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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落难贵女的山野糙汉(3)
    “什、什么?”

    时晏脖子自上全都像火烧了般,心脏都快要挣脱那层薄薄的皮肉钻出来。

    洗漱?

    这么私密的闺阁之事……

    “我要洗漱。”浮玥见来人不动,也不说话,傻傻一个站在那儿,又重复了一遍。

    “哦,洗漱……洗漱……”时晏的手握紧又松开,肉眼可见地整个人透出无措来。

    浮玥眼神清凌凌地望向他:“你怎么不去给我端水呀?我要新的刷牙子,毛能软些的吗?我怕疼。”

    轰……

    时晏左脚甚至往后撤了一步,“好,你先坐着,我去烧水。”

    柴火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明灭的火光爬上男人的半边身体,汗珠渗出顺着重量往下滴落。

    在火中发出噼呲声。

    “你很热吗?”

    离灶房不远的门口传来问话声,音色柔柔,含着浓浓的好奇。

    恰似一滴冰泉落入油锅,溅起无数油星子。

    恼人的疼痛和酥麻。

    时晏脖颈两侧的青筋被隐忍地鼓起,消失在交领粗布麻衣遮掩的地方,叫人无处探寻。

    院子里趴着的狼犬跃跃欲试,黝黑的眼珠子瞪着,舌头伸出,不住地喘气。

    时晏目眦欲裂,厉声呵斥:“虎崽,停住。”

    晚了。

    毛发油光水亮的狼犬嗷呜一声就往前扑来,浮玥被扑得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惊惶地朝后躲。

    身后就是门槛,一时不察便被绊倒,本就还磕有青紫的那半边往下,就要倒在地上。

    狼犬扑到半路硬生生灵活地身子一转,扑到浮玥身后给她垫底。

    倒地的痛感几乎等于没有,陷入柔软的毛发里,挠在脸上颈侧痒呼呼的。

    “嗷~”

    狼犬身子扭动两下,浮玥甚至能透过皮毛和血肉感受到它化为实质的开心。

    “虎崽。”

    时晏的声线紧涩,心被寄在浮玥身上那条线牵扯到嗓子眼,差一点就要窒息。

    狼犬接收到主人严肃的语气,摇得飞起的尾巴“啪”地一下往下放,伸着的舌头也收了回去。

    可以说非常识时务了。

    “你没伤着吧?”

    男人的手日复一日地日晒雨淋,比之脸上的肤色还要更深,指腹上满是老茧。

    似乎是察觉到这有些不妥,时宴抿着唇往后撤手,就被一只白软的手搭上来。

    手上的茧很厚,应当是感觉不到什么的。

    可烫意从相触的肤肉蔓延,逐渐铺满整个掌心,再是全身。

    “汪呜~”

    浓密剑眉皱着,侧眸冷冷一瞥,虎崽就呜咽着缩头往后退,舌头耷拉着,一副被打击得生无可恋的样子。

    浮玥眼睛像是被水浸润过,站起来湿漉漉地看着他,“你别吓它。”

    虎崽尾巴瞬间又摇起来,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是得意。

    站起来到浮玥腿弯还要往上的高大狼犬根本不似它样貌一般唬人,虎头巴脑的,可爱得很。

    此时此刻正黏糊糊蹭着浮玥的小腿肚子。

    同样也碍眼得很。

    时晏眼底墨色沉沉,眼皮半阖,把锅里烧得热水舀到木盆里,语气特意放得又轻又慢:“先洗漱吧,你肯定饿了。”

    不说还不觉得,被时晏这么一提醒,原先被惊吓忽视的饥饿重新席卷而来。

    浮玥摸了摸肚子,而后察觉到这动作不雅,迅速放下站得端庄,还偷偷抬眼瞧他,发现没被关注才小小地松口气。

    抿着的唇都被明显地咬出印子,浅白色的齿痕在红润的唇瓣上一闪而过,随后隐入无形。

    好看。

    眼角余光全都将其看得一清二楚的时晏嘴角上扬,又克制地抹平,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感谢自己敏锐的视觉。

    水温被调配成一个非常适宜的温度,也不知道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是怎么恰到好处地揣摩出自己的喜好的。

    浮玥边净面边天马行空地想着。

    【皎皎,你变坏了……】

    [先去玩儿吧,不许说话。]

    浮玥十分顺手将大圆哄走,看着男人亦十分顺手将她洗漱过的木盆端出去倒水。

    桌上摆放的粥被换了一碗,是重新从温着的小锅里舀的。

    近乎被熬成细绒的鸡丝混合在白玉米中,放入了些许青菜末,在羹勺的搅动下混合散发着热气与浓浓的香气。

    里头好像还放了……参须?

    味道也是意外的不错。

    时晏在门口站得笔直,几乎挡住大半数倾泻进来的光。

    “你……”

    “你……”

    “你先说。”时晏步子略急,走到窗边时顿住,侧影上的光影斑驳。

    浮玥把碗放下,瓷碗即使是磕在木桌上声音也清脆悦耳,碗边缘光滑细腻,泛着光晕。

    “这是你家里最新的碗?”浮玥手撑在床榻边边上,软玉似得白到发光。

    那换过一回的泠汐缎也配不上她。

    太粗糙了。

    时晏心思乱转,脱口而出:“对,是不是太糙了?我马上叫……马上去换……”

    浮玥似笑非笑,抬眼瞧他,“岁青瓷你说它糙?”

    岁青瓷,一窑里一般只得一两件成型的,极难烧制,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站着的男人浑身一怔,瞳仁急剧扩大,难得在浮玥面前上线的脑子飞速运转,“捡漏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瞧着好看就买回来给你用了。家里的碗都豁口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垂着头站在那儿,挡住倾泻刺眼的日光,默不作声。

    “那这泠汐缎……”

    “随便扯的布,这叫泠汐缎吗?还挺好听的。”

    “粥里的参须……”

    “山上挖的!”

    ……

    浮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不再追问他。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浮玥下颌轻抬,隔空点了点桌边的位置,“坐。”

    男人应声落座,听话极了。

    粗犷高大的一个人,即使是坐着也显然很有存在感。

    “嘶……”浮玥见他依旧不说话,抚着自己左侧肩膀处轻声痛呼。

    时晏瞬间抬头,眼神精准落在浮玥抚着肩膀的手上,“是还疼吗?”

    手上的药瓶从怀中掏出,双手交叠着递给浮玥,“我、我带你回来时,你晕倒了,就只能……抱你回来……”

    意思是那时发现的。

    “对不住……”

    背黑锅的时晏恨不得把九暮那厮扔出去跑上几十圈解恨,现下却也只能眼露担忧地看着浮玥。

    “这个药膏是我在城里集市买的,你用这个抹……”

    浮玥眼尾都疼红了,垂着眼睫不看他,语调隐隐发颤,“我抹不好……”

    是了,千娇百贵娇养着的玉人儿,哪里自己涂过药。

    可……

    “可以请你帮帮我嘛?”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孩语气平和,丝毫不知道自己射出支什么样的箭矢。