种子。”
留下这句话，时尽折让舍赫打开面前的大门。
电机室里的东西在小苏那一跤以后不再遮遮掩掩，这一路走来，他们脚下全是增生的藤壶。
面前的大门被藤壶胶粘合的异常坚固，舍赫不想破坏这扇门都没机会。
她腐蚀掉挡路的大门：“让这里的人到时候自己修吧。”
严密封锁的大门被腐蚀出白烟，白茫茫的烟雾里，一颗小小的藤壶意欲附着上舍赫的蛇尾。
舍赫甩动尾巴，刚才还算和煦的脸上骤然冷下去。
整个电机室里都是白烟，小苏什么都看不清，干脆站在原地抱头。
他听见金属管道被重物压到变形，那应该是舍赫的尾巴，一下没发泄够，她连打好几下。
这要是个人，应该能被砸成肉泥。
……
“…你们不是避难所的人？”
小苏紧绷的身体被这含糊的嗓音吓得炸毛，两只手都捂住嘴才没喊出来。
舍赫停下打砸的行为，待白雾散去，见时尽折站在一个佝偻着身体的男人面前。
男人赤裸上身，双腿扭曲变形，无力的缩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一个有成年人高的藤壶壳。
他抬起伤痕遍布的脸，谨慎的又问一遍，“你们不是避难所的人吗？”
时尽折熟门熟路的胡诌：“我们是变异人，活了很久……”
“你认识邴宙吗？”
舍赫单刀直入，她快热死了，没耐心等时尽折对眼前的变异人徐徐图之。
“邴宙？你们认识邴宙？”
地上的变异人立刻从要死不活换了一副姿态，“他在哪里？”
舍赫记起她先前的猜测，邴宙对避难所有一定了解，提起来避难所的时候更是直露杀意。
看这个人的情况，在结合司机说的避难所有人在做人体实验，结果已经明了。
她问道：“温度系统失衡是你做的么，这些水是怎么回事？”
见舍赫不正面回答问题，变异人闭口不言。
时尽折翻手生出一朵花，“对着这只花呼叫邴宙，联系上他以后就告诉我避难所是怎么回事。”
变异人“嗯？”一声，伸出瘦弱的手触碰一下那只花，“…这是真的花？”
“什么人在说话？！！”
邴宙粗粝的声音被花朵放大，大喇叭似的回荡在电机室里。
变异人瞬间激动：“邴宙，是我，我是壳壳！”
时尽折摸摸眉毛，好言简意赅的名字。
他拿走花，对另一头的邴宙道：“我们在核电站见过，我在多塔市底层发现了这名变异人，花的事等下我会告诉你原因，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你跟他证明下，我们认识，可信。”
邴宙一听，一句话给壳壳总结了核电站的事，壳壳这才收起戒心。
“让避难所变成这样的不是我…”
他让开身体，露出身后的藤壶壳。
那里有水不停外溢，就像是一个泉眼，源源不绝。
藤壶壳里，一名婴孩浸在水中，不哭不闹。
壳壳扒上藤壶壳，“这里的人给他起名水鬼，从出生开始，他的身体就不断析出水，而这些水能吸引人类最需要的水藻。
一开始避难所的人很高兴，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水鬼的年龄太小，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多塔市外的辐射怪物跟随水藻而来，越聚越多，避难所里的湿度也不能再控制。”
时尽折问壳壳：“你们为什么躲在这里？”
“…因为水鬼控制不住，这里的人只好发出救援信息，想把水鬼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可救援队却迟迟没到。”
壳壳叹气：“避难所已经很老了，根本经受不住水鬼的浸泡，所以守旧派想杀了他，但创新派不同意，他们认为水鬼还有研究价值，他是第一个成功生出来的实验体，能吸引水藻，对人类意义重大。……”
舍赫眼光犀利，抓住重点：“那些供实验的变异人去哪了？”
“跑了…”壳壳垂头：“人类打起来了，温度系统失衡就是他们做的，你们是要修好吗，那跟我来吧。”
壳壳拖动身体往外游，游了几米，他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问道，“你们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