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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刺客我曾见过的
    系统时间下午四点,朱挽宁准时出现在慈庆宫。

    【滴——新生研讨课之梃击案,上课地点打卡成功,下面进行课程介绍。】

    【梃击案是黎朝神宗时期三大疑案的第一案,本案发生经过为:五月初四当日傍晚,一手持枣木长棍的高壮男子闯入东宫,打伤内侍无数,最后在太子寝殿前被拿下。】

    【本案直接结果:刺客被审讯,先是装疯卖傻,后来交代出郑贵妃身边的两个贴身太监。】

    【本案间接结果: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互相攻讦,加剧黎朝党争之乱,同时为后面两大案埋下伏笔,归为后世灭国重要内因之一。】

    【课程说明:新生研讨课的目的在于让宿主认识到自己后续的发展道路,梃击案为宫斗支线发展,宿主的任务为观察并记录梃击案发生经过,并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上交五千字学习报告。】

    朱挽宁看着后台刷新出来这一长串介绍,忽然挑了挑眉梢。

    【这个事件,我曾见过的。】

    064:【为保证宿主成为卷王之前主线任务不会出现太大偏差,系统为宿主安排的事件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案件,宿主若是有相关历史知识,感到眼熟是正常的。】

    慈庆宫位于东宫北边偏僻地区,朱挽宁是带着维月来的,为了避免跟刺客直接撞上,两人现在正躲在一旁的角房里。

    可是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堂堂太子居所,慈庆宫除了第一道门守着两个神情懒散的内侍,第二道门竟无一人看守。

    今天是内市开放日,各宫内人少是正常,可少到这个地步,实在无法不令人多心。

    维月素来话少,对她的任何指令都不会质疑,加上朱挽宁行动不便,要面对的是刺客,反复权衡之下,朱挽宁还是把维月给带来了。

    她正要扭头跟维月说些什么,却见维月眼神一肃,按住腰间的剑就要出去。

    朱挽宁立刻拽住她的胳膊,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摇了摇头。

    维月神情困惑,却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

    半开的小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朱挽宁坐在窗边,窗户开得很小,方便她暗中观察。

    那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称得上魁梧,穿着百姓常穿的短打,手中却拿着个快两米长的木棍,目光炯炯,敲晕了第一道门的两个内侍后便直奔内殿而来。

    朱挽宁招维月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维月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角房。

    朱挽宁望着那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是,谁家刺客搞刺杀拿个破木棍啊!

    064察觉到了宿主有动作,有点懵:【宿主,不是说新生研讨课只是观察写笔记吗?你要干什么?】

    朱挽宁反问道:【六儿,你就没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064沉默了一会儿,【是很奇怪,又怎么样?宿主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只是观察,我们当初选择这个身——】

    【乖,闭嘴。】

    朱挽宁轻轻落下窗户,【五千字的报告我会按时交。】

    朝臣党争会给国家带来什么影响?

    大臣每日上疏的事情不再是国计民生,而是敌党落下的把柄,真正需要关心的人看不见,盯着同事处处挑刺。

    就算有人一心为民,若他出身浙江,便被打上浙党的标签,被人莫名其妙针对,若他出身东林书院,便是万人敌的东林党,无论他提出了什么样的良策善计安邦定国,都会被人疯狂攻讦。

    不为别的,只为排除异己,稳固自身,争权夺势。

    这是一个漩涡,即便是干干净净的人,踏进去,被人针对,被人攻击,为自己,为自保,也得疯狂往上爬,于是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无人能够挣脱。

    在这过程中,朝臣官员连独善其身都难,更无人关心底层的百姓生活如何了。

    这便是党争。

    朱挽宁出神地望着窗外逐渐西斜的太阳,红灿灿的霞光随金色铺散在紫禁城的上空,远处内市喧嚣,近处东宫静悄,朱色宫墙高大得令人心生敬畏。

    远处猛地爆发出一阵喧嚣,朱挽宁启动轮椅,打开角房的门。

    慈庆宫前殿屋檐下,一众瘦小的内侍呆在原地,张目结舌地看着前方。

    一身赭红武将服的女官眉目冷肃,手执长剑压住了棍上染血、面目狰狞的刺客。

    最外围的一个小内侍最先反应过来,脚步一颤,扭头就要跑,“小的去报御史大人!”

    “站住!”

    一声冷喝蓦地传来,生生钉住了小内侍的脚步。

    轮椅声逐渐靠近,维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抽了一旁内侍手上的绳子将人捆在柱子上,这才快步赶回朱挽宁身旁,“殿下,此地危险。”

    朱挽宁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那个小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小内侍惶恐地跪下,伏地身子,“奴婢廖三儿,见过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才反应过来,跟着乱七八糟地跪下。

    “廖三儿是吧?”朱挽宁点点头,“现在本宫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做得到,本宫保你前途无忧,做不到,你就跟着这个刺客一起进锦衣卫的诏狱,听懂了吗?”

    进了诏狱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廖三儿脸都吓白了,强自镇定道:“奴婢但凭殿下吩咐!”

    朱挽宁满意点头,“很好。维月,你看着,在场众人除了廖三儿,今天一个也不许出慈庆宫的大门,敢有违令者,就地处死。”

    维月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众人随着她腰间剑鞘移动的金属响声打了个寒颤,低头敛目,不敢言语。

    朱挽宁又看向廖三儿,“到你了。”

    廖三儿此刻镇定许多,既然大家跟他一样,犯错就是死,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恭请殿下吩咐。”

    “本宫要你收拾形容,从容不迫地从慈庆宫走出去,去太和殿把陛下请来,就说秦鹿公主在慈庆宫与太子发生了争执,请他来做主。”

    “记住,出了慈庆宫的门,就把这里的一切忘掉,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分,若是不慎走漏了消息,那本宫劝你带上家眷早早逃走。”

    廖三儿已经听懂了朱挽宁想要做什么,他只是压抑住心绪,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朱挽宁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去吧,本宫在这儿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