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文杰拿着风油精在厉文青眼前晃了晃,“哥哥,四哥没有欺负我,是我被蚊子蛰了,他在帮我涂药!”
厉文青闻到他身上风油精的味道也知道是自己阴谋论了,他垂眸抿唇不语。
就算没有对小杰做什么,二哥中药的事肯定也与他有关系。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连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知道给厉文益吃什么药。
厉文益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按下接通,“刘医生。”
“文益少爷,您给我的东西查到了,此药对身体无害,并且是克制您身上所中药物的良方。”
厉文益拧了拧眉,“好的,我知道了。”
厉文青听到是刘医生的电话,看了过来,“怎么样?”
方才在路上,厉文益说他已经把粉末的样本交给刘医生了。
想必刘医生这会儿,应该是查出了些什么。
厉文益挂了电话,“那个东西对人体无害,是专门克制我中的那个药的。”
厉文青给厉文杰涂着胳膊,皱着眉头,“看来厉言周有秘密。”
厉文益勾唇,深邃的眉眼里带着浓浓的算计,“秘密还不少。”
今天白天几人之间虽发生了些不快,但晚上回来还是一派和谐。
各自回房后,客厅和走廊就熄了灯,只余几缕从各个房间里透出的光线。
厉言周睡了一会儿,感觉口渴,起身去外面倒了杯热水。
现在天热,房间里只有冷水,他喝不了冷的。
厉文益听到外面的声响后也悄悄打开了一道缝隙,听着外面的声响由远及近,越过自己门前,他打开门,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的身影突然顿了一下,厉文益立马躲到拐角处。
厉言周继续往前走。
走到厉景年的房门前,他顿住脚,脑子里天人交战。
想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一股大力拽住他,猛地把他推了进去。
厉言周在漆黑状态下来不及反应,被推进了房间。
听到清脆的锁门声,他再想敲门已经来不及了。
这关门的动静似乎惊动了屋内的人,厉言周听到一道沙哑的男声:“你是谁?”
厉言周僵住了身体。
正因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不想出声,不想相认。
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让他把这十几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厉景年看出对方不想说话,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对面,“进门左手边有衣柜,衣柜最下面有一床被子和褥子,你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凑活一晚上吧。”
“明早用饭时,就有人来开门了。”
厉言周站在门口没动。
厉景年也不再管他,翻了个身。
厉言周没有半点困意,他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待一晚上明天绝对撑不住,便将衣柜里的褥子拿了出来,轻轻铺在地上。
身后有翻身的声音,厉言周身体又是一僵。
厉景年起身去了厕所。
厉景年出来后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地上那人身上。
厉言周靠着墙坐在地上,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虽然只有半边脸,厉景年望过去的那一刻瞳孔滞了一瞬。
“薇薇?”
厉言周心下一颤,他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厉景年。
厉景年知道他没睡,知道他听到了自己那声呼唤。
他压下心中思绪,挠了下脑袋,“抱歉,刚刚做了个梦,有点迷糊,认错人了。”
厉景年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躺了下去。
厉言周手掐着裤子,眉毛紧蹙,眼眶微润,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失控:“言薇,是我母亲的名字…”
每年,他都会去一次母亲的墓前,尽管母亲不在那里。
她在当年那场大火之后便只剩一副焦黑的骨架,大火牵连了很多人,有人为了泄愤,毁掉了她残缺的身体。
房子被烧的只剩副架子,连一丝一毫的遗物都没留下。
唯一能称的上遗物的,只有厉言周那天穿的衣服,那是言薇学了很久的针线给他缝出来的。
言薇的墓下,只有这一件东西。
厉景年僵直了身体,他仿佛看不见其他东西,脑子停止了运转,耳朵里只有那一句:
言薇,是我母亲的名字。
房中又静默片刻。
厉景年依旧背对着厉言周,耳畔的冰丝枕巾上一片濡湿。
他声线颤抖:“你…是谁?”
厉言周抹了把眼泪,望向床铺的方向,“我是言薇的儿子,厉文暖…的弟弟,厉、言、周。”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厉景年缓慢起身,坐在床边,身形在月光下十分瘦削。
他朝厉言周伸出手,额角还有未干的水渍,“孩子,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厉言周扭过头,脑袋靠在墙上,声音哽咽:“不能。”
厉景年脚一滑,也坐在了地上。
也是,他对不起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可能愿意见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孩子会回来?
厉景年望向窗外。
皎皎明月。
明明这里能看见这么美的月亮,可他却从来不想待在这里。
他结束了学业便到处旅游,世界上那么多地方,他用几年的时间漂泊了半个亚洲,却没有一个让他愿意为此停留的地方。
直到那年…遇见言薇,他才有了短暂的欢愉。
“为什么回来?”
厉言周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勾着唇角,满眼的嘲讽,“你当我愿意来这破地方?”
“我在承合过得好好的,我这几个好哥哥一个接一个地到承合去,说我是京都厉家的人,一边又一边地催我回来认祖归宗。”
“收养我的人家里生事,我无处可去,便来了这里。”
“我若有家人,又何必来这里?”
厉言周三言两语,将自己到此的缘由糊弄了过去。
他隐约猜到当年事与厉景年无太大关系,否则他也不会被关在这里,那两兄弟提到厉景年,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可是,即使他是无辜的,他也是厉家人,厉言周更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他。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旦出现差错,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