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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二百九十六
    舒瑶的条件是要她维持现状不在府中生事,不对府里的孩子下手,如此这般,几年后可将乌雅氏交给她处置,让她可以手刃仇人。

    “几年时间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我会尽可能将这个时间提前,反正这两年那个人还不能死。”舒瑶强调道。

    茉雅奇今年的婚期,祖母去世她得守孝三年,不能让乌雅氏耽搁了茉雅奇出嫁。

    她和胤禛为了茉雅奇的婚事忙碌这么久,怎么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这么把时间往后推移呢。

    “福晋虽久不现身人前,但应该也听说了大年夜前一日宫里发生的事。”舒瑶看着那拉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乌雅嫔御前失仪,降为常在,禁足宫中,无召不得出。”

    “是你做的?”那拉氏知道舒瑶不会无故提起这件事,正如舒瑶了解她,在一定程度上,那拉氏也很了解舒瑶的性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利益的事情她都不屑于费时间去做,今日是有把握才会来正院。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舒瑶没有直接承认,“我之前是做了一些准备,不妨告诉你,乌雅氏如今的下场就是她最好的境遇了,这辈子她不会再有第二次翻身的机会。”

    那拉氏没有完全相信,“她之前从高处跌下来的时候,宫里人人都以为她爬不起来了,对她落井下石,可她还是找到机会爬起来了,你今日怎么就肯定她不会再找到机会呢?”

    舒瑶自信一笑,“我若不是敢肯定这一点,也没有勇气来跟福晋您谈条件啊。”

    “你到底做了什么?今日来的目的真的只是你之前说的那些吗?”那拉氏越了解舒瑶,就越心惊,总觉得舒瑶还有其他目的,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迷惑她。

    那拉氏心中感慨,刚进府时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小小秀女,如今却成了王府里的最大赢家,真是讽刺至极。

    想起这事那拉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李氏还有宋氏三个人最早入府,她本以为这一生最大的对手是李氏,钮祜禄氏横空冒出来,初进府就获得了王爷的宠爱,比李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府里上下谁还记得她这个福晋?恐怕除了正院里下人,再无旁人了吧。

    那拉氏不是后悔之前做下错事被胤禛惩罚,她只是忽然感慨,若当初她再小心一点,没有让王爷查到她头上来,那她现在还是府里高高在上的嫡福晋。

    钮祜禄氏今日说是来给她请安,但实际上,自从几年前她被王爷禁足,后院的妾室就再也也没有来给她请安了。

    除了新进府的秀女会在进门头一天来给她请安,其余时间,正院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元宵节过后,王爷念及她长时间以来的安分,又给她解了禁,只是她现在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便没有出门,连请安也免了,她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清净的日子,不想再戴着假面与后院的女人客套。

    报仇这件事之前她不能出门,宫里安插的人手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也几乎被拔除干净,她现在除了一个福晋的身份,在报仇这件事上,几乎没有其他助益。

    杀了乌雅氏不算很难,难的是全身而退。

    她自己可以不要命去与乌雅氏同归于尽,但她身后的乌拉那拉九族都会被她牵连,她不能这么自私。

    族人或许更在意家族荣耀,但不可否认之前对她确是发自内心疼爱,一日没有被家族除名,她就一日不能轻举妄动。

    钮祜禄氏今日上门所言,那拉氏心中不免重新升起希望,家族不肯帮她,或许她可以借助旁人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片刻间那拉氏脑中思绪万千,回过神来,看着舒瑶,重复刚才的问题:“你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舒瑶抬起手指发誓,肯定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的确只是为了与您做交易,并无其他。”

    “好吧。”那拉氏决定信她这一次,“我答应了,你说过的话要记得,乌雅氏只能死在我手里。”只有亲手为儿子报仇,她心中的愧疚才能减少一点。

    舒瑶闻言笑了一下,“没问题,我一向说道做到。”

    “竟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今后,府里的平静,就需要福晋与我一起来维持了,毕竟,您已经解了禁足,有这个权利和义务。”

    舒瑶的意思是在暗示府里的管家权她要交还给那拉氏,时至今日,舒瑶已经不需要管家权来保证自己的地位了,管管家权于她就是一个大麻烦。

    明明可以享受生活,多花时间陪陪孩子,却因为府务占据了大量时间而不能如愿。

    那拉氏听懂了舒瑶的言外之意,没有立即回答。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福晋可以慢慢考虑。”舒瑶说着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对那拉氏道:“对了,福晋是不是漏了一个人,您的敌人可不止宫里那一个人吧。”

    那拉氏惊得站了起来,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谁?”

    “是谁福晋自己去查,我说了可不算。”

    书啊哟说完就开门出去了,留下那拉氏面色复杂跌坐在椅子上。

    过了两日,正院的侍女送了几匹适合新生儿使用名贵布料到琼华院。

    舒瑶了然,笑着吩咐冬青收下,“多谢福晋记挂,这些布料正好用得上,改日我亲自去给福晋道谢,泽兰,赏。”

    “谢慧敏福晋赏,奴婢告退。”

    冬青从仓库回来,圆圆的脸皱成一团,忍不住问道:“主子何故收下正院送来的布料,您忘记几年前福晋送来那批有绝育药的布料了吗?”她担心旧事重演,主子如今怀着身孕,更应该仔细些。

    “你放心吧,这些布料不会有问题,有问题我一闻就会发现,毒药我懂得比她多。”

    舒瑶明白那拉氏这次送来布料是为了表明愿意重新管家,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下毒这样的蠢事。

    何况,舒瑶摸摸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有它在,什么毒都躲不过。

    三日后,舒瑶整理完要交接的东西,带着人将那些账本对牌钥匙等都搬去了正院。

    这番动静不小,后院一些格格侍妾好奇地出了院子,不约而同跟在后面。

    舒瑶没管身后跟着的人,不疾不徐走向正院。

    昨日已经给那拉氏漏过口风,到了正院没再被拦在门外,舒瑶一行人被迎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妾室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跟进去,乌苏里格格初生牛犊不怕虎,怂恿道:“来都来了,你们不想进去一探究竟吗?”

    “想当然想,不然也不会跟过来,可……我更怕福晋和慧敏福晋不高兴。”一个侍妾小声道。

    以往很久不踏足正院的门,今日大家一来就是看热闹,怪不好意思的,心中也怕福晋会介意。

    “怕什么,有慧敏福晋在,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顶多被说几句而已。”

    这位格格对舒瑶百般推崇,她觉得以慧敏福晋的品性,定不会放任她们不管。

    “就是啊,福晋问起,我们就说是跟着慧敏福晋过来请安,这样总不会被骂了吧。”

    “对对对,我们就这样说。”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还是心里的好奇心战胜了可能会被惩罚的恐惧,众人一拍即合,决定继续跟进正院,去一探究竟。

    乌苏里格格见众人与她一样好奇心旺盛,顿时忘记了之前被众人排挤的事。

    显然这个时候吃瓜更重要,乌苏里格格率先抬步,招呼后面的人:“那就这么说好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有人带头,一些还在犹豫的人瞬间放弃挣扎,跟了进去。

    大家心里都想着,法不责众,她们这么多人,福晋应该不会一一惩罚她们,说服自己后,一个接一个进了正院的垂花门。

    正院守门的人并没有拦她们,一众格格侍妾顺利进到院中,正好透过大门看见慧敏福晋将账房钥匙和对牌亲手递给福晋,还恭恭敬敬福了福身。

    一个个顿时傻了眼,心中哀嚎不已,神情沮丧顿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慧敏福晋管家管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将管家权还给福晋 了?

    是王爷要求的?还是福晋自己开口索要?

    众人一头雾水,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福晋刚解禁出来,就迫不及待收回管家权,她们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没有体会过这几年轻松快乐有钱又有闲的日子,她们还能安慰自己大家都一样,别的皇子后院的妾室不一定有她们过得好。

    体会过慧敏福晋掌管家务时候轻松惬意的日子,已经习惯了更好的生活,骤然让她们回到过去正常的生活水平,如何能接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她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来到正院的妾室们这时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好奇跟过来,亲眼见证将来轻松快乐的日子不辞而别,这太让人难受了。

    舒瑶和那拉氏默契的没有管愣在院中的一行人,一项项对接交接完毕,刘嬷嬷带着正院的人将那些带来的东西收下去放好,琼华院的人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其他人在凌云的带领下回去了。

    忙完自己的事,舒瑶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格格侍妾们,笑着对福晋道:“她们都是跟着我过来的,可能是许久未给福晋请安,今日见正院正门打开有待客之意,便试探着跟了进来,福晋要不要成全她们。”

    随口为她们的到来找了个理由,那拉氏与舒瑶都心知肚明外面那些人来的目的,好奇心作祟。

    “你这个慧敏福晋都开口了,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那拉氏吩咐贴身侍女去将那些人带进来。

    回身招呼舒瑶,“坐吧。”

    那拉氏坐在上面的位置,舒瑶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她现在是当之无愧的福晋之下第一人,再也没有谁需要她顾及脸面让出这个位置。

    院子里的人见福晋的贴身侍女锦玉出现院子里,纷纷回过神来。

    锦玉福身道:“福晋请诸位进去。”

    有些人想临阵退缩,不知道福晋教她们进去有什么事。

    乌苏里格格见她们那样,不理解她们抗拒的心里,她与福晋只有当初进府之时匆匆一面,对其并不了解。

    这么久以来一直听说的都是福晋在吃斋念佛,静心为国家、为王爷祈福,所以乌苏里格格心里觉得福晋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可能会伤害她们。

    一个格格小声在乌苏里格格耳边解释道:“你根本不懂,你没有见过几年前的福晋,她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良善之人,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是怕擅自前来惹福晋不悦,心中害怕。”

    乌苏里格格无知者无畏,不以为意道:“你们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肯本没有什事,只是叫我们进去说说话而已,你们想多了吧。”

    “而且,你们不想知道刚才慧敏福晋与福晋说了什么吗,不进去看一下,你们怎么会知道。”

    乌苏里格格不达目的不罢休,吃瓜就要有始有终,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临阵退缩是什么道理,“你们不去我可去了啊,福晋等急了怪罪下来,我可不与你们一起承担。”

    说完这话,乌苏里格格对锦玉客气道:“还请锦玉姑娘前边带路。”

    “乌苏里格格请。”

    身后众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一起行动 ,紧跟在后头。

    屋里舒瑶在跟那拉氏谈起茉雅奇的婚事。

    今后是福晋管家,茉雅奇的婚事已经操办了一部分,一些嫁妆还在定做,还有一些别的也还没准备妥当,这些舒瑶都一并交接给那拉氏去操心。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她都已经从这个跟位置上退下来了,今后茉雅奇嫁妆之事也不应该由她来管。

    那拉氏既然决定接手管家,行使管家的权力,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总不能只享受好处不履行义务,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