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初皱了皱眉,是她大意了,还以为这些邪道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没想到他会自行了断。
不过以他受伤的程度,加上因他妹妹的事情失了希望,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几天。
善恶有报,也算现世偿了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至于他的妹妹,倒不是她心软,只是无辜的魂灵被困,她自然要出手。
沈乔初的小指在周世昌的脖子勾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块银坠,有他妹妹的气息,应该是她送的。
连系俩人之间的介质有了,沈乔初就地坐下,摊开手掌,凝积灵力到掌心,再微一抬手,便在身上布了一个聚气阵。
她将银坠置于身前,燃了一道日魂月魄符。
“日根金精,紫映流光,散月华水,养魄护魂,飞光九道,号曰五灵,急急如律令。”
随着她口中的术咒念毕,一道紫光从燃烧的符箓中直冲出去。
另一边,黑袍男人接到了电话。
“师父,周世昌的妹妹有点奇怪。”
黑袍人的眼眸微垂,淡道:“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确定,犹豫着说:“我似乎,似乎看到了一道紫光,我的道力不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但周世昌妹妹的身体在快速地消瘦。”
黑袍人的眉头一蹙,快速在指上掐算,随即,眸光就是一凛。
他在蒲团上盘膝坐下,将体内真气下沉至丹田,随后,双手结印,口中念咒。
他的身前很快便现出了一个八卦星斗阵,阵法中符文、图案闪烁,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印阵爆发出一道强烈的光亮……
黑袍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这么久了,他也想领教下她到底有多厉害。
沈乔初很快感受到了一道霸道的真气疾速袭来,她冷哼了一声,抽出一张炎爆符迎击挡下。
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她马上凝心静神,念了一段飞罡神咒。
空旷的郊外,回荡着沈乔初清灵的声音,倏得,她身后的金光乍现,聚成光束,急冲向远处。
她的唇角一勾,马上捏出一张寻踪符:就是现在。
巨大的气团强压而来,黑袍人顿觉心口一痛,忙继续下沉真气,正想再布一个阵法反击,突然眸底一沉,意识到了不对劲。
沈乔初的术法看似冲着周世昌的妹妹去的,但释个魂而已,以她的本事轻易就解决了,何必用这么大的阵仗?
就像是引着他去和她斗法似的。
而他确实被勾着来了兴致,这一来一回几个阵法、符咒,虽是隔空,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对上了。
黑袍人的额角一阵急跳,不好,上当了。
斗法是假,想寻迹找到他才是真。
黑袍人弹身而起,双手在胸前结印,运转真气,旋即手腕翻转猛击出去。
暗室内刮起一阵强风,所有的灯火瞬间熄灭,一侧的木架承受不住劲力,轰然倒下。
黑袍人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沈乔初她现在……强得可怕。
突然他又笑了起来,好啊,越强越好啊……
沈乔初的身形被震了一下,覆在身上金光霎时消失,她歪着脑袋想了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末。
这人,术法不错,脑子更不错,这么快就发现端倪了,还断得如此干净利落。
没关系,这次就当见面礼了,隔空斗法被强势打断,也够他痛几天了。
沈乔初正想回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陆子星。
“初姐,警察来了。”
她应了一声,李家荣在洋房里的动静搞得这么大,加上他香江商人的身份,必然要惊动警察。
“李家荣自己砍得自己,我们离着远的呢。”
陆子星说着压低了声音,“但来的是郭时川那件事的队长。”
沈乔初想起来了,那个叫陈昊的刑警队队长。
“他还记得我,短时间内碰到了两次,还都是刑事案件,他问得很仔细,而且他要调监控。”
洋房的院子和客厅都有监控,从李家荣进到洋房的轨迹都很清晰,但关键是沈乔初对他施过法,还有燃符掐诀的动作,看在警察的眼里,就有些诡异了。
沈乔初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给她惹麻烦,毕竟术法神通的事情,信就信,不信就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沈乔初的指尖闪过了一道金光,对电话里的陆子星说:“没关系,给他们吧,监控里不会有我。”
陆子星的眉梢一挑,心下了然,他挂了电话,回去和孟庆尧低语了几句,领着警察去了监控室。
……
陈昊坐在电脑前,放慢了监控的速度,几乎是一帧一帧看过去,但监控里从头到尾只有李家荣、孟庆尧和陆子星三个人。
也确实和孟庆尧他们说的一样,好好谈着生意,李家荣突然就发了疯,拿着匕首对着自己又捅又砍的。
李家荣的家人说他半年前查出了胃癌晚期,然后精神上就一直不太稳定。
去医院看过两次就不去了,说医生救不了他,后来又说找到了秘方,可以不用死了。
家人劝他去做手术,他不但不听,反而觉得家人为了谋夺家产,恨不得他早点去死。
陈昊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和上次杀人分尸纵火的那起案子一样,倒了汽油的火被沙土盖灭了,可痕迹检验科愣是查不出人为覆土的痕迹。
那些沙土到底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自己从地里钻出来的?
还有这次的监控……
李家荣的一些动作和神情,让陈昊总觉得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在。
过了一会儿,有刑警队的队员敲门进来。
陈昊急道:“通信科那边怎么说?”
队员摇了摇头:“监控没问题,没有任何剪辑拼接的痕迹。”
陈昊愣了一瞬,随后抬了下手,队员会意,转身出去了。
他坐回到椅子上,视线又落到了电脑里正在疯狂自残的李家荣身上。
他莫名想起了上次陆子星说的那句“没准是鬼魂帮了他们”,他不禁苦笑了一声,简直荒谬。
应该是最近的案件太多了,他才会高度敏感,什么都要怀疑一二。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